第四十五章
“当然是寒圣哥啊,你还不知道吧,浅浅姐怀孕了。”温迎捧着手机,努力保持镇定,迅速结束与赵寒圣的话题,擡头回应他。
从昨晚到今天,顾言臣确实没来得及看手机,这才错过这一条重大消息。
“现在知道了,先吃早饭,”顾言臣将早餐放在桌子上,转头去客厅找手机,“你今天不上班吧,待会儿吃完饭想去看望陈浅吗?”
“会不会打扰浅浅姐……”温迎看着盘子里的三明治,有些犹豫。
“我等会儿问问他们,方便的话就去,”顾言臣看出她对这个提议暗藏心动,拿着手机坐回温迎身边,托着下巴看她,“慢点喝粥,小心烫。”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温迎睨他一眼,捏着勺子,低头将热乎的粥送入口中。
顾言臣叹气:“是我总想照顾你,你别笑我,我现在还觉得像是在做梦。”
温迎看不得他失神模样,伸手捏住他的脸,轻轻往外扯,笑眯眯地问:“疼不疼?”
“疼……”顾言臣任她折腾,含糊不清地说,眸光定定看着她。
温迎得到答复,才松开手,坦率道:“那不就对了,能感觉到疼,就不是在做梦。”
顾言臣怔然半晌,没想到她的办法如此简单粗暴,忍不住低低笑出声:“迎迎。”
“嗯?”温迎咬下一口三明治,偏头看他。
“你好可爱。”
温迎猝不及防遭受一记直球攻击,捧着三明治,整个人陷入呆滞,直到吃完早饭,面上依旧泛着红晕,热度难以消散。
赵寒圣自然是欢迎他们过来看望的,他爸妈得知喜讯激动万分,但人在国外旅游,一时赶不回来,匆匆调了两个保姆专门照顾陈浅。
陈浅不是闲得住的人,怀孕也不想影响工作,挣扎着要爬起来画连载漫画,赵寒圣劝了半天无果,只好在一边殷勤伺候着,想吃什么立刻递什么。
见到温迎和顾言臣来了,她才恋恋不舍放下ipad,扬起笑脸:“迎迎,谢谢你来看我,昨天害你担心半天。”
“昨天医生检查结果怎么样?没事吧?”温迎握着她的手坐在沙发上,关切道。
“没事,一些正常反应,缓过劲来就好了。”陈浅恬静道,浑身萦绕着温柔气息。
“小崽子不安分,害我老婆受罪,等以后再收拾他。”赵寒圣坐在陈浅身边,长臂一伸,小心翼翼搂住她的腰身,气哼哼道。
陈浅嗔他一眼:“你敢。”
赵寒圣赶忙举手投降,连连告饶,他已经预料到以后会降到谷底的家庭地位,不由得欲哭无泪。
温迎笑吟吟看着这一幕,顾言臣不知何时也蹭到她身边,偷偷牵上她的手,挨个捏捏手指,像是抓住一个有趣的玩具,爱不释手。
“你们两个……”陈浅瞥见这一幕,心下有些预感,出声询问,目光带着满满调侃。
顾言臣就等他们问呢,迫不及待地举起温迎的手,眉梢眼角俱是得意,忍不住炫耀:“是的,我和迎迎在一起了。”
温迎有些害羞抿唇,但还是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言臣说得没错。”
“哎呀,那我早上叫的那声嫂子可真是及时雨。”赵寒圣自然替他表哥感到高兴。
这个感情白痴“闷葫芦”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不容易啊。
陈浅看看顾言臣,再看看温迎,悄悄拉近她耳语:“那你应该知道顾言臣的真实身份了吧?”
“知道啊,他是熊猫精嘛。”一晚上过去,温迎已经坦然接受这个事实,说实话,男朋友是熊猫精什么的,听起来还蛮有意思。
陈浅舒了口气:“你知道就好,看你这模样应该已经接受了吧,那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猜猜寒圣是什么?”
温迎瞥了一眼赵寒圣,小心翼翼猜测道:“狼?”
“不是,我是北极熊,”赵寒圣听到她们的对话,笑嘻嘻凑上来扮鬼脸,“嗷呜——”
下一秒,他的头挨了陈浅一巴掌,被推到一边去,他不敢反抗,只好委屈巴巴地看着老婆,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怎么一下子就把谜底暴露了。”陈浅恼怒,轻声埋怨道。
赵寒圣做了一个给嘴拉上拉链的动作,努力保证:“我绝不乱说话了。”
顾言臣唇角含笑,看着他们打打闹闹,眸中尽是兴味。
温迎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能够在短道速滑领域称王称霸,那怎么早早退役了,应该还能再滑几年吧?”
“荣誉拿满就没意思了,不如给其他人让点机会,”赵寒圣谦逊摆手,“何况,在国内待得久,我越来越不喜欢寒冷,抗寒能力退化,在冰场上待不住了。”
“不说这些,给你看点好东西。”陈浅俏皮地眨眨眼,作势起身,要去卧室里取东西。
赵寒圣赶忙按住她的肩膀,殷勤备至:“老婆,我知道你要拿什么,你坐着,我去取就行。”
他颠颠跑进卧室,拿着一本相册走出来,递给温迎和顾言臣。
“是不是这个?”赵寒圣朝陈浅得意挑眉邀功,满脸写着快夸我。
陈浅点点头,满意道:“还算有点用。”
顾言臣看着相册古旧的封面,心头隐隐划过不祥预感,下一秒,没待他阻止,温迎已经和陈浅凑在一块,翻开相册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你看,这是言臣哥小时候的照片。”陈浅指着一张照片,忍不住乐出了声。
温迎定睛一看,顾言臣此时还是一个身穿背带裤的小男孩,正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酷拽感拉满,脑袋上两个圆圆熊猫耳分外醒目。
“你从小就不爱笑啊。”温迎没想到顾言臣这么小就学会如何板着脸装高冷了,笑嘻嘻调侃,目光在那张照片上流连忘返。
顾言臣哼哼一声,表示抗议:“我现在也不爱笑。”
“我不信,你笑一个让我瞧瞧。”温迎得寸进尺,作势言语调戏良家少男。
顾言臣默然,终究抵不过温迎期盼的小眼神,配合露出一抹标准笑容,耳尖微红。
“这么乖啊。”温迎被逗笑了,唇边梨涡显露,索性放过他继续往后翻相册。
没想到,下一页照片忠实记录到两只奶团子凶凶打架的场景,小北极熊幼崽与大熊猫幼崽在地上翻滚,厚厚的熊掌贴在一块,瞪大熊眼,谁也不肯先认输让步。
“你看他们两个,从小就爱打架,现在长大了反而假装绅士,不打架了。”陈浅看到这张照片就想起年少一起成长的时光,不由得笑弯眼。
顾言臣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去,不敢看温迎的反应,生怕会被她嘲笑成幼稚鬼。
可温迎却蓦然愣住了,她仔细端详照片里的大熊猫幼崽,越看越熟悉,这胖嘟嘟的身影逐渐与脑海深处的一个形象重叠。
“顾言臣……”她呆呆地戳戳身旁男人的胳膊,没头没脑地说,“我们小时候是不是见过?”
“啊?”顾言臣诧异侧头,不明白她为何这么讲,“我们见过吗?”
温迎指着照片里圆滚滚的身影,笃定道:“我没记错的话,你就是那只我在山上遇到的大熊猫幼崽。”
顾言臣眸中惊疑不定,可是他的记忆有所缺失,死活无法回想起那些往事。
“这下可算是明白,为什么春乔姐会向你表白了,原来那只幼崽是你,吃了我那么多水果,转头就消失了?”温迎恍然大悟,先前一切不寻常的事情都串联起来,逐渐解开她心底的谜团。
随后,新的疑惑再次涌现,她蹙眉回想:“可是……你怎么会出现在那座山上?从山上下来以后,怎么又去了繁育基地?你这四条小短腿还挺能跑的,在川渝地界里到处乱窜。”
顾言臣目露茫然,他自己也想不明白,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在场的人里,只有赵寒圣知道隐情,如今见此情景,他不想再隐瞒下去,索性将过往一切摊开说清楚。
“你问顾言臣是问不出所以然的,他没有那一段记忆,但我听长辈们说过那件事。”
“未成年时期的大熊猫精体质特殊,难以自由切换人形和原型,并且变为原型时丧失灵智,跟普通大熊猫没有区别。”
“有一次出游,他被人贩子盯上后抓走,那夥人贩子开着面包车逃跑,跑到川渝南边的山脚下,准备卖给村里人家,讨个好价钱,结果交货的时候拉开车门,蹿出来一只大熊猫幼崽,一溜烟跑到山上去了。”
“人贩子担心拐卖事件东窗事发,不敢报案,灰溜溜开着车跑了,顾言臣就一直躲在山上,可他没有成熟的狩猎技巧,饥一顿饱一顿,直到遇到你的偷偷投喂才活下来。”
“有一次你好久没出现,顾言臣急着下山找你,结果闯进村庄里,被村民抓住报告林业局,他就被扭送进繁育基地,成为明星熊猫,才被顾家认出来,急忙谈判换他回家。”
这是赵寒圣多方打听后,拼拼凑凑还原起故事真相,不巧,还真被他猜中大半。
温迎听完这一整个事情发展过程,眸色复杂,她愧疚地看着顾言臣:“我不知道那时候你会冒着风险来找我,我因为发高烧被关在家里养病,哪里也不准去,好不容易退烧以后,一些记忆也不清晰了……”
“没关系,我从没想过怪你,”顾言臣也没想到小时候发生过如此神奇的经历,他们两个同病相怜,都曾丧失过宝贵的记忆,“我回家以后,在长辈帮助下恢复人形,熊猫原型期间发生的事情……大概都记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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