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声东击西的砍价
“陆珩给容妃娘娘请安。”陆珩行礼，半蹲下去，觉得膝盖的股骨头有点酸。
容妃摆了摆手说：“不用多礼了，原是我非要折腾你，宫里太寂寞，想要个人来陪我一会儿。”
容妃说话的声音都有够苏，陆珩不着痕迹的打了个冷颤就站起身，心里头哪还能不明白？宫里那么寂寞，但是他们俩年岁还差着一块呢，找她又能排解什么寂寞？还不是冲着陆承泽的权力来的？
“娘娘忧心了！”陆珩说了一句，就被容妃拉过去坐下。
“这宫里啊，比我大的不稀得搭理我，和我同龄的我还不想叫进来，最后就只能落到你的头上了！”容妃的想法也比较现实，若是找了一个同龄的，万一老皇帝欲壑难填看上了，那她这不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事么？！
“娘娘说的是，不过整日在这长乐宫里肯定是要闷的，不如去赏赏花，散散心，再不济，就领着宫女太监玩点马牌什么的，也能排解一下寂寞的！”陆珩嘴上劝慰着，心里实际想的是：寂寞你倒是找老皇帝啊!找我有个屁用？
“花也赏够了，再好看的花看多了也有点头晕，这些宫女太监，怕我不高兴，都不敢赢我。”容妃噘着嘴说，陆珩想着，感情这位容妃也觉得“无敌是多么寂寞”……
“那就聊聊天吧，不如聊聊娘娘家里的人和事儿！”陆珩说，老成的样子倒的确不像是八九岁的小孩子，其实也想套一套这个容妃的老底。
容妃娇笑着，然后说：“家里哪还有什么人了，我是赵家的养女，原来也就是和琴棋书画打交道，无聊是无聊，但是自从进了宫，发现这里才是最无聊的。”从说话的语气来看，也是个性情中人。
陆珩得到了信息，但是问太多，难免有些让人起疑，于是就拿出“八九岁”孩子该有的天真，说：“那娘娘就吃点好吃的，上次我来宫里吃过点心，可好吃了！”
容妃一看陆珩还是小孩子心性，就笑着让宫女去弄点心，之后吃吃喝喝，倒也没有聊太多。
陆珩回了家，先去找了陆承泽，容妃现在正是盛宠，又是赵轩霆家的养女，竟然会和陆家有来往，总归有些异常。
陆承泽听了陆珩的形容，也觉得有些异常，按理说这容妃应该和赵家人亲近才对的，难不成有什么陷阱？
远在西北大营的赵轩霆倒是真的是被冤枉了……
赵玉容的确是他送进宫的没错，也的确是他家的养女，送入宫里也是希望赵玉容能够在皇上旁边替自己多说话。只是这赵玉容却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听话……
“封了容妃，翅膀硬了！”赵轩霆因为西北大营粮饷持续亏空的事儿已经受尽折磨，一个冬天终于成功熬出头了，但是南蛮却在这个时候发难，他若是再不想想办法，就得在这西北大营化作尘埃随风而逝了啊！
但是肖守元却在这个时候，传来容妃和陆家人走得近的消息，赵轩霆气得够呛。
“报！”外面斥候来给送信，南蛮已经打到眼皮子底下了。
赵轩霆翻了翻白眼，还得去应付这些南蛮人！
陆珩闲来无事从一些杂书轶志上看到过，南蛮这个地方还有个别名——女蛮。
之所以叫女蛮，是因为这里还保持着母系氏族的形态，头领是女人，女人可以上战场打仗，而且各个孔武有力。男人负责做饭带孩子外加貌美如花，这样的相处方式倒是让陆珩觉得有点意思！
朝廷很快就收到了赵轩霆的援兵急报，说是粮饷短缺，想要朝廷再给运些粮草。
陆承泽早就等着这一天呢，当即联合上书。
当初给的粮草都是管够的，你赵轩霆拿着朝廷的东西去跟太子表决心了，这回不够了又和朝廷要，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陆承泽前脚上书，后脚大司马梁宏贤就跟着递了奏折，当初批的粮草数量是多少，如何如何算，又如何如何用的，要说不够？他梁宏贤是第一个不让！
老皇帝看着面前两极分化的奏折，一边是支持不批的，一边是支持批的，他有些迷茫。批吧，那么多大臣都看着，赵轩霆弄得窟窿这么大，肯定要有说法的。不批吧，南蛮那头不能就这么晾着，总要把燃眉之急解决了。最后只能把陆承泽宣到宫里，帮着一起想办法。
办法陆承泽早就替老皇帝想好了，但是还是故作思考之后说：“圣上，南蛮还是要打的，不能放着边界战士和百姓不管，至于赵大人那边，不如等回来再一并治罪。”
有陆承泽开这个口，老皇帝也好开展工作，当即就下旨让梁宏贤重新征粮，先把南蛮的危机解决了。
梁宏贤接到圣旨的时候，嘴都要掘到天上去了，征粮是那么好征的吗？每次一征粮，老百姓最先骂的肯定就是他梁宏贤，到现在梁府的大门上，还平均每天两泡泥呢！
“微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虽然不情愿，但是皇命难为，他之后还得去费力不讨好的去征粮。
陆承泽这次还带着老皇帝的密旨，所以会跟着梁宏贤的押粮队伍一起去西北大营，临行之前，全家都有点忧心忡忡。
陆珩知道大家都在担心什么，如果陆承泽到了西北大营，基本就算是赵轩霆的地盘，如果赵轩霆干点什么狗急跳墙的事儿，目测陆承泽也没办法囫囵个儿回来了。
“老爷，要不然去和皇上请旨，换个人去吧。”梁氏是非常担心的，自从大月国建国之后，陆承泽也再也没干过什么玩命的事儿了。
“圣旨已经下了，圣上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陆承泽说，虽然老皇帝平时办事有时候会不那么靠谱，但是对老皇帝的智商和决策还是看好的，不然以为是个土匪就能当皇帝，而且还稳稳当当的坐了这么多年的龙椅吗？
临行之前陆承泽把陆家的几个儿女都提留到眼前嘱咐了一番，尤其是陆四哥，要是敢趁他不在家就出去浪，那等着的绝对不是只扒层一层皮就算了的。
陆承泽就这么匆忙啓程了，陆珩因为亲爹不在，和西陵彦两人连着好几天没有去听墙角，忽然感觉寂寞如雪。
清明节的时候，陆承泽还没有回京，梁氏就让陆大哥去置办祭祖的事情。说是祭祖，其实也就是陆家的老太爷和老太奶两人。两人过世的也早，所以也只是象征的祭拜一下。
西陵彦这边梁氏给预备了好些元宝香烛，之后思来想去的，就让西陵彦带着陆珩一起去给西陵夫人扫墓。
陆珩还是头一次来这坟地，西陵家之前没有什么钱，置办的坟地也只是在荒郊野地选一块地方而已。陆承泽说，等到西陵彦弱冠之年再给西陵夫人重新迁坟。
“珩娘，若是害怕就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吧。”西陵彦算是比较温柔的，怕陆珩一个小姑娘对坟地惧怕。
“不怕，一起过去吧。”陆珩其实也考虑到了西陵彦的心情的，冰冷的土地里躺着的是他的亲娘，这样的日子总归是伤感的。
西陵彦心里一暖，就拉起陆珩的手，两人一起走过去了。
小厮丫鬟把供奉用的水果酒肉都摆放好，之后就在旁边用泥土石块堆成了一个临时“火盆”。
西陵彦跪下就磕了几个响头，陆珩跟着跪下磕了头，然后看向墓碑。
墓碑上的名字很好听，西陵薛氏玉心。
“母亲的名字还是父亲给取的，母亲一直都很喜欢自己的名字。”西陵彦说。
陆珩一听，感觉西陵老爹年轻的时候还挺浪漫。
西陵晟年轻的时候的确有点浪漫的因子，薛玉心刚买到西陵府的时候，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罪臣旁支的女儿发配为奴被卖到西陵家，之后就一直跟着西陵晟旁边伺候。原本两人这样的身份是不可以成婚的，但是后来西陵家败落，西陵晟也成了一穷二白的庶人。当年两人的感情是如何而起不知，但是之后成婚后的两人虽然日子苦，但是熬过了那么多个年头。
拜祭结束之后，陆珩就开始耍赖，好不容易出一趟门，总想在大街上多逛一逛，因为上次差点被拐卖的事儿，陆珩原本就屈指可数出门的日子愣是被梁氏压榨的一点不剩。
西陵彦知道陆珩想在街上玩一会儿，但是后面的翠儿有些担忧，最后西陵彦说：“那就玩一会儿。”说着就又牵上陆珩的手，上次陆珩差点丢了的事儿也成了他的心理阴影。
“小姐买这个吧，都是上好的和田玉。”小贩极力推荐着，但是陆珩在相府什么没见过，一看就知道这吊坠是边角料做的。
“这虽然是和田玉，但是却不是上好的，玉上面有裂纹不说，还有黑色斑点，虽然不那么明显，但是只要阳光一照，可就全都暴露了，摆明了就是次品啊！”陆珩在商贩摊子和小商贩理论起来，最后弄得小商贩眼泪都要夺眶而出了。
“不过这腰佩倒是不错，二两，带送一个穗子！”陆珩在那拿着吊坠砍了半天价，最后的目标竟然是旁边的腰佩。
小商贩“破涕为笑”，小丫头的套路未免太深了。
“小姐真是会杀价，好，就送一个穗子！”小商贩一看二两还是有赚，就速速成交了这一笔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