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观澜暗自捏紧了拳头,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从未想过一个人脸皮能厚到如此地步。
秦南好奇问道:“楚师兄你在想什么?”
楚观澜微微抬起头,笑了一下,“在想怎么杀人能不偿命。”
秦南装作害怕,瑟缩了一下,把他从头到尾打量一遍后,眼神略有些古怪。
“师兄你这个样子挺像一个人。”
“何人?”
“那当然是容。”
话未说完,小二便上菜打断了。
面前菜色上佳,楚观澜也无心多问,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用完膳后,楚观澜豪气冲天的将一锭金子甩在了餐桌上。
“小二,买单。”
他享受着秦南崇拜的目光,正想离开,却被隔壁桌的动静吸引。
隔壁桌是一对父女,父亲满脸不耐烦,看着女儿狼吞虎咽。
那女孩浑身脏兮兮的,小小的一只趴在桌子上,约莫十一二岁,边吃边看她父亲的神色。
那男人或是等得久了,一个耳光给她甩了过去。
“小贱货,你能不能吃快一点,妈的,吃完这顿好的,老子就送你去窑子了。”
那女孩被打歪了脸,仍是不敢反抗,只嗫嚅道:“爹,我不,不想去窑子,求你了。”
她年纪虽小但也知道窑子是什么地方。
男人的圣地,女人的地狱。
她前面几个姐姐都被卖了进去,不幸死了也只能是一卷草席草草了事。
“妈的,小贱蹄子,有你说话的份么?你不进窑子谁来给我挣钱?”
随即又是一个耳光。
楚观澜和秦南有些看不下去了,正想上前阻拦,燕渡却快了一步。
她走上前,轻柔拉起女孩,拉到她身后,转头看向那男人气势就不一样了。
只听见她冷冷地说:“滚。”
言简意赅,却威慑力十足。
别看燕渡年龄小,面嫩,但她周身的气派却叫男人不敢动。
“你是何人?这是我女儿,你凭什么插手我的事?”男人有些气势不足,但为了他那酒钱只好硬着头皮质问。
“她能卖多少钱?”燕渡反问道。
男人一愣,明显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这贱人卖去窑子最少也得赚,赚个二两金子吧。”
二两金子?楚观澜一听乐开了花,他堂堂楚少,浑身上下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如果能用这微不足道的二两金子换一个女孩自由,那他肯定无怨无悔。
他道:“我给。”,随即就从乾坤带里取出二两金子。
他把那金子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那男人朝他手中的金子冒出贪婪,目光一直紧跟着。
趁他走神,楚观澜一把把金子扔他脸上,“现在你可以滚了。”
那男人也不顾脸上被砸的淤青,朝他连连作揖,看都不看那女孩一眼便飞速离开了。
“今晚又能去赌博赢钱了。”
他们师姐弟这一行动方式叫秦南看呆了眼。
你出面,我给钱。
完美配合。
燕渡蹲在那女孩面前,脸上冰冷渐渐融化,她轻声问道:“小姑娘,你娘呢?”
“她死了,在生我的时候就死了。”
那女孩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几人耳朵里。
燕渡神色自若,继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她问什么,那女孩也乖巧的回答。
“我叫盼娣,今年十四了。”
众人一愣,似是没想到她已经十四了,看这体格说她是一二岁都有人信。
“那个,师兄师姐,这孩子怎么办?”
此时虽说算不上盛世,但也凑凑合合,只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如何能生存得下去。
就算给她点银钱,也只能让她多生存一段时间罢了。
更别提她那个赌鬼父亲,万一知道她有钱了来抢怎么办?
“要不,这姑娘带回我家?”秦南道。
见二人看了过来,他解释道:“我爹娘就我一个孩子,我情况又特殊,不忍见他们常年膝下凄凉。”
几人都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性子,他一提出来,就当即拍板带去他家。
盼娣本人也觉得挺高兴,只要不去窑子让她干什么都行。
于是,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赶往秦家镇了。
他们到时已经傍晚,本可以御剑飞行,但顾虑到小孩子也就罢了。
黄昏时刻,秦南站在自家家门口,豪迈的推开了门,喊道:“爹娘,我回来了。”
门内两个老人慌慌张张跑了出来,在看见他的那一刻有欣喜,也有慌张。
而与亲人重逢的秦南却丝毫没考虑到这一点,只一个闪身便冲上前去,跪下磕头。
“孩儿不孝,叫爹娘日夜牵挂。”
秦母眼含热泪,半天只道:“好,好,好,回来就好。”
随即就把他扶了起来。
秦父则是想得更多,问道:“上钧宗门规不是修炼未满十年不可随意下山,你怎的突然回来了?”
楚观澜看了眼秦南,便知道那挨千刀的并未告诉自己父母一切缘由。
他翻了个白眼,就跳出来为秦南解释。
一切缘由都解释清楚了,秦父才放下了心,缓缓舒出一口气。
可没等他那口气舒完,秦南开口便是问他那未婚妻。
“爹娘,阿念呢?她今日在家么?我等会上门拜访一下。”
夫妻俩对视一眼,有些犹豫,但看着儿子那欣喜若狂的表情,还是不忍将真相道出口。
只告诉他,叫他自己去看。
秦南被这喜悦冲昏了头脑,什么都不顾了,将盼娣托付给自己爹娘,就拉着两人摸到了他未婚妻家门口。
一路上,楚观澜都不停的暗示着他,可他那以往精明的头脑却失去了发挥。
又或者说,他潜意识里根本没那么想过。
站在大门外,秦南叩了叩门,见没人应答,便当成自己家一般走了进去。
这家有一座小院子,院中种着梨花树,秦南拉着楚观澜兴奋的为他解释。
“楚师兄你看那,那就是我与我未婚妻小时候一起种下的。”
楚观澜“……”,他面色复杂地与燕渡对视了一眼,只见燕渡对他摇了摇头,他便了然于心,只敷衍附和秦南的话。
“师兄师姐啊,你们是不知道我那未婚妻那真的是美若天仙,是我们这最美的女子。”
楚观澜切了一声,心里也对那位能让秦南作出如此评价的女子有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