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贵惊得半天嘴都没有合上,好一会才喃喃自语说:“难怪,难怪了,可是那个赌场怎么就是你的呢?你不是不混黑道好多年了吗?”
这时候该黄老板笑了:“呵呵呵,你不是早都成优秀企业家了吗?”
“这。。。。。”
连已经在发呆的刀疤听到了黄易哲这个名字,也是心中惊惧不已,这个多年前享誉黑道的前辈,没想到今天晚上却在这里相遇了。
徐海贵叹口气,说:“刀疤,把今天抢来的钱搬出来还给黄老板吧。”
刀疤迟疑了一下,他其实还想搞个突然袭击什么的,弄翻这个黄老板,但想了想,觉得把握不大,在徐海贵又一次看向他的时候,他点点头,带着身边的两个人就上楼了。
很快,两大袋子钱就放到了黄老板的面前。
徐海贵说:“拿走吧,几乎一点都还没动呢。”
黄老板踢了一脚身下的袋子,说:“也许徐老板没有听清。”
“什么?”
“我刚才说是把抢我的钱还给我,在给我补偿一下我的损失,所以现在我们应该谈谈我的损失问题了。”
徐海贵一下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黄老板,这样看了足足有一两分钟的时间,但慢慢的,他眼中的愤怒熄灭了,他说:“我现在真的没有办法取出钱,你也知道,警方对我们盯的很紧,我实在出不了北江市,要是能离开这里,为这区区的三两百万,我们也不至于铤而走险。”
黄老板不动神色的说:“那怎么办呢?”
“怎么办?”徐海贵迟疑了一下:“你说呢?要不你报个价,等我腾出身,拿到钱给你还?”
黄老板摇摇头,说:“欠账啊,我们做这行的,一般都不欠账。”
身后传来了刀疤的一声暴喝:“姓黄的,那你想干什么?大不了今天拼。。。。。。”
刀疤的话没有说完,就觉得眼前一花,黄老板到了他的面前,至于黄老板怎么转身,怎么走过来,他根本看不清,他就觉得小腹一阵穿心的疼痛,黄老板那膝盖便收回去了,接着刀疤人就弯下了腰,剧烈的疼痛让她根本直不起身子。
黄老板又转身,度步一般,慢慢的走到了徐海贵的面前,说:“我们谈话,最好不要让手下插嘴,这样很不礼貌。”
徐海贵真是悲从心头起,自己现在真是如丧家之犬了,过去在韩阳市,自己每天高堂满座,宾客盈门,吃香的,喝辣的,玩嫩的,局长,区长算个叼毛,老子叫他五点来,他们绝不会六点到,但自从到了这个北江市,自己一下被改变了,现在东躲西藏的,还受这个黄易哲如此的蔑视,苍天啊,大地啊,老子为什么要来北江市啊。
徐海贵感慨了好一会,才慢慢的收回了悲伤,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眼前的事情还是要处理好,不然今天这个老小子说不定真的要让自己横尸在此了。
“黄老板,我是真的现在没钱,你说吧,现在怎么着?”
黄老板也在思考,看来这徐海贵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自己就算今天打死他们,也没有什么用处,而且还担负上一个杀人的麻烦,是要换个方式处理了。
“徐老板,你们准备在北江市待多长时间。”
徐海贵对黄老板的问话有点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咬牙切齿的说:“现在走不出去,只好等我收拾了杨喻义之后再看情况吧。”
“奥,你和杨市长有仇?”
“要不是这个杨喻义,我徐海贵又怎么能落到如此地步啊,他骗我到北江市,拿了我的钱,还准备要我的命,你说我们有没有仇?”
黄老板眼光几闪之后,说:“你准备对付他,有计划了?”
“有计划,但还没找到机会。”
一个计划就在黄老板的脑海中出现了,他邹着眉头,在客厅来回的走了几步之后,看着徐海贵说:“这样,你帮我干点事情,我们的欠账不仅两清,我还可以在送你一袋子钱,怎么样?”
徐海贵一听,这有什么说的呢?自己身上已经背负了好几条人命了,也不多那么一两条吧,而且还能留下一袋子钱,这何乐不为呢?
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徐海贵又想,既然黄老板如此了的,那么他要弄的人肯定也不是等闲之辈了,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办成,这玩意可是不能开空头支票的。
不过徐海贵再一想,他奶奶的,老子连北江市的市长都干下手,还有什么自己害怕的事情,他恶狠狠的说:“说吧,弄谁?”
黄老板一字一顿的说出了三个字:“华子建。”
徐海贵就张大了嘴巴,好一会合不拢了,乖乖,自己这是要玩大发了,把北江市的市委书记和市长一锅烩,这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啊,徐海贵的额头就冒出了汗水,好一会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今天晚上的这一切,对华子建来说是一无所知的,
他参加了市委副书记屈舜华给他举办的接风宴会,虽然这已经晚了很多天了,不过还是很像模像样的,不仅有屈书记,还有市委和政府另外的好几个领导都参加了。
晚上的聚餐,十分的热烈,屈书记身为今天的东道主,笑着先敬了大家几杯,然后其他人争着按自己的职位级别向华子建敬酒,当然华子建后面的酒就只是意思一下,就算是这样,也是喝的不少。
回家的路上,天空下起了这个冬天里的第一场雪,华子建记得江可蕊最喜欢雪,她说雨能清洗世界,雪能纯洁世界。的确,瑞雪是美丽的!当大雪纷纷扬扬,从铅灰色的天空,悄然无声向下洒流的时候,每个人的心境也像落雪一样静谧。
华子建在回到家属院的时候,就给江可蕊先去了一个电话,让她下楼来,自己陪她看雪。
江可蕊尽然真的答应下来看雪,那个时候她本来已经上床了。
挽着江可蕊的手,他们在大院里徘徊着,倘佯在这冰冷的世界,华子建几乎同时想到了“未若柳絮因风起”的名句。尽管它已经成了万人称道的千古绝唱,华子建仍然感到比譬的牵强,柳絮怎么能跟鹅毛大雪相比?还不如用梨花喻雪来得确切。
也许一切比喻都是蹩脚的,白银如雪是提高,雪花如银却是贬低……华子建倒觉得江可蕊说的雪能纯洁世界,很有见地:大雪过后,走到村外,一片洁白,晶光闪耀,眼花目眩,茫茫无际:那黄褐色的屋顶,那破败倾颓的墙垣,那零乱不堪高低不平的田野,那干枯赤裸的树枝,那乱蓬蓬的草垛,在一尺厚的大雪覆盖之下,干净极了,纯洁极了,漂亮极了,幽静极了,太阳照耀,银光闪烁,奇美异常!......
华子建还是忙着,他绝没有想到那天晚上就差一点点,自己便要遭遇危险,而杨喻义和杭副市长也已经准备对华子建发难了。这一切华子建都没有去思考,他现在牵挂着金新机械厂的事,今天上班之后,华子建就让文秘书长把金新机械厂的详细资料送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他仔细看了一遍,对这金新机械厂也算有了大体的了解,然后把杭副市长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说道:“杭市长,关于金新机械厂向财政申请技改补助资金的事,你应该知道吧。”
杭副市长一听,就瞟了华子建一眼,这金新机械厂的事,他当然是清楚的,当初这金新机械厂的报告就是直接送到了他的手里,连岳副市长的手都没有过。为此,杭副市长还按照杨喻义的吩咐,带着几个手下到金新机械厂走了一遭,金新机械厂的厂长汪玉生让厂办女主任亲自接待他们,晚上吃饭的时候,厂长汪玉生还带着厂里的一干领导亲自作陪,临走时,每人送了不菲的礼物。
当然杭副市长也知道自己这几个人也是走走过场,这笔财政补助能不能下来,并不是自己几个人能决定的,所以也就把报告字一签,往上一交,算是了事,据说后来杨喻义同意了,已经下转到了财政局,莫非财政局这面出了问题?
“华书记,这事我知道一点,当初杨市长还叫我带人到金新机械厂去调研过,不过报告递上去后,我就没管了。”
杭市长老实的说道,最近他还是很有点心虚的,这华子建自己也算是得罪到家了,最近几天杨喻义也在不断的逼着自己,让自己写了东西,该不会是华子建听到了什么风声,想用这个事情来收拾自己吧。
“哦,杭市长,你到金新机械厂去过,那你对这金新机械厂如何看?”华子建像是一点都没有在意两人现在的关系一样,还是饶有兴趣地问道。
“这个?”杭市长为难地想了一下,但最后他还是决定,要把自己从这个事情中撇干净,可不要让华子建抓到了什么把柄,他就把金新机械厂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当然他也不会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都是避重就轻的泛泛而谈。
华子建听完后,说道:“杭市长,关于金新机械厂申请技改财政补助的事,我想不如这样,你明天安排几个同志,我们到金新机械厂去实地看一看,把情况弄清楚,如果金新机械厂确实需要进行技术改造,需要上新的生产线,我们市委和政府就应该大力支持。”
杭市长心中发虚,看样子华子建是要亲自过问这个事情了,他能说出这些话来,也就早都想好了,所以自己没必要在提什么异议,杭副市长连连的答应,说自己回去就安排人手,随时听候华书记的指示。
华子建在杭副市长走后,又想了想,关于金新机械厂的事,华子建在心里反复考虑,决定先以这技改财政补助资金为由,到金新机械厂去实地调研一下,至于检举信上的内容,华子建决定还是以暗中调查为主。
第二天,华子建让杭副市长通知金新机械厂厂长汪玉生,说自己要带着人到金新机械厂去调研,汪玉生和华子建虽然认识,也在一起开过几次会,吃过几次饭,但两人的关系却不熟,仅仅还在工作和上下级这个层面上,这个汪厂长他对华子建还是在心里就有点不以为然,一个新毛头,有什么了不起,如果不是家庭背景好,哪里能当上这北江市的市委书记?比起自己在厂矿一线干了这么多年的老人来,他也没什么。
但心里想是这样想,到底华子建是书记,这汪厂长也不敢马虎,该做的工作还得做,该表示谦逊的还得表示。
汪玉生让厂办主任张妙烟通知几位领导前来开会,商量迎接华子建一行的事。
在金新机械厂的会议室里,主管生产的副厂长许大可和主管销售的副厂长傅成功坐在一起有说有笑,财务科长程财富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一份资料。
汪玉生和张妙烟进来后,会议就开始了,汪玉生首先把市政府杭副市长的电话通知给各位说了一遍,然后让大家发表一下看法。
许大可一听张道奇的话,就不满地说道:“大哥,这华书记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想起到我们这个穷厂来调研?”
傅成功和程财富也点头表示附和。
汪玉生喝了一口水,说道:“看来你们还是没有看出里面的道道,你们想啊,我们的申请报告早在就递上去了,该做的工作也做了,为什么钱一直没有下来?”
大家一听汪玉生的话,这才发觉里面的蹊跷,他们为了申请这笔款子,可是花了不少功夫的,最后几个市长都同意了,当时也说支持金新机械厂是应该的,但这事不知怎么的,就是拖到现在也没落实,华书记会不会在这个事上卡自己,还说不定呢,再加上厂里部分职工,根本不了解他们这些当领导的难处,反而成天上访什么的,难说这次华子建下来,和这些事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