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疑的徐海贵感到情况很不正常了,他在考虑过后,拿过了一个兄弟的电话,给杨喻义的手机打了过去,没有停机,杨喻义的电话是畅通的,徐海贵没有说话,缓缓的压断了电话,他需要好好的想想,他要把杨喻义和内线说出的情况做一个联系了。
他一下就想到了上次茶楼里杨喻义用缉毒人员给自己来的那一招了,那么今天看来杨喻义不是开玩笑,更不是威胁自己,从内线的消息来说,切切实实是要抓自己。
但抓住自己对杨喻义有什么好处呢?杨喻义难道不怕自己对他的检举和揭发?
徐海贵为这个问题想了好长的时间,最后他有点弄明白了,看来杨喻义想要灭口,他绝不会把自己抓回公安局,当然,也不排除他抓自己回公安局的可能,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杨喻义是不会让自己开口说话的,什么样的人才不会乱开口?那就是死人,在北江市的看守所,恐怕一样是凶险万分。
这个问题想通之后,徐海贵才大吃一惊,他嘴里咒骂着:“老子混了多年的江湖,人都够黑了,没想到还有一个比我更黑的人。”
但显然的,咒骂是起不到任何作用,所以徐海贵目前也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那就是跑路,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就算自己自首告发了杨喻义,恐怕在北江市这个地盘上,自己也不要想着能或者走出监狱,这不是韩阳市,失去自由之后的自己,会一文不值。
但想想这些年自己攒下的基业和挣来的钱财,这都要抛弃了,徐海贵的心还是很疼的,那一个个的公司,还有好多银行的存款,对了,还有很多房产啊,现在都变成别人的了。
可是还能怎么办呢?命只有一条啊,那就跑路。
不过徐海贵也算的上是勇气过人了,不要看他瘫痪了,他依然是强悍的,就在远离自己住的酒店的车上,他还是想要证实一下消息的准确性,所以他看着早就关掉灯光的房间,默默的等待着。
果然,到了晚上12点左右的时候,那个房间的灯亮了起来,再过了一会,徐海贵又看到了自己住的房间的窗户上闪动了好几个身影。到这个时候,徐海贵再也没有一点幻想和希望了,他黯然而沮丧的拍拍前面司机的肩膀,说了一句:“走吧。”
小车就拐到了另外一条路上了,但小车并没有出市区,进了一个高档小区,这是徐海贵早就布置下来的另一个藏身之所,他在接到内线的消息之后,就决定了不去出城,那样会很危险,只有藏身在这个地方,才是安全的,这叫着灯下黑,等风头过后,在慢慢的打主意。
当然了,这是理智的一种想法,而在徐海贵最为野性的骨子里,还有一种若隐若现的想法在折磨着他,那就是报仇,自己不能就这样白白的让杨喻义毁掉,这么多年的积蓄,这么多年的努力,现在都化为了灰烬,自己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生活也宣告结束,从此之后,自己犹如是丧家之犬一样的要躲避警方的追逐,虽然自己没有贩.毒,但他妈的到哪里去说得清啊。
这个仇恨徐海贵是不能忘记的,他在躲避和逃亡的时候,心里还是念念不忘的想着这个事情。
所以当车停在了地下室的车库的时候,徐海贵对身后两个推着他前行的手下说:“一会给刀疤去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对了,你们都把手机的卡换一下。”
身后两个弟兄就一起点头答应。。。。。。
这样的消息很快就反馈给了正在家里焦躁不安的杨喻义了,他根本都没有办法入睡,一直在等这个消息,当消息传来以后,杨喻义最初的表情是一种解脱的样子,说实话,他还从来没有组织过杀人的勾当,在心理上多多少少都有一种不安和紧张。
但随后,杨喻义就放弃了这种情绪,又陷入了更深的一种惊忧里,因为他不能自欺欺人的以为徐海贵不会感觉到是自己主持的这场绞杀,这一点杨喻义有自知之明,徐海贵不是笨蛋,他只要用上一些时间,就会想通这个问题了。
那么接下来呢?徐海贵肯定会对自己恨之入骨,他会认为自己昧了他的钱,还要取他的命,他一定会对自己展开疯狂的报复,是的,他敢放火烧掉北江大桥施工工地,敢连伤几条人命,那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事情?
杨喻义感到了害怕,自己身在明处,而徐海贵躲在暗处,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说不上他就会抽冷子给自己来上那么一下,这些人都是干的刀口舔血的买卖,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对了,还有婉儿!
想到了婉儿,杨喻义打了个寒颤,自己怎么就把这茬给往了,他们一定会先从婉儿下手的,上次他们就去了婉儿的家。
杨喻义忙掏出了手机,一个电话挂到了婉儿的手机上:“喂喂,喂喂。”
好一会才从电话的那头响起了婉儿慵懒迷离的声音:“杨哥啊,你怎么现在打电话过来了,你要到我这里来吗?”
杨喻义长松了一口气,说:“没有,就是想你了,看看你睡了没有。”
“哎,你不在身边,我现在不睡还能做什么啊,嘻嘻,嘻嘻。”婉儿好像一下清醒过来了。
杨喻义“嘿嘿”的笑了两声,心中暂时的少了几分忧虑,就想到了婉儿那光滑细腻的身子。。。。。想到这里,杨喻义就有点气喘了起来。
对他也很了解的婉儿就听出了杨喻义喘息不均的声音了,也就知道他一定是在想入非非,婉儿就嘴里也轻轻的哼哼两声,说:“哎呀呀,杨哥,你来啊。”
杨喻义就觉得身下那话儿‘腾’的一下跳了起来,他喉咙里‘咕嘟’的响了一声咽口水的声音,逗得电话那头的婉儿咯咯只笑,眼前就出现了杨喻义那猴急的模样了。
不过很快的,杨喻义就镇定了下来,又想到了自己面临的危机,所以强压住自己的色急,忙说:“你明天早上起来之后,就带上房本找一家酒店去住下,住下之后和我联系。”
婉儿有点惊讶:“为什么这样啊,还带上房本。”
“你那个地方现在不安全了。”
“怎么了?”婉儿也有点害怕了。
但杨喻义想了想,还是觉的暂时不要告诉婉儿为好,免得她整夜都睡不着觉了,杨喻义说:“出了一点状况,不过和你没关系,你先搬出来住,我给你重新买一套房子。”
婉儿本来也是个没有主见的女人,既然她心爱的杨哥这样安排,她也就同意了。
这样杨喻义又稍微的放松了一点,不过还是不能完全让自己抛开这些恐慌,他和华子建一样,点上了一直香烟站到了自己家的凉台上,看着夜色默默的想着接下来会发生一些什么情况。
好在杨喻义和华子建不再一个楼上,他们的搂也没有相邻,不然的话,这北江市的两个最高首长,就这样各自在自己的凉台上蒙着头抽烟,那一定会让人感到奇怪的。
徐海贵见到了刀疤,想一想刀疤这次的事情啊,还是很危险的,要不是有人通风报信的话,刀疤现在应该已经在看守所的小房子里住下了,就这,刀疤还是没有来得及逃出省城,邬局长的反应太快了,几乎完全卡住了刀疤出逃的路线,他也只有窝在省城的一个小区里,每天靠喝酒,打牌混时间,等着警方松弛之后在想办法混出省城。
徐海贵也知道刀疤作为整个火灾案件的重要性,但这次他不得不冒险召集刀疤过来,徐海贵咽不下这口气,这些年还没有哪个人敢于如此的耍笑自己。
钱送了,工程没拿到,现在对方还要杀人灭口,这都是什么世道啊,徐海贵很有一种孙权招亲,丢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
所以他在看到刀疤的时候,就冷冷的对刀疤说:“你准备了一下,明天晚上到杨喻义养的那个小妞那里去,给我把她弄到你们住的地方,我就要看看,杨喻义有多厉害,跟我斗?”
刀疤就很亵渎的笑了起来,说:“大哥,我那有几个兄弟可是很健壮的,嘿嘿。”
徐海贵冷笑一声,说:“随便你们,只要不弄死她,怎么都成,就算是给弟兄们发福利了。”
“好好,这没问题,明天我就过去。”刀疤一下就来了精神。
徐海贵点点头,又想来想,说:“不过你自己的安全还是要注意啊,你可不能有个闪失。”
“放心好了,就凭他们,拿不住小爷的,再者说了,就算是拿住了我,我也不会供出你来的,一人做事一人当,这点义气我刀疤还是有的。”
杨徐海贵笑笑,但心中很是不以为然,自己见过的人多了,有几个人能抗的住警方的逼供,不要说你刀疤,老子当年进去的时候,还不是一样软的什么一样,那地方啊,是龙也要盘着,是虎也得卧着,什么人进去都成狗了。
不过这些话徐海贵是不能对刀疤说的,他很赞赏的鼓励了几句,两人又谈了谈今后的出路,这才让刀疤离开,现在徐海贵也想好了,以后自己恐怕只能在外面飘了,就是想去自首,也没机会,何况自己的手上还有几条人命。
想一想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徐海贵也是感慨万千,唉,千不该万不该啊,不该到省城来搅这趟浑水,在韩阳市自己关系通天,实力雄厚,没想到一来省城,自己什么都不是了,要说钱,比自己多的人不少,要关系,自己也没什么过硬的人脉,所以啊,这不该贪的财真不能随便的去想啊。
这徐海贵是摇头晃脑的一夜都没有睡着。
这个夜晚啊,注定就是一个让人烦恼的夜晚。
但就在第二天华子建上班之后,却接到了邬局长的一个汇报,说刚刚缉毒大队传来的消息说,缉毒大队发现徐海贵有贩毒的嫌疑,昨天晚上他们展开了行动,但徐海贵却逃脱了,缉毒大队扑了一个空。
华子建一下就关注起来了,问:“徐海贵贩毒的事情过去你有没有听到汇报过。”
邬局长说:“没有,这事情很突然的,似乎就在一天之中就出现了变化。”
“这样啊,呵呵,看来我们的敲山震虎起到了作用。”
“华书记,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缉毒队里面有问题?”
华子建一笑,说:“这是肯定的。有人想要抢在你的前面动手。”
邬局长忙说:“真这样啊,这还了得,我一会就到缉毒大队去把事情搞清楚,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
华子建握着电话想了想,说:“不必,我们在等等,先不要打草惊蛇,让他们继续表演。”
邬局长想了想:“奥,那好吧。”
两人在结束了通话之后,华子建却总感到了有个问题不对,这事情肯定是杨喻义指派人干的,但问题在于,杨喻义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抓住了徐海贵他不担心吗,虽然是因为毒品问题抓了徐海贵,但只要进去了,不管是邬局长,还是自己,对付起徐海贵就更方便了,杨喻义总不会想要帮自己的忙吧?
华子建就是华子建,没有用到三分钟,华子建就一下的恍然大悟了,杨喻义的用意让华子建大吃一惊,他有点难以置信的一屁股坐了下来,好长时间都是一动不动的,就那样默默的看着前方。
这杨喻义真的太歹毒,也太胆大,他竟然想铤而走险的弄掉徐海贵,这样的凶狠作为一个官场中人是很少见的,也是骇人闻听的,华子建深深的被杨喻义这个的想法震撼了。
不过同时,华子建也明白了,杨喻义在徐海贵的问题上已经是陷的很深很深了,否则,杨喻义也不至于使出如此极端的手法来,还好啊,徐海贵这次没有被他弄掉,要真的弄掉了,杨喻义这一生也就结束了。
可是现在杨喻义的日子也一定不好过了,有一个逃脱在外的恶魔天天的惦记着他,只怕啊,从此之后杨喻义会寝食不安,当然了,话又说回来了,杨喻义有了这样的一个对头,对华子建来说就轻松了许多,以后的杨喻义啊,每天会很低调,很谨慎的,他再也没有闲情逸致赖和自己做对了。
不过徐海贵又是怎么得到消息逃脱了呢?这问题也让华子建感到担忧,北江市真的很复杂,这潭水太深了,想一想那个建设局的杨局长,他和杨喻义关系那样的铁,尽然也背后小动作不断,这人啊,人性啊,真是难以捉摸。
华子建也不再去想这么多的事情了,他准备到下面峰峡,正茂两个县去看看,这也快到夏粮收购的时节了,华子建要到处走走,对基层一线的情况做个详细的了解。
华子建告诉小刘秘书,让小刘准备一辆越野车,因为峰峡县内有好些地方路况很差,华子建去过一两次,但对那些路况还是记忆犹新的。
而后华子建又给文秘书长打了个招呼,说自己下去一两天,有什么事情让他帮着顶一下,文秘书长问:“那要给下面打个招呼吧。”
华子建连连说:“不用,不用。”
文秘书长也是了解华子建的性格的,他这个人啊,从来都是低调,文秘书长也就没说什么了。
等一切都准备好了,华子建就上车出了市区,往峰峡县而去。
这一路上华子建的心情到了不错,从整个北江市的局面来看,自己已经稳稳的占据了主动权利,至于省里的一些变化,虽然对自己不是很有利,但自己也不用过于担心什么,毕竟自己也不是过去那个新屏市的副市长了,没有相当的问题,就算苏良世想要找自己的麻烦,他也要掂量掂量。
车一直跑着,走了一个小时的样子,前面却发生了堵车,华子建邹了一下眉头,却没多说什么,好一会,前面的小车队伍渐渐开始移动了,司机小周启动了小车,不远不近跟着,前面是一座桥,桥上坐着几个农民,等到前面的小车全部过去之后,华子建的车被挡住了。
其中的一个农民走到了华子建车边,敲敲车窗,说:“过路收费了,每台车20块钱。”
华子建感觉到了震惊,居然敢在主要道路上收费,这里是峰峡县通往外界的主要交通干线,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在这样的公路上收费。
秘书小刘就问了一句:“为什么要收费,你们有县里的收费文件吗?”
“少废话,都是这么收的,不愿意交钱,就不要从这里过去。”说话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农民,一脸蛮肉,嘴角叼着烟卷,手里还捏着一叠钞票,小周看见华子建色不好,立即下车了,对那人说:“只要你们有县里的文件,我们马上交钱,还有,你要给我们票。”
“你这人怎么回事,不愿意交钱,一边去,我没有心思和你磨蹭,后面的车子等着过路呢,快点交钱。”
看见华子建的车停在中间,坐在桥上的几个农民起身走过来了,小周不动声色,等到所有人都走过来了,他才不紧不慢开口说话:“要交钱可以,说明交钱的理由,还有,给我们开票。”
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人看见众多伙伴都走过来了,也许是壮胆了,有些怒了,伸手去拉小周,想着威吓小周,小周微微一笑,众人还没有看清楚生什么事情,络腮胡子已经倒在地上,嘴里出杀猪般的叫声。人群中间,有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农民,见多识广一些,看见眼前的局势,脸上变了颜色,他制止了其他准备动手的人。
“兄弟,我们收钱,也是迫不得已,我们都是附近的农民,这条公路,是修高路的时候,占用了我们的耕地,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县政府也没有补偿征地款,兄弟,我们没有了土地,就没有饭吃了,家里老老小小的,等着吃饭,如果征地款补齐了,我们也不敢在这里收费啊,我们刚刚在这里收了两天,没有收多少钱,你的车子,我们不收钱了。”
华子建已经下车了,听见这个农民说的话,很是吃惊,他记得高公路是好几年前修通的,记得有次自己还专门问过此事,征地款是中央下拨的,怎么农民没有拿到钱,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农民肯定是不知道为什么的,只能是县里的干部才可以解释的。
“小周,我们走,你们在这里收费,肯定是不行的,弄不好要出大事,有什么要求,可以到县里去反映,不能采取在公路上收钱的行为。”
“哼,你不是县长,说话有什么用,我们不知道去找了多少年了,根本见不到县长,别说补钱了,不叫公安局抓我们,就算不错了。”络腮胡子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开口说话了,不过,他远远避开了小周,刚才小周的动作,他是领教了的,他自认为还有几分手段,没有想到,这个司机随便一个动作,他就倒在地上了,他也知道,车子里面坐的人不简单。
“原来是这样,这件事情,我帮着你们去问问,不过,你们不能在这里收费了,如果你们继续收费,估计公安局的真可以来找你们了。”
后面不少司机已经围上来,看见这个阵势,华子建上车了,小周也回到车子里。小车继续前进,华子建的眉头已经紧锁了。
小车行驶了一会,再次停下了,前面有交警在招手,挡车的是一个年轻的交警,交警的身后,有一个长相漂亮的女警察:“师傅,麻烦带个人到县里去。”
小周看看华子建,华子建点点头,不过,脸色愈不好看了。年轻交警转身和身后的女警察说着什么,看样子,还准备要这个女警察坐前面,不过,女警察摇摇头,直接打开了后面的车门。
华子建没有开口说话,这样的情况,比比皆是,交警上路,除了领导的车辆不敢挡,其余车辆是不在话下的,这就是特权,你能够去怨谁。
“你们是市里面的吗,唉,市里的条件可真好啊。”这女警说了一句。
“哦,怎么,你觉得峰峡县的条件不好吗?”出于礼貌,华子建开口说话了,接着看了一眼后面的女警察,她确很漂亮,可是,周身却笼罩着一层忧郁的气息,说话也是软绵绵的,不像是警察。
“反正峰峡县不好。”说完这句话,女警察忽然闭上了嘴,不再开口说话了,车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好在很快进入了县城,在一个路口,女警察下车了,甚至没有说谢谢。
小刘就问华子建:“华书记,您看怎么安排,时间还早。”
“还是到县委去看看,下面不可能了解什么情况的,再说,这一路上看见的,也是足够多了。”
小周熟练驾着车辆,朝着县委而去,这台沙漠王子,是小周最喜爱开的车了,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就喜欢开越野车,随意,舒适,适应能力强,不管是路况好与不好,影响都不大,所以这次一说借车,他就把下面一个局里的这台越野车弄了过来,下面当然是不敢不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