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暗中观察的第一天
【哥谭日记】
x年x月x日，阴
他真可爱。
又失败了……好无聊啊……
我想和他交谈，他会喜欢我吗？
……
他回覆我了，好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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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挡，各色灯光迷蒙闪烁，为夜色中的城市划出了泾渭分明的两面。
人与车辆穿行於主干道上，有的忙於生计，有的奔赴浮华，光线交织，将热闹的街道扭曲出一副繁盛之景。
密集的建筑带来无数阴暗的小巷，那是光明无法照耀之处，罪恶在此滋生，又被黑暗掩藏。
高耸的哥特式建筑上，面目狰狞的滴水兽俯瞰众生。
——这里是哥谭，繁华与腐朽并存的矛盾之城。
底层民众挣扎求生，上流社会奢靡浮华。
越过长街，金碧辉煌的酒店灯火通明，众多穿着奢华繁覆礼服的男男女女在大厅中往来交谈，觥筹交错。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将视线投注到同一个方向：那是人群中的焦点，是全哥谭最俊美多金的男人——布鲁斯·韦恩。
只要你身在哥谭，你的一切都有韦恩的影子。这句话可不是说笑而已。
身为哥谭首富，自身又是一个常年混迹於这种场合的花花公子，无数男男女女前仆后继，试图引起韦恩的关注。
很可惜，今天的韦恩已经有伴了。
布鲁斯端着礼貌的笑容，如海般深邃的蓝色眼眸温柔多情，正和他今晚的女伴调笑。
“哦，珍妮，今晚的你就像玫瑰一样热烈，让我心折。”
他口中的珍妮是一位穿着火红长裙的美艳女士，也是近期声名鹊起的封面女模。
她有着一头灿烂的金色长发，浅绿色的双眸犹如森林中的湖水，完全长在了美国人的大众审美点上。
和布鲁斯·韦恩的所有女伴一样，她具备一切富豪情人应该具有的品质：漂亮丶懂事，还有——
一切向钱看。
只要礼物到位——就如她身上这价值六位数美金的玫瑰胸针一样——她从来不去过问布鲁斯的生活，即便偶尔有些争宠的小心机也无伤大雅，布鲁斯对她很满意。
情话如流水般从他的口中倾泻而出，他夸赞着自己的女伴，同时还不忘应付众多搭讪的男女，花花公子尽显风流本色。
珍妮对此并不在意，或者说，识趣的人不会去想着强求哥谭王子的真爱，只要确认她今晚女伴的身份不要被别人抢走就足够了。
即便众人都清楚布鲁斯·韦恩的草包本质，也依然会被这位花花公子所代表的财富地位所牵动。
然而，谁也不知道这位表面漫不经心的风流公子，此时大部分心神都放在了另一件事上：
“老爷，蝙蝠电脑追踪到了交易地点。”
隐形耳麦中传来老管家的声音。
布鲁斯捋了捋耳畔的碎发，不着痕迹地在耳麦上敲击一下以作回应。
对於布鲁斯·韦恩，aka蝙蝠侠来说，他正在追踪的药品走私案显然比这个无趣的上流宴会重要得多。可惜在周围虎视眈眈的目光下，他想要合理脱身并不容易。
布鲁斯看向身边死死挽着他的手臂的女伴，尽管她带着甜蜜而礼貌的笑容，眼神却始终警惕而挑衅，就为了防着周围那些试图截胡的女人乃至男人们。
——好在他早有准备。
没多久，哥谭王子醉人的蓝眸开始泛起迷蒙：“珍妮，我感觉有些醉了。”
他亲昵地搭上女伴的肩膀，吐露出暗示性的话语：
“你愿意送我回房间吗？”
——只需要一点点利益，自有人为他“冲锋陷阵”。
珍妮一喜，飞速搀扶住身形有些晃荡的布鲁斯：“当然，亲爱的布鲁斯。”
她的声音与外貌如出一辙，是一种华丽而磁性的嗓音，可惜被她的情绪所感染，带上了一丝谄媚。
——和哥谭首富亲密接触的机会必须把握！
珍妮以柔弱之躯披荆斩棘，挡开了无数试图搭讪和截胡的人，排除万难扶着韦恩离开。
酒会上所有冲着韦恩来的名媛们只能羡慕嫉妒恨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其中一人轻哼一声：“看她那得意洋洋的样子，走路都走不稳当了。”
她的朋友掩唇轻笑：“说不定是韦恩先生太强壮了呢。”
……
此时的布鲁斯心情有些微妙。
喝醉这件事自然是装的，但为了后续的脱身计划，他可是将近乎一半的体重都压在了珍妮的肩膀上。
本以为她会叫个侍者帮忙搀扶他——毕竟他的体重可是实打实的二百磅。没想到珍妮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居然力气这么大，虽然走路有些踉跄，还差点崴到脚，但依然坚定地以她脆弱的肩膀扛起自己这座“大山”。
看来提前安排好的侍者用不上了。
布鲁斯醉眼朦胧地扫过身边的女伴，搭在珍妮肩上的手暧昧地摸了两把。
——没有训练过的痕迹。
他暂时放下心来。
可是珍妮似乎从他的举动中悟到了错误的信息，支撑住他腰部的手居然也开始暧昧地揉捏起来，在电梯里时甚至借着更换姿势的空隙腾出手狠狠在他胸肌上捏了一把！
布鲁斯：“……”
好吧，被美丽的女士吃点豆腐不算什么。
接下来的路程，布鲁斯老老实实被这位大力出奇迹的女士扶着，直奔顶楼而去。
这家酒店本就隶属於韦恩旗下，自然有专为大老板准备的房间。
珍妮在询问过酒店侍者后，顺利来到最顶层的总统套房，用布鲁斯衣袋中的房卡刷开了门。
当然，她还不忘再次摸了几把那壮硕的胸肌。然后好似害羞一样低下头，一步一顿地把人扶进去。
在布鲁斯看不到的地方，这位美艳的女士眼神中流露出的不是贪婪或欣喜，更不是爱慕，而是……羡慕的神情。
一进酒店房间，布鲁斯就猴急地揽住女伴，带着她摇摇晃晃地栽倒进柔软的大床上。
“哦，珍妮，我的珍妮……”
“嗯，布鲁斯。”珍妮轻柔地回应道。
“呼……”
“……布鲁斯？”
刚才还动手动脚的男人就这样呼吸平稳地躺在床上，不动了。
珍妮：“……”
布鲁斯·韦恩，哥谭第一浪荡公子哥，在带着美艳女伴开房时居然——睡着了？！
她费力地从布鲁斯的胳膊下爬出来，犹豫一瞬，不甘心地再次推了推他：“布鲁斯？布鲁斯？”
布鲁斯翻了个身，闭着眼嘟囔了些什么，明显是睡死了过去。
珍妮的语气有些不爽，自言自语道：“居然真的醉了，亏我还以为……”还以为能哥谭王子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呢。
这是可是全美近乎一半女人的梦想啊！
对了，另一半女人的梦想是斯塔克。
然而闭着眼装睡的布鲁斯没看到，他那嘴上带着小怨念的女伴，眼眸中却是和语气完全不符的炽热。
她原本浅绿色的眸子此时已经变为深邃的墨绿，瞳孔深处还隐约泛着黑色，与她美艳的样貌之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违和感。
布鲁斯忽然感觉身旁女人的眼神骤然变得火热，甚至有些尖锐起来，还没等他多年在危险中徘徊的直觉发出预警，这道视线就消失了。
珍妮闭了闭眼，将情绪隐藏起来，维持着表面上的怨念，黑着脸离开房间。
门在珍妮背后合上，走廊上响起高跟鞋踩踏的轻微脚步声。
尽管高档酒店都铺设了柔软的地毯，但依然会有些许动静传来，对训练有素的人来说，捕捉到这些动静是很轻松的事情。
若有外人在此，便会看到惊悚的一幕：空荡的走廊里，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正在逐渐远去，而刚从房里出来的女人却定定地站在门口，死死盯着房门。
珍妮的瞳孔泛起旋涡状的涟漪，仿佛能透过门板看到里面人的动作。
“她”轻轻搓了搓手指，似在回味刚才的触感。
——我的孩子，有在健康成长呢。
“珍妮”带着愉悦的心情，迈开步子走向电梯。
踏上走廊地毯的一瞬间，似乎不太适应脚上的恨天高，“她”被过於柔软的地毯绊了一踉跄，整个人啪地摔倒在地！
“她”脸朝下趴着，四肢不听使唤似的扭曲乱舞，挣扎了半天才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高跟鞋一定是人类发明的刑具！
“珍妮”抹了把脸，愤愤地跺了跺脚，然后一步一顿，同手同脚地离开。
整个过程，寂静无声。
……
听到珍妮离开的脚步声，刚才还在床上躺尸的男人耳朵微动，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
还好珍妮自觉离开了，不然想把她支走还要再费一番功夫。
不过……
刚才那道视线，是错觉吗？
他皱着眉头，先是轻手轻脚地在房间里摸索了一圈，确认没有任何不该存在的监听监控设备后，才再次敲了敲耳麦：
“便士一，汇报一下具体情况。”
“交易地点定位在南边的码头，我已经在过去的路上了！”老管家还没说话，通讯频道里就传来少年人轻快的嗓音。
布鲁斯从房间中找出他提前藏好的装备，飞速换装，同时不忘语气严肃地训斥自己的小搭档：
“不是让你原地待命么？”
“嘿，b，时间紧急，等你赶到可能人都要跑啦！”
“那也不能擅做主张，这很危险。”
“我已经14岁了，这点小事我能搞定。”对面的少年似乎不太服气。
“事情结束我们再好好讨论这个问题。听着罗宾，”切换成蝙蝠侠模式的男人嗓音低沈，“到达目标地点后不许擅自行动，隐藏好自己。”
“……知道啦。”
刚换下来的西装中，有什么东西震动了一瞬。
布鲁斯从内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眉头皱得更深。
g：【今天的你依然俊美动人，不过我还是觉得蓝宝石袖扣更配你，就像你的眼睛一样。】
他并没有回覆这条暧昧的信息，直接按灭屏幕，将手机关机。
蝙蝠侠对耳麦对面回道：
“我很快就到。”
……
几分钟后，漆黑的蝙蝠划过哥谭的夜空，隐入黑暗。
酒店某一层的房间里，刚刚才离开的女人靠在落地窗上，目送哥谭的骑士奔赴他的战场。
“她”突兀地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红唇轻启，口中吐露的却不是那被无数粉丝追捧的华丽嗓音，而是一道似男非男丶似女非女的声音：
“alsoattentiontoyoursafetytonight，mydearlittlebat.”（今晚也要保重安全，我亲爱的小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