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口小儿,你可认罪?”飞羽宗宗主愤恨的看着底下被压着的楚观澜。
楚观澜仰头道:“弟子认罪。”
“好好好,你即已经认罪,那便伏诛吧。”
言下之意是要他陪葬。
楚观澜早就料到了这个最坏的结局,但他不信煌煌天下第一宗不会保他。
要说他是普通亲传弟子也就罢了,可他是天灵根,放在哪个宗门都是被争抢的存在。
虽说在平日容宁的光芒下显得暗淡无比,但单论,没人会瞧不起他。
果不其然,季白适当出来说了一句话,“事已至此,何须以命抵命?难道非要在今日一同失去两个天灵根?”
“呵,季白掌门果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若今日是你宗天灵根被杀害,你还能如此淡定吗?”宋离的师尊也出来争论。
教养一个天灵根有多不容易,他可是将宗门大半天材地宝都花在宋离身上。
如今却被人一剑毙命,任谁都想不通。
季白扪心自问,若今日死的是自己宗门弟子,那他一定会不顾大局让凶手付出代价。
可如今杀人的是楚观澜,他就算是看在容宁的面子上,也不得不保全他。
容宁对这小子,可是倾心教导,付出了不少心血。
主打一个她的人她弄死都行,别人要来欺辱,她绝对会让那人死无葬身之地。
“无故杀害我宗弟子,其罪当诛,谅你修炼不易,灵根上佳,从轻处理”
楚观澜听着上头的宣告,悬着的心终是渐渐放了下来。
无论他们如何逼问,他都不肯说杀人动机。
他杀他,无非有两个原因。
一是他侮辱师尊,把控着自己命脉。
二是他意图强上自己师姐。
这两件事哪一件他都不能宣之于口,他不过是受些苦罢了,和女儿家的清誉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为此他还专门提醒了燕渡,叫她别道出这些事,就当不知道。
反正他终不会死。
只要不死,那就还有一切转机。
上头人商量一番后,敲定了最后审判。
季白只管保住他的性命,别的,他就无话可说了。
“上钧宗楚观澜,于午时三刻,行刨丹之刑,外加鞭刑一百二十鞭。”
光是刨丹之刑,他就已经面色惨白。
一个万众瞩目的天才,被刨了丹,那就是一个废人了。
日后沧海桑田,他的前途就此作罢。
“你可有悔?早知当初何必如此?”
楚观澜虽跪着,但从未松懈,傲骨挺直,高昂着头。
怎会无悔?早知当初,他定不会在山中乱逛,踏入狐妖的幻境。
他道:“弟子不悔。”
好一个硬骨头,他那副倔强模样可怕飞羽宗宗主气得要死。
他飞身跃起,道:“提前行刑,给我拿鞭子来。”
修真界的鞭刑可不是肉体凡胎能承受的。
那鞭子是特殊材质制作而成的,经过无数的淬炼已然成了一品灵器。
打在人身,痛在命魂。
一鞭下去,就得躺三天。
何况楚观澜要受一百二十鞭。
行刑开始,飞羽宗宗主亲自行刑。
他挥舞着鞭子,一鞭下去,楚观澜就闷哼一声。
这仅仅是个开始,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咬紧牙关,就是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十几鞭后,他的后背已经麻木,口中也喷出一口鲜血。
“宗主手下留情,我师弟是因为我才去杀的人。”
燕渡罕见的慌乱,也不顾自己清誉,出来道出真相。
与燕渡一道出来的还有合欢宗二人。
她们三人一同讲述了宋离做的浪荡事。
“飞羽宗宋离,调戏意淫女子,又意图强上我,我师弟只是一时冲动,但情有可原,还请宗主从轻发落。”
燕渡深深一拜。
楚观澜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也能猜到她肯定恨死他了。
要说跪天跪地跪父母,燕渡只跪过师尊,如今她却不得不为了他向这老不死的下跪求情。
指定都恨死他了。
“刨丹可免,鞭刑,他必须给我受着。”
事出有因,他的责罚自然没那么重,况且还有季白从中周旋。
抽到五十鞭时,他终是忍不住了,惨叫出声。
鞭子上都浸满了他的血液,惨叫声贯彻云霄。
楚观澜模糊不清的意识只感叹还好。
还好,师尊平时对他的魔鬼训练与非打即骂,不然他还真承受不住。
还好,师尊旧伤复发不在这里,不然又要叫她丢脸了。
恍惚之中,他看见一个人影飞速向他这边赶来。
那人跟师尊一样,穿着红衣,只是脸上早已没有那胜卷在握的笑容。
他看到那人一把将他捞在身后,转头抽出鞭子打掉了向他袭来的那一鞭。
他只听见那人对他说道:“别怕,我会昧着良心站在你这一边。”
她又说:“睡吧,我在。”
楚观澜早已支撑不住,听了她的话,便安稳睡去了。
容宁诓着他睡着了,转头就换上了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伤我徒儿,谁给你们的胆子?”
“容师妹,你可要搞清楚,是你这徒儿杀害了我飞羽宗亲传弟子,本其罪当诛,如今这般处罚他,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容宁才不管这么多,她只知道自己不过离开了一日,自己徒弟就被行刑。
她道:“受了多少鞭?”
“六十。”
容宁点了点头,“即已受刑,那么剩下的我看就不必再受了,他,我带走了。”
“容师妹,此时不是你可随心所欲放肆的地方。”飞羽宗掌门脸色阴沉,早已没了往日的圆滑。
失去一个天灵根弟子,对他们宗门损失太大了,这口气,不管怎样,他都要出了。
“你觉得你能管得住我?我何时不疯?”容宁道。
她话一出,飞羽宗宗主还是不肯让步,与她僵持着。
容宁头一次痛恨自己,恨自己为何非要重新择道自断修为。
恨自己选了无情道,如今却连一个他都护不住。
“容师妹,若你强行要带走他,那就从我尸首上踏过去!”
容宁沉默片刻,黝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她道:“子不教,父之过,我作为他的师尊,教导不利,剩下的六十鞭,我替他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