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殊无退路
男孩带我行走在学校里，在黑暗中畅行无阻。
我惊奇地隔着一层像水幕一样的丶银灰透明的丶光滑精美的斗篷向外看去。
“我爸爸留给我的斗篷。”
哈利轻描淡写，眼睛流光溢彩。
爸爸……
“很稀罕的。”我悄声赞叹，“这样的宝物独一无二。”
我生在处处银光闪耀丶富丽堂皇的庄园里，见过的好东西不少。
然而，哈利这件能让人无影无形的如水之宝，举世莫比。
我们走到校长办公室门口，刚想和石兽请求进入，办公室的旋转楼梯突然滑开了。
出现了两个男巫。
高个是校长先生，他旁边的矮个子是魔法部长，康纳利·福吉。
我们两个身前的石兽猛地打了个喷嚏。
……我确信邓布利多教授的蓝眼睛往这边扫了一眼。
于是哈利和我跟了上去。
倒不是看出来先生的意思是要我们跟上，就是跟着校长让人很安心。
显然哈利也是这样想的。
我们一直追到了操场另一边，“这是要去找海格？”哈利喃喃道，也不知想起了什么。
邓布利多先生好像知道有人会跟来，特意留了门。
我们悄悄地进屋站到了壁炉旁，看到底什么事。
“情况坏起来了，海格，”福吉的声音急促丶清晰而不带感情，“对非纯血统巫师的攻击事件闹得太大，魔法部必须采取行动了。”
“我从没有做过那些事，”海格哀求地看着校长，“你知道我从没有做过，邓布利多教授……”
“我希望你明白，福吉，我对海格完全信任。”邓布利多先生对福吉皱着眉头。
“阿不思，你看。”福吉带着仿佛是胃痛一样的表情，“海格的记录对他不利。魔法部必须做点什么——校董会已经与我们联系上了。”
我死死掐着自己的手，牙齿格格地作响，告诉自己校董会一共十二位成员，未必就是我想的那样。
邓布利多先生的蓝眼睛里燃烧着怒火。
“但是，康纳利·福吉，我告诉你，把海格带走并不会对事态有任何帮助。”
“确实，但是……”福吉烦躁不安地把玩着礼帽，“我的压力很大。我必须做点什么，如果证实不是海格，他会被放回来，这没什么争议……但是我必须带走他，必须——”
“带走我？”海格的嗓音颤抖，“带我去哪儿？”
“仅仅是施展一下…”福吉不敢看海格的眼睛，“这不是惩罚，海格，只是预防，如果我们抓到另外的人，我们会向你道歉并放你出去……”
海格的声音低沉丶嘶哑：“所以就要把我关进阿兹卡班？”
就在这时，小屋的门被重重地敲响了。
来人银发灰眼，黑斗篷银手杖。
——来不及控制，我抽噎的声音清晰可闻，哈利用手肘重重地给了我一下，所幸牙牙的低吼淹没了这角落里的哀嚎，众人的注意力仍在那闯入者的身上。
我父亲脸上挂着冰冷而满意的笑容。
“你已经在这儿了，福吉，”他赞同地点头，“很好，很好。”
“你在这儿干什么？”海格愤怒地说，“滚出我的房子。”
“我亲爱的，请相信我，我根本毫无兴趣待在你的——嗯——你称这为房子吗？”
爸爸冷笑着环视四周，“我只是往学校打了电话，知悉校长在这儿才来的。”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卢修斯·马尔福？”邓布利多先生说得很客气，但那丛火焰仍旧在他的眼睛里燃烧。
“做一些对你来说不太妙的事情，邓布利多，”爸爸懒洋洋地说，取出一卷长长的羊皮稿。
“领导们认为是时候让你靠边站了。这是停职令——你可以在上面找到全部校董的十二个签名。我们觉得你失去了以前的能力……到现在共有几起攻击事件了？以这样的速度下去，霍格沃茨就没非纯血巫师了……”
他说到这里时似乎感觉很好笑，回味一般停顿一下才继续，“我们都知道这对学校来说是怎样可怕的损失。”
“哦，卢修斯，”福吉看起来有些恐慌和迟疑，“怀疑邓布利多……不，不是，我们刚才是想……”
“校长的任命或停职会都是董事会的事情，福吉。”我爸爸平静地说，“既然邓布利多没能制止这些攻击……”
“那么，卢修斯·马尔福，如果邓布利多不能阻止事态发展——”福吉的上唇开始发颤，“我是说，谁能阻止呢？”
“这有待观望。”那个护我十一年的人带着恶意的微笑，极度陌生地站在那里，“但是既然我们几个都投票赞成……”
海格突然一跃而起，他蓬乱的黑发撞到了天花板，“那么在他们同意之前，你又敲诈勒索了多少？”他咆哮道。
“亲爱的，亲爱的，你知道吗，你的坏脾气会在这些天里给你带来麻烦，海格。”可怕的来客依然用那油滑的口吻，“我建议你不要像刚才那样对阿兹克班的卫兵叫嚷，他们不会喜欢的。”
“你不能带走邓布利多！”海格把牙牙都吓得缩到篮子里低声呜咽，“带走他的话，非纯血统巫师将没有一丝生路，他们会死！”
“冷静下来，海格，”邓布利多很平静。“如果上级想免我的职，我自然会接受的。”
“但是——”福吉结结巴巴地说。
“不！”海格低吼。
邓布利多没有把他明亮似刀锋的蓝眼睛从我父亲那双冰冷的灰石头眼睛上挪开。
“不过，”邓布利多说得很慢很清晰，以便每一个人都不会漏掉一个字，“你会发现，只有当这里没有人忠诚于我了，我才是真正离开这所学校。你还会发现，在霍格沃茨，谁要是有需要，谁就能得到帮助。”
——我几乎肯定校长先生的眼睛朝这边的角落眨了眨。
“令人崇敬的观点。我们都会怀念你的……”
我父亲鞠了个躬以谢幕退场。
他并不知道，观众不仅仅是他眼前的这几位。
“好，我走。”
海格穿上他的大衣。但当他将要跟着福吉走出门时他又停住了，大声说道，“我不在时要有人喂牙牙。”
门砰的关上了。牙牙开始嚎叫，用爪子去抓关闭的门。
哈利拽下了隐形衣，用一种悲伤的眼神看着我。
我感到心脏砸着胸腔的动静都有了回声，震得我耳膜疼痛，眼前发黑。
男孩紧紧抓着我的胳膊，我意识到手臂上的疼痛后才反应过来，向他示意我没事。
“你知道吗，哈利。”
直到走回格兰芬多休息室，坐回那张熟悉的扶手椅上，我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但仍有一种可怖的恍惚感，张张嘴，发出的声音都不像是自己的。
“我不会那样的。”
我眼神放空，视若无物，一片混乱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我不要变成我爸爸。我不要。”
哈利手指按着那本没交出去的日记本，黯然站在我面前。“我先把它收起来，等开学拿去给麦格教授。”
我摇头：“哈利，你知道这玩意怎么诅咒人的吗？如果是以长时间接触的形式，你中招了怎么办？”
男孩不赞成地将整只手都覆在本子上，“难道你接触它就不危险了？”
“危险。但我是卡西奥佩娅·马尔福，而你是哈利·波特。”
我揉了揉眼睛，神经质地笑起来。
“哈利，我不能让我父亲的错误再伤到除我以外的任何人，尤其是你，哈利。”
后加进来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