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跑到了这辆凯迪拉克的旁边,开始围住车转了起来,这时候萧博翰才看清,这是几条硕大的藏獒,这藏獒的体形之大,是少见的,萧博翰虽然有超群的胆气和从小被迫学得的各种搏技技巧,但他依然是有点惧怕的,自己也没必要下去和他们拼命。
远处就响起了一声悠长的哨声,这就像是恶魔的咒语,几条藏獒在听到这哨声后扭头离开了,这时候,萧博翰才跨出了卡迪拉克,站在了青石板铺就的台阶上。
司机对这里很熟悉,通过一个巨大的铁门后,他们走入了这外表质朴无华的城堡,四周没有窗户,黑乎乎的也没有灯光,漆黑一片,但仅仅是一瞬间,随着司机的手稍微的动了一下,“啪”的一声轻响,灯光大亮,眼前的情景让萧博翰又是一呆,发现自己置身的所在竟然是个宽大而华丽的客厅。
他脚下踩的是细密的丝毛地毯,上面摆放着考究的中式家具,墙面由木雕和古画搭配装饰,极有明清时代的豪门大宅的感觉。房间的高度和跨度都非常大,装修和家具采用的全是色彩厚重而考究的紫檀木,灯光并不明亮,显得肃穆凝重!大厅的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檀木书桌,书桌后面坐着一位银发飘逸的老人,银发老人。
司机也没有了路途中的那种轻松,他的神情也变得庄重而恭敬。老者脸庞清瘦,但精神矍铄,银发也是梳理的一丝不乱,尤其是那一对目光,竟然灼灼如针芒,非常的凌厉。............
萧博翰和这个老者相互省视着,他们具有一样的血统和遗传,这就让他们的长相和性格有了很多相似的地方,萧博翰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个自己唯一的长辈了,记得还是自己很小的时候,大伯就和父亲一起开始打拼天下,那时候他们的意见和看法就出现了分歧,大伯想要走出柳林市,到更为广阔的省城去发展,但父亲好像并不想做的太大,他眷恋着自己的故土,后来他们就大吵了一架以后,大伯带上自己的一些亲信和应该分的的资金,离开了柳林,从此以后大伯和父亲就很少碰面了。
直到有一年他们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时刻,不约而同的参加了对先人的奠基仪式。
这时候萧博翰才见到大伯,大伯已经显露出苍老了,因为他本来就比老爸岁数大很多,他的感情好像也发生了变化,他没有再和老爹恶言相向,他们平和的参见完扫墓和祭拜以后,带着萧博翰去了一个酒家。
就在这个酒店里,大伯却喜欢上了萧博翰,他自己没有儿子,所以他看着萧博翰感觉到很亲切,或者这也是因为人老了以后所固有的寂寞吧。
老爹也看出了大伯对萧博翰的喜欢,就对大伯说:“大哥,你要是喜欢博翰,以后就让他多去看看你吧。”
大伯当时摇摇头说:“算了,还是少见面的好,经常见面会让我心肠变软的,不过假如有一天博翰接替了你的事业,我或者可以帮他一把。”
父亲笑着说:“只怕很难有这样的机会了,这些年我虽然勉强他不断的学习着各种必须的技能,但博翰却天生的讨厌我们这个行当,这让我和你一样有一种后继无人的感觉。”
大伯当时就摇着头叹息着说:“这孩子很坚韧,也很深沉,我从他的眼中看得出他有绝大的睿智,不能进入你的世界真是可惜了。”
老爹也就无奈的笑笑说:“我也不想太过勉强他,不进来也好,不过大哥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有一天如果我不能给予他庇护,那么老萧家的这点烟火还要你帮我看护一下才行。”
大伯当时就有点气愤的站起来说:“你胡说什么呢?自己的事情自己去办,不要指望别人。”
当时的萧博翰还没有理解到老爹和大伯他们话中的含义,但以后真的大伯就一直开始关注起萧博翰了,不管萧博翰是上中学,还是到国外,大伯总是可以在第一时间找到和萧博翰联系的方式。
但他又一直固执的不让萧博翰去见自己,或者他不想过于儿女情长。
这多年后的今天,萧博翰还是和他见面了,两人默默无言对视了很长时间,萧博翰看着这唯一的长辈,他就想到了父亲,他开始流泪了。
大伯离开了那张很大的桌子,走了过来,轻轻的摸了一下萧博翰的肩头说:“博翰啊,你也不要太伤心了,走上这条路,有这样的结果也很正常,你父亲是个坚强的人,唉。”
萧博翰没有哭出声来,他眼中有泪水,看着身前的老者已经有点模糊了,但他没有去擦泪水,说:“我想请大伯回去。”
老者看着萧博翰,过了一会才说:“我是不会去柳林市的,我已经闲散了好多年,自己的事情一定要自己去做,你完全可以担负起你父亲的责任。”
萧博翰摇摇头说:“我不想经营父亲留下的事业,我从来都不喜欢那种方式生活,所以我请大伯去接受那里的一切,可以吗,算我在求你。”
大伯的脸色就冷峻了起来,他一字一顿的说:“很多人都不喜欢自己现有的生活,但很多事情由不了自己,你难道不想回去为你父亲报仇,你难道可以看着陪你从小长大的那些堂口兄弟都流离失所,你难道忍心看着你父亲化了几十年时间打造的王国就那样灰飞烟灭吗?”
萧博翰沉默了,他看着大伯那“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气质神态,他就想起了很多关于大伯的传闻,那么可以断定,即使他不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但也是一定是隐士高人。
萧博翰稍微的有一点犹豫,自己肯定是要为父亲报仇的,查到刺杀父亲的仇人,然后将她碎尸万段,但自己就是不喜欢那些打打杀杀的生活,自己虽然一直生活在那个环境,但总是感觉那并不是自己的向往和未来。
萧博翰没有让大伯的气势压倒,他坚持的说:“这正是我来请大伯的原因,我是会报仇的,但我需要你的协助。”
大伯就眼中闪现出一种亮光出来,他有点欣慰的说:“你记得报仇哪就可以了,至于我的协助,其实完全没有什么意义,我相信你,只要你愿意踏入你父亲的王国,你就一定比他做的更好,因为我相信你,我也很少看人看走眼过。”
萧博翰却简洁的说:“我想一个人去报仇。”
大伯就不以为然的笑了说:“你知道不知道是谁刺杀了你父亲?你知道不知道柳林市有多复杂?你知道不知道没有恒道集团做你的后盾你会一事无成?要报仇你就必须融入到这个行当中,想找一条折中的路线是不可能。”
萧博翰昨天在飞机上也是矛盾和犹豫了一路,他也明白大伯说的是对的,但就这样改变自己的理想和希望?改变自己的初衷?这一时让萧博翰也难以接受。但除了这个方式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萧博翰痛苦的思索着,最后依然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方法来。
大伯很专注的观察着萧博翰的表情,他不愿意去打扰他,那个刚才送萧博翰过来的司机也一直站在一个角落里,犹如一个影子一样的悄无声息,整个大厅都寂静了下来。
过了好久,萧博翰才低沉的问了一句:“大伯,记得你曾今说过,如果我进入了这个行业,你会帮我。”
老者就笑了,他笑起来就没有了刚才的冷峻和严厉,他笑的很舒心,他说:“当然了,我一直帮你培养着几个人,同时我还早就为你准备了一笔资金,更重要的是,当你有一天需要扩张的时候,只要我没死,省城各行各业的资源我都会给你准备好。”
萧博翰久久的凝视着脚下灯光的阴影,说:“好。”
第二天,当萧博翰离开的时候,他是带着另外的五个人一起走的,这五个人之中有一个女子,她很漂亮,漂亮的有点让人炫目,她的脸蛋儿是那样高雅和美丽,犹如蓓蕾初绽,鲜艳夺目,但她和其他四个男青年的表情是一样的,他们有着相似的冷凝诡谲和狠辣孤傲。
只是她的名字曾今一度让萧博翰有点好笑,蒙玲,为什么会起这样一个名字呢,听起来倒像是“门铃”了,不过萧博翰一点都不敢表露出揶揄的笑意,因为大伯专门介绍过这个叫蒙玲的女子,说她的一副小刀舞动起来招招夺命。
萧博翰一路都在审视着他们,他的脑海中不断的回响起大伯的话语:这都是我早年收留的孤儿,他们有绝对的忠诚和勇气,他们在这些年的培养锻炼中都具有超越常人的技能,好好的使用他们,会让你更快的获得成功。
萧博翰一行六人坐着一辆子弹头面包车,这是大伯特意安排的,其目的就是不会引人注意,车在快速的行进,萧博翰看看其他的四个男子,他们的岁数都很相仿,长相是各不相同,萧博翰身后左边坐的是一名阴柔的男子,他那张脸比女人还要美,那双桃花眼娇媚无比,若不是他脖子有喉结,单看那张脸真会误以为他是女人,他叫林彬,据说以跟踪和网络最为拿手,不过从他的眼神中还是可以看出他的冷酷和杀气。
萧博翰的后面则坐着一名长相粗犷的男人,五官深邃,轮廓粗犷,他虽然不及林彬俊帅,却有一种粗犷豪放的男性魅力,他的浑身上下充满了阳刚之气,就算只是说过一次他的名字,但萧博翰依然记住了,他叫聂风远。
还有一个青年表情很奇特,这个叫褚永的年轻人有一副狂傲不羁的表情,他的嘴角总是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容,据说他除了正常高超的薄技外,他还是一个盗窃高手,不管是什么样的门锁和安保措施,在他面前都成为虚设。
不过最后一个年轻人却获得了萧博翰最大的赏识,他叫秦寒水,文质彬彬,淡雅沉稳,倘如萧博翰没有听大伯的介绍,一定很难把他和一个顶尖的格斗高手联系在一起。
那么出色的几个人走在一起,就是一道独特的风景,让人移不开视线。
这时候,坐在前排的冷美人蒙铃就转过头来对萧博翰说:“萧大哥,快到柳林市了,我们是直接上恒道集团的总部吗?”
萧博翰微微的摇了一下头,平淡的,也是快捷的说:“不,先找个酒店住下。”
这几个人都有那么一点诧异,他们还没有对这个新主子有太多的了解,但显然的,萧博翰这个异于常人的决定让他们知道,这个人具有着超人的坚韧,没有谁会像他这样的冷静和沉着,他们都听大伯讲诉了他的近况,可是他没有急于回家,他没有因为自己的痛苦和迫切就惊慌失措,这是最为难能可贵的。
那个叫蒙铃的女子也在眼中闪过一种惊讶,本来她也想这样建议的,因为她感觉这个稚嫩的纨绔子弟绝对应该是不会理解这布满荆棘、充满虚伪、尔虞我诈的江湖,他就像温室里的花朵一样,那里能够深谙世道,熟悉人性呢。
不过就在蒙铃和萧博翰的第一次对话之后,她开始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蒙铃面无表情的说:“好的,我们先住下。”
那个叫秦寒水的年轻人在这个时候也说了一句话:“阿铃,让司机找郊区的酒店。”
很快的,他们就到了柳林市北郊的一家宾馆,这个宾馆很普通,也绝没有一点特色可言,当萧博翰几人下车以后司机并没有做过多的停留,他连饭都没吃,开车赶了回去。
萧博翰几人就登记了房间,住了下拉,在萧博翰刚刚洗漱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招呼这几位过来的时候,他们都主动的敲门走了进来。
不管他们对萧博翰是做一种什么样的认识,但从今以后,萧博翰就是他们的大哥,这一点是再也无法改变了,其实对这样一些充满了活力的勇气的人来说,跟上萧博翰是他们一种最好的结局了,固然,萧大伯应该更有保障,也更具稳定,但也正是这样的一种稳定让他们感到寂寞和无聊,他们是热血青年,他们向往的是外面精彩的世界,也喜欢哪灯红酒绿的大街,平凡、乏味、机械、单一的生活绝不是他们的爱好。
从容、认真,拼搏、残酷,甚至是无谓的牺牲,或者这些才是他们的选择,槊血满袖,豪气干云,血气满怀的人生就是他们的宿命。
萧博翰不明白大伯是怎么让他们拥有了这样的思想和品德,但毋庸置疑的一点就是,自己很需要这样的属下。
萧博翰点下头,大家就在外面的套间的客厅坐了下来,萧博翰对蒙铃说:“你点几个菜,让他们在一个小时之后,送到房间来,而这个期间,我们应该好好的安排一下今后的事情。”
萧博翰没有用“商议”二字,因为他已经决定从现在起树立自己的威望,和所有的下属拉开彼此的距离了。
这或者也是他和老爹的一个最大区别,老爹在过去总是毫无架子,尽可能的亲切的对每一个属下,除非是必要的惩罚,但萧博翰不准备这样,因为他没有父亲经年积攒下来的权威和震慑力,他只能把自己包裹在冷漠和模糊中,让他们看不懂自己,看不清自己,以此达到含而不露,胸有珠玑,藏锋敛气的效果和印象。
这几个新属下和他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久,准确的说也就是几个小时的时间,不过萧博翰给他们初步的印象还是不错,萧博翰在大悲之后的镇定自如和井然有序,让他们看到了萧博翰身上天生的那种领袖风范。
秦寒水就说话了:“萧大哥,我们听你的安排。”
其他几个年轻人也点了点头,聂风远豪气冲天的加了一句说:“不管有多么艰难和危险的事情,我们都绝不畏惧。”
萧博翰却笑了,他笑的很愉快,看到这些和自己年龄相仿人,他从心中感到有了一种慰籍和欢愉,他知道他们的渴望,他说:“恰恰相反,我目前还不准备有什么大的动作,或者以后我们的艰难并不是打打杀杀。”
几个年轻人都有点迷惑起来,难道江湖不是用热血来浇灌吗?难道权利不是靠铁拳来维护吗?
萧博翰看出了他们的疑惑,萧博翰说:“江湖的确是依靠实力才能横行,但实力的种类很多,暴力只是其中的一种方式。”
他凛然的扫视了大家一眼,又说:“吃完饭我和蒙铃一起回恒道集团,你们几个我另有安排。”
秦寒水略微的迟疑了一下就问了一句:“萧大哥,我们.......?”
萧博翰点一点头说:“我会留下一笔资金,你们的任务是快速的在柳林市设立一个保安公司,相关的手续我会让全叔隐秘的协助办理,但记住,以后我们的联系只能是电话,没有特殊的情况,我们就不要见面。”
房间里的几个人一下子都明白了,萧博翰是要把他们作为一种最后的王牌使用了,这种重视和信任让他们满足,同时他们也从萧博翰这一安排中体会到了未来的复杂和艰辛,这更让他们感到兴奋和神秘起来了。
秦寒水很谨慎的问:“那么我们的任务应该是什么?”
萧博翰一刻也没有停留的说:“培养我们需要的人手,在一些恒道集团不便出手的情况下,由你们来承担必须的攻击,这个保安公司就由秦寒水负责,剩下的几个作为副手协助,有问题吗?”
几个年轻人都坚毅的点点头说:“没有问题。”
倒是蒙铃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看他们几个,转过头来对萧博翰说:“萧大哥,那我以后做什么呢?好像看来我是要暴露了。”
几个人都一起笑了,萧博翰就说:“你这样漂亮的人,藏起来有点可惜了,所以以后就给我做秘书吧。”
蒙铃听到萧博翰这样夸奖自己的美丽,心中当然是高兴了,但想到秘书,他马上就说:“萧大哥,我怕写不了什么东西。”
萧博翰就朗声的大笑起来了,说:“我也从来就没指望你写什么,不过有个像你这样又厉害又美丽的人在身边,我会感到非常的安全和赏心悦目。”
在萧博翰这话说完之后,房间里的气氛就一下子轻松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