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十八个月零三天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又能让人习惯很多事。
今天是迟尔夏出院的日子。
因为受伤的位置在头部,迟尔夏不得已剪了短发。
短发的他褪去了一丝青涩,后脑缝针的疤痕很明显。
他看着镜中的自已,突然就笑了。
这笑容,像是一个人临死前的释然。
“夏夏,走吧。”秦斯以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迟尔夏转身回应了身后人一个微笑。
秦斯以脚步顿住,这一个月他见了太多这样的笑容。
温暖美好,明朗又清澈。
但不知为何,每每看到这样的笑容,他就有一种窒息感。
心脏那就有一种拉扯的痛。
他双眸凝着一股不被自已发现的情绪,情不自禁地,他慢慢擡起手。
“秦斯以,我这样是不是有点丑。”
迟尔夏的声音,让他瞬间回神,他看着自已僵在半空中的手,默默地放下了。
“不丑,像以前一样好看。”
他压着心口处的疼,回应着迟尔夏。
迟尔夏依旧笑着:“走吧,终于可以回去了。”
秦斯以点头:“嗯, 我们回家。”
迟尔夏视线闪动一瞬,说道:“嗯,回落樱庭院。”
这对话看似没什么违和,但彼此都有一种各自说各自的感觉。
———
落樱庭院的四周积满了白雪,迟尔夏走进去的一瞬间,到处都是熟悉的感觉。
他走到那棵只剩下枯枝的银杏树下,擡头仰望。
秦斯以走到他的身后,把自已的外套披在他的身上:“走吧,外面冷。”
迟尔夏很听话,点点头后就进了别墅里。
时隔一个月,张笑看到迟尔夏第一眼,眼眶就红了一圈。
她好像有好多话要和迟尔夏说,可视线凝固了许久,到最后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晚饭时,张笑为迟尔夏做了玉米粥和玉米饼。
秦斯以看着迟尔夏手里的玉米饼沉默,这么多年他从来都不知道迟尔夏喜欢吃这个。
他拿了一个玉米饼放在嘴里,松软又带着一丝丝甜。
“这个你可能吃不惯,一会我去给你做面条。”
迟尔夏两口吃掉了一个玉米饼,而后快速起身走向厨房。
秦斯以看着那道背影依旧沉默。
直到那碗面条端到他面前,他才发现自已的手在抖,呼吸也变得困难。
最后,那碗面条被他吃了个干净。
从这天起,迟尔夏每天都乖乖的老待在落樱庭院哪都没去。
而秦斯以每天都会早早的完成工作,回家吃晚饭。
一天的时间,只有晚饭的一个小时是属于两个人的。
饭桌上,秦斯以总是沉默,迟尔夏也不说话,乖乖吃饭。
日子一天天的过,迟尔夏和秦斯以两人之间好像形成了看不见的习惯。
早上起床会彼此说早安,晚上说完晚安后各自回到房间睡觉。
晚饭时,秦斯以会偶尔的看手机,迟尔夏则是一直乖乖的吃饭。
这样美好又平静的日子,并没有像狗血剧情中那样被突然打破。
这天,晚饭时秦斯以突然看向迟尔夏说:“想不想出去旅游。”
迟尔夏有些吃惊地看着他问:“是时央要回来吗?”
秦斯以也有明显的疑惑:“怎么这样问?”
迟尔夏视线里裹着认真:“他的生日要到了吧,我想你让我出去旅游可能是要给他过生日。”
此时,两个人隔了一张桌子,可秦斯以觉得他们之间隔了一个银河系。
迟尔夏的话提醒了他,时央的生日要到了。
“只是想问你要不要去散心,每天待在家里怕你闷。”
对于秦斯以的转变,迟尔夏一开始有想过,这个男人对自已改观了。
但自从他在医院醒过来后,他知道,就算他把自已的骨头砸碎向这个男人证明自已的爱,这个男人也是不屑一顾。
至于这些举动,迟尔夏知道,是唐遇念的威胁,更是自已手里的那些股份。
他擡头看向秦斯以 ,目光中的爱意突然蒙上了一层薄纱:“好,哪天走。”
果断的回答,反倒让秦斯以有些慌,几个月前的迟尔夏不是这样的。
他会因为自已说到时央而生气,也会不断地问自已为什么不能给他一点爱。
但现在他眼前这个迟尔夏,不作不闹,听话顺从。
想到这,一团烦躁凭空而生。
他觉得,一定是他和迟尔夏多年的亲情,而自已对这个男孩的关心和宠爱,也是因为他把这个男孩当做了最亲近的家人。
“我陪.....”秦斯以轻啓双唇刚吐出两个字,却突然被迟尔夏打断:“我知道你要陪时央,你放心,我自已一个人可以的。”
他看着秦斯以,又做了一次保证:“我保证,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或许人往往都是这样,你期望一个人能都听你的话,顺你的心。
可当这个人真的变成了你期望中的样子,你又觉得眼前这个人是幻觉,又或者是这个人隐藏着什么阴谋。
总而言之,无论这个人是否是你期待中的样子,你总是不满意的。
这就是秦斯以现在的感觉。
他觉得眼前的迟尔夏是假的,或者迟尔夏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表现得如此乖巧难道是不想把股份还给自已?
还是说,迟尔夏爱上了亓染。
他沉默不言,思绪被自已的情绪左右拉扯。
半晌,他擡眸看向迟尔夏问:“你觉得亓染怎么样?”
迟尔夏露出一抹自嘲地笑。
你看,秦斯以巴不得自已爱上别人。
“亓染哥很好,但我们是朋友,不过你别担心,我答应过你的我没忘,还有十八个月零三天,我没忘。”
秦斯以突然站起身,视线里凝着危险:“别再让我知道你和亓染有联系,我们之间还有十八个月零三天呢,所以在这期间你还是我的人。”
“朋友也不行,做我的人就要听我的话。”
迟尔夏缓缓擡头看着他:“好,我听话。”
这顿饭吃得并不愉快,最终两人不欢而散。
迟尔夏回到自已的房间,心情沉重地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而秦斯以则驾车离去。
站在房间里,迟尔夏静静地凝视着那辆跑车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悲伤和失落。
他的眼眶渐渐湿润,泪水一颗颗滚落下来,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一片片水渍。
“你看!”他喃喃自语道,声音带着一丝苦涩和无奈,“秦斯以到底有多恨我?”
这句话像是一把尖锐的刀,一点一点剜着他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