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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因果

阿难得知这个消息后在想什么,舟向月不得而知。

但他在想,阿难的哥哥出了什么事?

他的长命锁,为什么会到那个人手上?

是他卖了?

或者被偷了?

好巧不巧的,舟向月联想到了自己在幻境里的那个身份——一个连环杀手,而且似乎从他的受害者身上收集了纪念品。

……所以,这个人总不会是杀了阿难的哥哥,从他那里拿走了长命锁吧。

有一说一,那把长命锁是银制的,而且确实很精致,有收藏价值。

而且阿难的哥哥应该是从很小的时候起就离开了家,在外学习。

所以他的衣着和生活习惯大概和梅面陇非常不同,如果那人杀了他,很可能猜不到他就是这个寨子里的人,更不知道他就是眼前这个小姑娘的哥哥。

……当然了,他或许杀过很多很多的人,就连阿难的哥哥是哪号人都不记得了。

如果真是这样,只能说是个阴差阳错的巧合。

舟向月思考的时候,那人背着阿难在夜里奔跑。

“呼……呼……”

他的呼吸粗重,有一丝压抑的痛楚。阿难闻到了血腥味。

小姑娘趴在他背上,浑身紧绷。

夜晚的梅面陇虽然安静,但也有各种杂乱的声音——山林里窸窸窣窣的草虫声,鸟儿扑扇翅膀飞起来的声音,鸡鸭鹅叽叽嘎嘎的咕哝声,猪的哼哼声,还有时不时的一两声狗吠。

这些声音掩藏了那人一深一浅的脚步声丶踩碎枯枝碎叶的碎响和沉重的呼吸声,消解了一些夤夜逃亡的恐惧感。

她对梅面陇的地形和道路都十分熟悉,能判断出现在他们正经过寨心,很快就要从神像旁边经过。

阿难屏住呼吸,心脏跳得愈发快起来。

她一直有些害怕那个枯木天然形成的蝶翼神像。虽然她看不见,但她以前每次经过寨心,总有种奇异的感觉,就好像神像的目光在看她。

那种目光比常人的目光更加遥远冰冷,每次她感觉到都忍不住会一阵颤栗。

所以在父母去世之后,阿难自己出门一般都会避开这里。

但是现在提醒他已经来不及,而且理由也有点莫名其妙。

正在阿难忐忑时,她突然听到有东西破空而来的不祥声音,立刻道:“小心!”

那人反应极快,立刻背着她就地一翻,躲在了什么东西后面。

阿难忽然感到仿佛有一层薄纱一样的东西拂过了她的脸颊和皮肤,那种轻盈的触感不知为何让她想起了蝶翼。

轰!

木头炸裂的声音响起。

阿难突然意识到,他带她躲在了神像后面——在那一击之下,神像被打碎了一角!

神像顶端炸开了数块,噼里啪啦地掉落。无数细碎的木屑纷纷扬扬地落下,却没有一片落在她身上。

阿难下意识伸手一去摸身上覆盖的那层轻纱,却只感觉到它从指尖倏忽滑过,抓了个空。

就像是蝶翼曾短暂地笼罩在她身上,又在呼吸之间消失。

“他们人呢?”

追杀的其中一人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惊得阿难一个激灵。

“没看到啊,明明刚才还看到人影了,”另一人说,“估计是去那边后山了!”

阿难心里奇怪,他们明明就在旁边了,怎么可能没有看到他们两人呢?

然而很快,那两人的脚步声真的往另一个方向远去了。

就像看不见他们一样。

这时,那人重新背着阿难站了起来。

这次他没有再跑,而是深一脚浅一脚,贴着树丛与房屋的边缘小心翼翼地向山口走去。

阿难认出来,这是出寨的路。

那个人的腿好像受伤了。

她闻到了血腥味,而且他现在似乎有点一瘸一拐的。

阿难乖觉地没有说话,任由他背着自己一路走下去,直到听到那人的脚步声不再是踩在土地上的声音,而变成了踩在木板上的声音。

——他正在过寨门旁那座悬崖上的木桥。

过了木桥就是寨门。离开了寨门就是杳无人烟的山岭……

阿难忍不住攥紧了两手的手指。

她真的要和这样一个人一起进入山岭吗?

这里可能是最后一个及时逃离他的机会。

这座木桥下就是万丈悬崖。如果他一失足……

可心里另一个声音立刻说,不行!如果让他从这里掉下去,她肯定也会掉下去,岂不是把自己也连累了?

阿难隐隐松了口气,现在不行。

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前额一凉。

是一片湿润的雪花。

“下雪了,”那人对她说。

雪落的时候,周围会比平时更安静一些。草虫和鸟儿仿佛都在山林深处睡熟了。

但阿难能听见一片片雪花落在地上的声音,是一种簌簌的有节奏的轻响。

在一片细细密密的落雪声中,那人背着她走过了木桥。

又走了十几步,他们仿佛忽然越过了某条镜面一样隐形的分界线,周围的一切猛然陷入一片死寂。

落雪簌簌的声音,草木窸窣的声音,鸡鸭鹅的声音,猪狗的声音,全都在一瞬间消失,就像是踏进了另一个世界。

阿难感觉不到雪花了,取而代之的是扑面而来湿润冰凉的水汽,那是弥漫的浓雾。

咚咚咚……

脚步声再次变成了踏在木桥上的声音。

阿难发觉不对劲——那人并没有往回走,但寨门外面哪来的木桥?

外面明明只有荒山野岭!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人开口问道:“你们寨子外面,是有两座一模一样的木桥吗?”

阿难咽了口口水,努力压抑声音里的颤抖:“没有。”

……他们现在到底是到了哪里?

因为看不见,声音基本是她判断周边情况的唯一参考。

可现在周围的死寂夺走了她对方向的感知,她仿佛身处在完全的黑暗之中,感觉四面八方都是无边无际的未知恐怖。

她忍不住抱紧了那人的脖子。

他的脚步慢下来,变得更加谨慎,向四周张望。

此刻,周围死一般的寂静让他们的呼吸声变得格外突兀。

“这里是……”那人停顿了一下,好像在辨认文字,“鬼面陇?”

他意识到阿难看不见,解释了一句:“那座牌坊上写的。”

阿难还在疑惑,舟向月则立刻反应过来——之前付一笑他们一直找不到的问苍生线索“鬼面陇”,原来在这里!

它似乎不是一个在现实中存在的寨子,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能进入。

是下雪吗?

那人背着阿难又走了一段路,脚步越来越慢。

最后,他低声道:“这个寨子和梅面陇看起来一模一样,但是很不对劲。”

阿难也知道不对劲。

自从刚才开始,周围再也没有传来哪怕一丝声音。

这里只要有活物存在,就难免会发出声音。哪怕只有风都行……但是,什么都没有。

最后,那人背着阿难钻进了一片树丛遮掩的小山洞里,将她放了下来。

他轻声说:“我在梅面陇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山洞,这个鬼面陇确实长得和梅面陇完全一样,就连这个山洞也一样。”

“这个山洞下雨时会漏水,但可以先对付一晚上。”

阿难默默点点头,在他身边蜷缩起来,靠在潮湿冰冷的洞壁上。

她一言不发,周围就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她能听见布料摩擦缠绕的声音,那人似乎在用衣服做什么。但她保持了安静。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那人的呼吸有点乱,好像在忍痛。

应该是在包扎伤口。

过了一会儿,布料包扎伤口的声音停了。

那人好像看了她一眼,又开口道:“睡吧。等天亮再看看。”

阿难:“嗯。”

停顿一下后,她又轻轻说:“我叫阿难。”

那人沉默片刻:“你可以叫我阿丑……哥哥。我应该比你大六七岁吧。”

“阿丑哥哥?”阿难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那人好像轻笑了一下,“对。他们都这么叫我,因为我长得很丑。”

阿难微微皱了皱眉。

在被他放下的时候,她装作不经意地碰到了他的脸。

她只能通过摸脸来辨认别人的长相。

阿难心想,他明明长得很好看。

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但她还是低声应道:“……噢。”

两人再没有说话,寂静的夜里只有他们两人的呼吸和心跳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阿难的呼吸安静得几乎不存在,神情安静,就像是一个乖乖睡觉的小女孩。

但她其实一直都很清醒。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终于听到那人发出了平稳有规律的轻微呼吸声,她乖巧安静的神色终于慢慢冷了下去。

她伸手进衣服里一个隐蔽的口袋里,摸出一只小小的蛹。

梅面陇没有人知道,她是寨子里几年前死去的那个草鬼婆最后的弟子。

她也是梅面陇的最后一位蛊师。

这只蛹里面沉睡着她养的蛊虫,那只剧毒的小虫可以从人的嘴里爬进去,然后让他在睡梦中无声无息地烂穿肚肠。

阿难原本就紧挨在那人身边,看起来是因为害怕黑夜和寒冷,其实只是为了这一刻。

她无声无息地直起身,缓缓向身边人凑近,神色冰冷。

他睡着了。哪怕他杀过再多人,此时在她面前也毫无防备。

阿难擡起了手。

就在这时,一滴温热的液体忽然滴在了她的手背上。

是血。新鲜的血。

阿难的手微微一抖,伸出另一只手很轻地摸了一下。

她摸到了一手血。

她想起刚才似乎是从神像那里开始,他走路就变得一瘸一拐。

……但是当时神像破裂,没有一丝木屑掉在她身上。

她还想起了那一瞬间如同蝶翼笼罩在她身上的轻柔触感。

阿难听着他平稳轻微的呼吸声,在黑暗中静静地坐了很久很久。

然后,她面无表情地将蛹放回了口袋里,重新蜷缩在他身边,把头埋进膝盖之间。

……

阿难的这段记忆就在寂静的黑暗中结束了。

随着眼前视野泛着水波纹再次亮起,舟向月耳边响起了久违的熟悉的提示音——

“叮!恭喜你获得境灵碎片1/3【阿难的长命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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