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这算不算弑君
陆珩一听，都到了准备白布的阶段了，那老皇帝岂不是真的不行了？那老皇帝不行了，那下一任皇帝岂不就是……？
太子之位还没被废，要是太子当了皇帝，以陆家和太子这么些年唱的反调，估计陆家倒台是分分钟的事情了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爹……”陆珩看向了陆承泽，陆承泽的表情倒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绝望”，她心里也就放心了。
“先吃饭吧，朝堂上的事，一天一个变化，之后看走向吧。”陆承泽说，虽然老皇帝可能真的会死，但是当皇帝的就未必是太子。老皇帝一直都不看好太子，估计就算临死之前，也会有所交代的。
吃过饭之后，陆珩就去找西陵彦分析现在的局势。西陵彦虽然意外，倒也能理解。陆珩以前从来不会私下找他说这些朝堂上的臭氧层子，不过今天的事，和陆家的未来有莫大的关系，陆珩紧张也是可以理解的。
“阿彦，你说老皇帝会把皇位传给谁？不会真的是太子吧？”陆珩端了一碗羊羹给西陵彦。
西陵彦接过去，然后说：“不知道，不过我看大人的样子，结果总归不会祸及咱们相府的，你也别担心了。”他安慰着，其实他心里也是怕相府出事的，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容身之所，他也不想看着相府遭遇不测，更不想看着陆珩以后受苦。
“容贵妃那边，有没有戏可以唱啊？”陆珩说，现在陆家和容贵妃走得挺近，容贵妃虽然也是有皇子的人了，但是那皇子现在还每个马鞍子大，目测指望不上啊！
“十皇子年纪太小了，轮也轮不到他啊！”西陵彦说，吃了一口羊羹就不再说话了。
陆珩自己也端了一碗，吃了几口也没什么食欲，相府要是倒了，她会不会发配为奴啊？
就这样担惊受怕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陆承泽和西陵彦都各自该上朝上朝，该去翰林院去翰林院，陆珩觉得身上有一种“恶寒”，就去梁氏和两位嫂子那边找温暖了。
老皇帝病危，对于陆家每个人来说，都是举足轻重的，陆家要是倒了，和陆家联姻的这些人家，肯定也会接着就倒。一时间，满屋子的压抑气息弥漫，都不知前路在何方。
陆珩一看不管自己大家都这么沮丧，肯定不是好兆头，所以就算自己心里也不安，也还是宽慰亲娘和两位嫂子。估计现在全家最不知道发愁的，就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陆四哥了……
陆承泽回来的时候，后面的陆党也是一脸的情绪不高，看来大家都是担心太子最后会当了皇帝，那他们这些人，基本就都没有戏唱了。
陆珩蹲在书房里室继续听墙角，说得无非是哪个皇子更有可能当皇帝。陆珩想来想去，终于勇敢的迈出一步，从里室到了外室。
陆承泽一看陆珩出来了，不知道她要干什么，陆珩想了想说：“要不要给圣上找个好点的大夫……”只要老皇帝先别死，一切就有馀地。
“宫中御医都摇头了，还能有什么好大夫呢？”顾国良说，当然也是一脸的愁色。
“难道就没有点什么隐士高人什么的吗？”陆珩说：“御医也未必就那么好，老百姓还有偏方呢……”
宫里的御医都是保守派，就跟大医院看病一样，都不敢下猛药，感冒住个院都能花个好几千，放在老百姓那，喝点红糖水再捂一身汗，基本就好了。
陆承泽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不过这高人上哪找去？他也不认识什么高人啊？
“找！”陆承泽最后发话了，若是能拖上些时日，可能事情就真的有转机也说不定。
众人正是没有主意的时候，陆珩这主意虽然算不上多好，但是总比没有，陆承泽一发话，大家也就不在这晃悠，各自回去寻找高人去了。
“你倒是胆子大，说出来就出来。”陆承泽看向陆珩。
陆珩压根也走的不是小家碧玉的路线，既然有主意就该提的提，总比干憋着强。
“我是真的不想让太子当皇帝……！”陆珩抿着嘴说，陆家的荣华富贵她还没有享受够呢，怎么可以就这么看着陆家败落。
陆承泽笑，然后说：“珩娘要是个儿子，肯定比你四哥要强！”
“四哥大器晚成，我是很看好四哥的！”陆珩笑着回。
陆承泽其实心中也不是没有打算，若是老皇帝真的顶不住，就立八皇子为储君。
八皇子也不算陌生，之前八皇子的亲娘是周婕妤，之前想拉拢陆承泽，让自己儿子娶陆珩的时候，说她儿子“那儿”和老皇帝一模一样那一位。
周婕妤娘家是柳城太守周开放，和京畿衙门那位周开诚是亲兄弟，刨去周开诚不怎么会当官，周家还算是身家清白，没有乱七八糟的事儿。只不过娘家势微，周婕妤目前也只做到婕妤的位份。这样的皇子好控制，他若是用心扶持，以后也定然亏待不了陆家，只是……
只是他跟着老皇帝那么多年，也的确不想看着老皇帝就这么走了，若是能多活几年也是好的。
所有的陆党都广招名医，重金许诺的，在都城里掀起了轩然大波，这一举动，倒是让太医院那边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了。
太医院算是大月国的“国医机构”，这些人直接遍寻名医，岂不是在说太医院的太医都医术不精？
不过不满归不满，那些个大人也不是太医院得罪的起了。陆承泽也不是不会做人办事，每次找来的名医，都会找太医院的院正先过目一下。
院正祁文栋被抓来办这事，虽然嘴上什么都没说，但是嘴已经撅的老高。
“这个不行，方子太过粗糙，圣上体虚，用不得这样粗鄙的方子。”祁文栋挑三拣四，连着三天，所有拿来的方子加一块也有五六十张了，只是没有一个能入得了祁文栋的眼。
“祁大人若是觉得不好，那就换下一个！”陆承泽坐到一边说，这些天虽然是遍寻名医，但是寻来的“名医”也有浪得虚名的。有祁文栋在这坐镇，最起码出了事责任也能分摊开。
祁文栋心里那是真的不乐意，不乐意也没办法。陆承泽说了，太医院的太医若是有本事，老皇帝早就好了，若是太医没本事，还不让有本事的人上，那就是蓄意谋害皇上了。
扣了这么大一顶貌似，祁文栋不来也得来。
不光太医院热闹，后宫也要翻了天了。有儿子的妃嫔都等着老皇帝留遗诏，皇后倒是希望老皇帝别那么绝情，真把太子给撸了，倒是容贵妃有点不着急，她儿子那么小不点一个，轮不到，所以平日除了去探望病重的老皇帝，剩下的就是和其他一些膝下有公主的妃嫔喝茶聊天。
陆珩天天都关心宫里的情况，陆承泽一说点什么，她知道的更是门儿清，只是那边药方子老也确定不下来，老这么拖着也不是回事儿。
老皇帝觉得自己身体不太好，连着几天，天天都让陆承泽在旁边作陪，陆承泽看着老皇帝病怏怏的，心里也是不好受。
“圣上，老臣在呢！”陆承泽说。
老皇帝点点头，然后说：“我要是走了，怕是你的日子不好过啊！”这么多年，多少人眼红陆承泽的政绩，眼红他信赖陆承泽，若是他一死，陆承泽肯定是要被群起而攻之的。
“圣上，老臣不怕，老臣这一辈子，前半辈子跟着圣上打下这江山，后半辈子和圣上守着这江山，自认没有做半分对不起天下百姓的事。”陆承泽眼圈开始泛红。
“我知道，我知道啊，可是有人就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我的圣旨已经拟好，若是我真走了，也断然不能让你这大月国的中流砥柱落得凄惨下场。”老皇帝说完就看了蔺敏之。
蔺敏之这中书舍人原本就是干这个的，老皇帝要写圣旨，也是他代笔的。
“圣上，莫要说这样的话，老臣已经遍寻名医，定会治好圣上的！”陆承泽说，只是祁文栋那边一直没有一个看得上的方子，不知道老皇帝撑不撑得住。
“我都这把年纪了，也知足了，你们也就别费心了。”老皇帝说，之前就觉得头疼，后来某一天忽然晕厥，醒来后就这样了，他也算知足，没有受多大罪。
“圣上……”陆承泽继续劝说着，旁边的蔺敏之也觉得这场面有些太悲伤，想要回避一下，结果一眼没看到，旁边立着的烛台就被他给刮上了，回头这么一看的功夫，那烛台一个不稳就倒了，竟然还是冲着老皇帝的脑袋去的。
陆承泽和老皇帝原本还正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结果就看到老皇帝的脑袋上砸了一只烛台，直接愣在当场。
“天……”蔺敏之没想到自己竟然翻了这么大错误，他只是无心的啊，要是老皇帝被砸死了，他这算不算弑君啊？蔺家会不会被满门抄斩啊？
苏德满半天也没反应过来，陆承泽最先反应过来了，然后就看向了蔺敏之，一肚子的苦水……
这可是他师兄家的独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