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眉睫之祸
我悄悄跑到了医疗翼门口。
屋里有人窃窃私语。金妮？我放下心来，刚想离开——
大概三条走廊那么远的距离，有个矮小的影子向这边来了。
梅林，是费尔奇吗。不能走，他会看到我！
我轻轻拉开面前的门，无声无息地闪了进去。感谢墨丘利，治疗室的门轴不缺油。
我进了房间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这才听出来，说话的人，一个确是哈利，但另一个，根本不是金妮！
我的恐惧几乎压倒了所有机能，我甚至说不上来这股寒意从何而来。
过了好几秒钟我才能眨眼睛。是谁？哈利在和谁说话？
这一看，我所有的恐惧瞬间转化成了震惊。
惊到目瞪口呆。
是多比。
怎么会…？是爸爸的命令？
不是……我能听清多比在说什么了。
一时间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凉了下来。
我能看到男孩的侧脸。他显然对一些事情还没有想清楚。
可是，我清楚呀。
多比的话，就像有人在我脑子里点了盏灯，照亮了所有以前我看不清的疑惑，又串珠成线。
比如为什么我被分到格兰芬多之后，爸爸竟然急到第二天就跑到学校来。
他怕我出事。
比如为什么爸爸告诉哥哥离我远点——我拔出了红宝石长剑，不可能再坚持改学院了。
他怕德拉科出事——当然这也说明……他舍弃了我。
比如在书店的时候爸爸为什么风度尽失去挑衅韦斯莱一家。
他要嫁祸脏水。
再比如金妮为什么——
我后背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莫名其妙先模糊了眼睛。
卡西奥佩娅，卡西奥佩娅·马尔福，什么都明白了。
思绪翻涌之间不过短短几秒。
凯西，怎么办，怎么办！没时间哭！快想你应该怎么做！
我尽量不吓人地咳嗽了一下。
不出所料，哈利和多比还是惊恐地看了过来。大半夜的，要是我非被吓死不可。
我走了过来，语气轻柔急切。“对不起。金妮不在寝室，我以为她在医疗翼，我是来看她的，结果碰到了你们。”
哈利先反应过来，还是有点结巴，“没…没什么。”
“不过既然碰到了，有话就必须要说清楚。”我坐到他床上，面对着垂着头不敢看我的小精灵。
“哈利，这是我们家的家养小精灵。”
“什么！”男孩差点跳起来。
我耸肩，“我对这一点也不敢置信，而且我也很糊涂……现在我有事必须要问明白，哈利，你不介意吧？”
哈利没有说话。多比用脚蹭着地面，声音很小，“小姐……”
“多比，你只说你能说的，我的命令你是可以服从的，不要害怕。”
“小姐一直是对多比最好的人！”情绪激动的小家夥又开始哭，“多比听说小姐进了格兰芬多，高兴得把饭都烧糊了——好厉害的一顿鞭打，以前还从未有过。”
我叹了口气。
“多比，我爸爸想开啓密室？你不用说话，点头摇头就行。”
多比点头。
我无视心脏的紧缩，继续问道，“他想嫁祸给韦斯莱一家？”——哈利突然把脸转向我。
多比揪着耳朵——点了点头。
我刚想再问，哈利突然伸手制止了我。
我有点疑惑地看向他，“怎么啦？”
他用他那只完好的左手擦我的脸，语气有点不知所措。“凯西……你别哭啊。”
嗯？我摸一下脸……嚯。
我在被子上擦了一把手。
多比突然惊慌起来，我也听到了，有人往这边来了。“你快离开吧，多比。”我低低嘱咐他，“别担心，我都知道了。”
于是他情绪很好地消失了。
我和男孩对视。“我应该怎么办？”
哈利迅速躺下，掀开一边被子。
是三位老师把一样东西擡了进来。我看清了那是什么——是又一个被石化的受害者！
梅林啊，是科林！
我忽然就明白了，在我进到这间屋子之前看到的那个人影不是费尔奇——是科林啊！
我再一次感觉到，仿若有一阵寒流刺痛了我的骨头。
那孩子的照相机胶片融化的刺鼻味道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我把脸埋在枕头里，眼泪不受控制又被呛了出来。
他们走了之后，我哽着嗓子悄声说，“我本来没想进来，在门口的时候以为是你和金妮在说话，刚要走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影往这边来——我以为是费尔奇，没办法就进了屋，结果——”
我咽了口唾沫，感觉嗓子像被人掐紧了一样，“金妮不对劲已经好长时间了，她，她——书店——你当时也在——我爸爸——”我连气都喘不上来。
他拍着我的后背，但是显然这是他现在能做到的极限，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跟上了我的思路，理解了我在说什么。
他也什么都想起来了。
我几乎无法细想，“要是我刚刚没进屋——”
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我又惊又怕，梅林啊，为什么我被卷到这样危险的事情里来！
“凯西，别怕，我们明天就去找邓布利多教授，有他在什么都不用怕。”
我伸手拽住了他的衣服，“哈利，没那么简单——我们现在没有证据，我们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还有……”我眼睛又模糊了，“那是我——我爸爸。我——”
我茫然地丶伤心地看向他，不知道要怎么办，之后我忽然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还有一件事……哈利。”
“怎么？”他怕刺激到我，语气和软。
“我应该怎么离开这里？”我的眼睛就像坏了的水龙头。
我不应该待在这里，可是我也绝不可能现在离开——谁知道门外——？！
他也反应过来了，呆愣地看着我。
没有办法。
我把自己陷在一个无策之境里了！我不该让多比先离开的！
过了半晌，我忽然笑了。
“没关系，哈利。”我哭着笑起来，“已经这样了，最糟还能怎样？”
哈利看上去很担心，我一定像个疯子。“你要怎么做？”
“几点了？”
钟表在他擡头能看到的地方。“两点五十。”
“我决定了，明早就找校长先生。”
我翻个身仰面躺下，“晚安，哈利，能睡就睡一会儿。不过我不敢到别的床上去，咱们挤一挤吧。”
哈利又分给我一些被子。
“没关系。晚安，凯西，你不在这里我也会害怕。”我听到了他把眼镜摘下来放到床头柜上的声音。
我把魔杖紧紧攥在手里，一直到庞弗雷夫人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