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荣枯
杜秋秋差点吓哭了,赶紧往小路上走:“我就说感觉这条栈道那么诡异,我们快走……”
“等等!”越瑾之一把拽住了她。
在几人战战兢兢的目光里,舟向月熟练地手握长长火钳,就像翻烙饼一样,将那块薄薄的公告牌翻了过来。
「您已前行200步,请保持愉悦的心情继续游览,切勿从此路离开。」
杜秋秋瞪大了眼睛:“这……”
楚千酩“啊”了一声:“好阴险!远离木栈道的警告,是对从小路走过来的人。我们已经走上了木栈道,离开的话就触犯了规则!”
众人都是一阵毛骨悚然。
如果真的从这条路离开了,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从这条路离开,他们也不知道这条木栈道后面还会有什么恐怖的东西。
前途惨淡啊。
“你们看,那里有张纸!”楚千酩眼尖道。
栏杆旁有一个尖锐的木桩,可以看出满是木茬碎屑的断口,大概是公告牌从原本的木桩上断裂,掉到了木栈道里。
一张纸就被一块薄薄的木片钉在那根剩馀的木桩上。
楚千酩刚向那张纸伸出手去,突然有两根长长的金属“啪”地打开他的手,熟练地一开丶一夹,把那张纸从木片上撕了下来。
舟向月拿着火钳一扬,那张纸便轻飘飘地飘落过来,“师兄,你说伸手算不算离开木栈道?”
楚千酩一阵震悚:“这……不会吧!”
他咕咚咽了口口水,“……谢谢师弟。”
【好家夥,真·火钳留名】
【我宣布,本场mvp是火钳兄!】
这个时候,原本觉得带着捡垃圾的火钳和剪刀进魇境的舟倾可怜又可笑的众人都开始后悔——他们怎么没想到带两个这么趁手的工具呢!
可是没办法,谁能想到在这个魇境里几乎遇不到什么可以直接对抗的妖魔鬼怪,净是这些看不见摸不着却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楚千酩伸手接住了那张纸片,突然瞪大眼睛。
他害怕自己再回头触犯规则,所以僵硬地旋转了一点身体,对几人说:“那个,这张纸上面的字是反着写的……”
他额头上冒了冷汗:“什么人会反着写字?”
简直不能细想,会让人脑补一些不可名状的恐怖。
舟向月:“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拿反了?”
楚千酩:“……”
他忍不住为自己辩护:“可是它就是反着钉在这块牌子上的啊!我看着纸飘过来的!”
舟向月:“呃,那就是那个人随手钉反了呗。”
钱多嗤道:“你又知道了?我们都经历过‘小心地滑’了,这么轻易脑补就是送死。”
越瑾之说:“确实,这个魇境比较特殊,遵守规则非常重要,而且规则的出现方式可能有很多种,我们还是要对细节更注意一些。不管是钉这张纸的人反着写字,还是他钉反了,都可能是重要的信息。”
舟向月眨眨眼,一下微笑起来,露出一对酒窝:“也是,你们说得对。”
为了防止再出现张鹏程那种祸从口出的局面,几人凑到一起看那张纸,都在心里默默阅读,没有人出声。
纸被雨淋湿了,纸上的字本来就写得歪七扭八,又张牙舞爪地洇染开来,许多字都看不清了,勉强能辨认出的字也透出一股疯狂的意味,令人不寒而栗。
「███附近有吃人███!██小心!」
「██要像青蛙███匍匐跳着爬███,不然███大青蛙吃扌」
最后的“扌”写的格外扭曲狰狞,那道撇像是不受控制一样把纸划破长长一道。
楚千酩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为什么这里没写完……?”
“不知道……”越瑾之的声音都有些发虚,“可能是还没写完就被……”
几人都沉默了。
越瑾之深吸一口气:“看这个意思,接下来这段,我们恐怕得蛙跳过去。”
“啊,为什么要蛙跳啊,太离谱了……”杜秋秋有些不情愿地抱怨。
“我听说青蛙视力不好,只能看见移动的东西,”越瑾之一边想一边说,“或许附近有什么吃人的大青蛙,或者其它什么吃人的东西?看这个环境也不是没有可能……大青蛙不吃同类,如果我们像青蛙一样移动,或许它们就不会对我们感兴趣?”
“有道理!”楚千酩第一个蹲下来,“走吧。”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地方有种莫名令人不舒服的阴暗气息,叫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随后,钱多丶唐思恩丶越瑾之也跟上了。
杜秋秋没有办法,也只好不情不愿地蹲了下来,嘴里还嘀咕着:“能把我们当成同类,那得是多大的青蛙啊……”
这时,楚千酩却发现一旁的师弟竟然还站着。
他蹲在地上,擡头担忧地看向师弟:“师弟,你是不是体力不行?”
只见师弟点点头,哭丧着脸:“我跳不动啊。”
“这……”楚千酩没辙了,“你要不别跳了,就蹲着走忍忍坚持一下吧,不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
舟向月乖巧地点点头,吸了吸鼻子:“可我真的不行嘛。”
楚千酩:“……”
钱多不耐烦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他爱咋地咋地,我们走就是了。”
楚千酩也没办法了。
要是他自己站着走,还能背着师弟走。可他自己蛙跳,再背一个人就太勉强了。
……
远远看去,晦暗朦胧的雨幕之中,木栈道上几个高高低低的影子若隐若现——一个细瘦的人形身影悠然地往前走,前面是几个忽高忽低仿佛青蛙跳动一样的身影。
此时此刻,考场直播飘过许多疑惑的弹幕:
【奇怪,吃人的青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上一场好像没有】
【这个魇境的规则还会根据场次不同有所变化吗?这么智能啊】
【考个试要到泥水里滑,要走一万步还要青蛙跳,这一场的考生实惨,为他们点蜡】
随着他们逐渐深入,栈道边开始出现了瀑布与溪流。
浓郁得仿佛深绿鲜血的树林和山石间飞溅着惨白的瀑布,大片大片的水雾飞扬起来,随着风向所有人的鼻腔里灌入浓厚腥涩的水腥味。
他们都知道不能淋雨,那么水雾呢?
保险起见,所有人还是尽量不让自己被水淋湿。
只是飞溅的水雾和雨不一样,几乎是四面八方避无可避,所以哪怕他们使出了浑身解数,在经过了几个瀑布之后,几人身上的头发和衣服都被打湿了不少,时漏的水位也或多或少都有下降。
“咕——咕——咕——咕咕咕咕……”
忽远忽近空灵的杜鹃叫声时不时响起,在雨雾弥漫的山林里显得莫名诡异。
蛙跳十分消耗体力,一段路程下来,几人蛙跳得气喘吁吁。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他们发现自己的时漏下落速度确实变慢了。
只有两个人的时漏似乎在加快漏水。
一个是很明显触犯了规则的舟倾,另一个则是杜秋秋。
舟倾原本剩下的水多,此时时漏里还有大半;而杜秋秋就比较惨了,时漏里的水越漏越少,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
杜秋秋的头发已经长到大腿了。
她看到垂在胸前的长发快要垂落到地面,随着她身体的每一次移动而蜿蜒摩挲过自己的皮肤,不知为何,竟有一种冰凉湿黏的触感。
杜秋秋的手脚逐渐变得僵硬冰冷,几乎不听使唤。
呼……呼……
她的呼吸越发沉重。
连绵不断的雨滴从头顶的伞沿四周坠落,沉沉地坠在地上,溅湿了她的小腿和鞋袜,似乎有一种若隐若现的咸涩血腥味从不知何处传来,越来越浓郁。
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杜秋秋总觉得,背后有人在看她。
不只是看她。
那个人,似乎在慢慢地跟着她。
窥伺的目光有种冰凉恶心的感觉,黏黏地滑过她的身体。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杜秋秋咬破了嘴唇,嘴里也尝到了恶心的铁锈味。
……要不要放弃?
要不要放弃?
她想,自己刚才其实已经触犯规则了。
在越瑾之拽住她不让她踏上那条离开步栈道的小路时,她一只脚已经踩上了那条小路。
可她不敢说,生怕说出来就会落到和张鹏程一样的下场。
最可怕的不是你感受到恐怖的存在。
而是一群人中,似乎只有你能感受到那个恐怖的存在,那个存在似乎也只盯上了你……
冰凉湿滑的头发,散发着血腥味的雨水,阴森的空气从她冷汗沾湿的衣服吹进皮肤,渗进她的每一根骨髓。
还有那双在脑后窥伺着她的眼睛。
杜秋秋紧张得快要喘不上气了。
“前面又有一条岔路!”楚千酩说。
前方又出现了一条岔路。
岔路上同样立着一块公告牌,这块公告牌不像前一块那样断裂,而是好好地待在木桩上。
果然如他们刚才推测的那样,「远离步栈道!」的警告写在小路走来的方向,而面向步栈道的这一面上,写的则是“保持愉悦的心情继续游览”。
这块公告牌标注着「您已前行400步」。
这块公告牌底下,同样用小木片钉着一张纸。
这一段的雨小了些,纸上的字也不多,全都可以看清楚。
「终于没有青蛙了」
几人顿时长出一口气,腰酸背痛地站起身来。
虽然一路上并没有真的看到什么吃人的大青蛙,但山林里确实时不时传来一些诡异的草叶泥土摩擦声,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丶黏滑的生物从里面爬过。
只是还没等他们松完这口气,舟向月拎着火钳把纸夹下来,翻了个面。
背面还写了一句话。
普普通通的几个字,却让几人看了之后瞬间倒吸一口冷气。
「可是,眉瘦岭没有杜鹃!!!」
就在这时,仿佛是呼应一般,阴森森的杜鹃叫声猛然从他们头顶传来:“咕——咕——咕——咕咕咕咕……”
楚千酩头皮都要炸了。
没有杜鹃?那他们从昨晚到今天听到的这些杜鹃叫声都是什么?
就在这时,杜秋秋突然感觉有人从身后碰了她一下。
“啊!”她惊叫一声下意识回过头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秋秋!”越瑾之脸色大变。
杜秋秋也在一瞬间脸色煞白,心脏急剧跳动起来。
她意识到,自己触犯规则了。
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缓缓地从自己背上爬过,冰凉丶湿滑丶沿着脊背从后脑向下爬去……
一种恶心欲呕的感觉涌上心头。
另外几人也惊惧地看向杜秋秋,不自觉地向四周退开。
只见她身上的长发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在缓缓地向下延伸爬动。被水雾溅湿的黑发黏成一绺一绺,仿佛一条条黝黑冰凉的蛇。
杜秋秋看到了众人的表情,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
“我,我,”她眼中涌起眼泪,“我不考了,我不想考了……”
她哆嗦着擡起手来,想伸手到口袋里掏手机,可是手不知道是冻僵了还是怎么的,僵硬得连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完成不了。
“嗬,嗬嗬!”雨幕深处突然传来粗重的喘气声,仿佛有什么巨大的怪物被割掉了舌头,正从喉咙深处往外发出瘆人的咆哮。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一个浑身被长发覆盖的黑色怪物猛然从雨幕中冲出,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浑浊水腥味,向着他们扑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
众人吓得尖叫着四散奔逃,却见那只怪物径直奔向站在几人边缘最苍白瘦弱的身影,下一刻就要咬断那纤细的脖颈,扯碎他的四肢!
舟向月根本跑都跑不动,只能认命地尝试往旁边躲闪了一下,然后一个趔趄抓住了冰凉湿滑的栏杆。
舟向月:“……”
很好,舟倾,你看你的废物身体。
舟向月擡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看向阴影把自己都给整个笼罩进去的长发怪物。
【废物花瓶终于要gg了哈哈哈哈哈哈!】
【果然体型碾压一切,反应再快,体力这么渣也是送菜啊】
谁知下一秒,怪物突然踩到什么,“扑通”一声狼狈地滑倒了。
覆盖全身的毛发随着它滑倒被风吹开,露出了穿着破破烂烂衣服的躯体,以及一张分明十分熟悉,但又无比陌生的脸。
“……张鹏程!”好几个人惊呼出声,声音里不是惊喜,而是极致的恐惧。
那是张鹏程。
但又根本不是他。
那张脸上,只有一只眼睛。
一只巨大的丶几乎撑爆了上半张脸的巨大眼睛向外膨胀出来,将脸上的鼻子丶嘴和骨头都挤得几乎看不见了。
在这只眼睛上,榕树须一样错综盘绕的鲜红血丝从巨大的眼球上鼓起来,仿佛底下有什么细长的东西蠕动着爬过。
然而,这只令人恐惧的眼睛的主人,却似乎比吓得尖叫的几个人更恐惧。
“嗬,嗬嗬!”张鹏程浑身发着抖,那只爆满血丝的眼睛疯狂震颤着,望向几人的方向,同时手脚并用丶连滚带爬地后退着向步栈道边缘爬去。
干枯粗糙的长发垂落到地面,磨破了他的胳膊肘和膝盖,鲜红的血在地板上的水洼中漫开,还时不时有一缕头发被他自己绊到,“撕啦”一声连着一小块带血的头皮扯下来,可张鹏程却像是浑然不觉疼痛一般,只顾惊恐万状地继续往后退。
“……他在看哪里?”楚千酩战战兢兢地问道,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僵硬的身体和眼球,向张鹏程惊恐望向的方向看了一眼。
可是那里分明什么都没有。
舟向月离得最近,他隐约听出张鹏程其实在尖叫什么,只是好像嗓子里长了瘤子一样,声音模糊不清。
就在张鹏程终于爬到栏杆边缘时,他猛然站了起来。
那个瞬间,舟向月终于听清了张鹏程在尖叫什么。
他在叫:“……你们别过来!!!”
砰!!!
一声巨响,张鹏程竟然就这样硬生生用身体撞断了栈道边缘的木头栏杆,直直地从几米高的栈道上跌了下去,掉进旁边水雾飞溅的瀑布中!
众人只听见一声令人牙关一紧的钝物撞击声,原本惨白的瀑布水流一瞬间变成了鲜红的水流,下一秒又恢复成冰冷的惨白。
楚千酩浑身的冷汗都下来了:“他……他真的不会有事吗?”
他忽然就想到自己看《侏罗纪公园》里的某一幕,游客在暴雨中躲避恐龙的追杀,一个人忽然被恐龙一口叼了上去,随后降下的暴雨就有一个瞬间变成了鲜红的血雨。
……那tm还能活吗!!!
刚才那一幕在学生们眼里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以至于一时间没人接话。
越瑾之强自镇定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安慰别人:“考试还在进行中,肯定……肯定不会有事的。”
“呕……”杜秋秋膝盖一软,扑到旁边就开始呕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她的脸色比舟向月还要苍白了。
越瑾之赶紧过去拍她的背。杜秋秋像是终于缓过来一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抓住越瑾之的手腕:“我要退出,我走不下去了……”
越瑾之无奈道:“秋秋,你都走到这里了!现在放弃可就不及格了!”
杜秋秋哭得越发厉害:“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我走不动了……我怕……”
“你要是在这里弃考,”一个声音忽然凉凉地传来,“考务员不可能过来接你,我们也不可能停下来等你。你就只能一个人在这里待着,那个跟着你的东西看你落单了,就不只是跟着你了哦……”
舟向月靠在栏杆边,歪着头笑嘻嘻地看着杜秋秋,“你说不定会变成一个像张鹏程那样的怪物。哦,也说不定会变成一只像青蛙一样的东西。”
杜秋秋猛地一个哆嗦,浑身寒毛直竖,就连眼泪都吓得一时间憋回去了。
舟向月:“不过好消息……”
“你有没有点公德心啊?”钱多猛地推了他一把,“人家本来就已经很害怕了,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舟向月举起一只手:“钱多同学,故意伤害别人会导致挂科的哦。”
钱多怒吼道:“……把你扔下去,我挂科也值了!!”
话虽这么说,他也没真的这么干,只是怒气冲冲地去捡掉在地上的瓦猫。
刚才张鹏程冲过来的时候,他吓得一下蹿出去,结果不小心把旺财弄掉了。幸好没有掉到步栈道底下,不然他可捡不回来了。
舟向月还维持着刚才被钱多推倒在栏杆上的那个姿势,跟没骨头似的歪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钱多把通灵瓦猫重新塞到背包侧边的小袋子里,还把那只举起来的小爪子摁了摁,让它刚好卡在松紧带里面,免得再掉出来。
刚才一片混乱,或许连钱多自己都没有看到,通灵瓦猫举起来的那只爪子动了一下,随后就从钱多的背包上掉了下来。
然后刚好滚到张鹏程的脚下,让他滑倒了。
舟向月唇角微勾。
钱多的这只小旺财,有点意思呢。
“舟倾,你刚刚说有什么东西跟着秋秋?”越瑾之皱着眉,“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的?”
她原本也想说舟倾不要胡乱吓人,但在他说完那句话后,杜秋秋很明显地哆嗦了一下——越瑾之知道,他竟然说对了。
这个病恹恹总是吊儿郎当的同学,似乎真的知道点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啦,”舟向月摆摆手,“其实刚刚我就是想说这件事,你们都没看到那块牌子吗?上面都说了解决方法。”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几人下意识看了过去。
他们这才注意到,竟然有一棵巨大的榕树几乎是贴着木栈道的边缘生长的。
在它坑坑洼洼的粗糙树皮上,挂着一块生满青黑苔藓的小木牌。
“……”楚千酩咽了口口水,“这棵树,它刚才在那里吗?”
“不然呢?”舟向月微笑起来,“榕树又不会动。”
虽然几人经历了这一路的惊吓,心里多多少少都对这句话存疑,但至少也是个安慰。
他们也凑到栏杆边,看向那块小木牌上的字。
「巡山管理员联络点」
「如您感觉被人窥视跟踪,且感觉那人越来越近,请及时联系管理员,管理员会处理您的问题。」
「如需联系巡山管理员,请扯动信号绳。管理员接到信号后,会尽快来到您的身边。」
一根粗糙的麻绳从浓郁繁茂的榕树枝上垂下来,末端是一个环状的死结,麻绳上还沾染着一些暗褐色的不明污渍。
就像是一根上吊绳。
“这个……不会就是那个信号绳吧?”
楚千酩一脸“你tm在逗我”的崩溃表情。
几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杜秋秋尤其如此。
用这种信号绳召唤来的管理员,会是正常人吗?
杜秋秋也不敢扯那根绳子,可她又腿软得走不动,绝望地抽噎道:“怎么办,我,我无论如何也走不下去了……”
“拉绳打个结,有抓手的地方才好拉吧,这个样子很正常啊,”舟向月一脸理所应当,“又不是把脖子伸进去,用手拉一下绳子而已。”
越瑾之呼出一口气:“……倒也是。”
“师妹你够得到吗?”楚千酩问,“够不到的话我帮你吧。”
“没,没事,我自己可以的……”杜秋秋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按照木牌上的说明扯动了那根信号绳。
咯,咯,咯。
木头相互磕碰摩擦的诡异声音几乎是同时从他们身后响起。
“别回头!”越瑾之第一反应。
几人僵硬地梗着脖子慢慢转过身,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木偶不知何时竟突然出现在了他们背后几米的位置!
木偶脸上有几团霉烂的青斑,画得僵硬的猩红嘴唇诡异地上翘,死气沉沉的灰黑色眼珠一卡一卡地扫过每一个人:“谁,要,联,系,管,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