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暗中观察的第三十四天
哥谭站在滴水兽光滑的头顶，踮起脚尖以一种非常考验平衡能力的高难度动作转了个圈。
韦恩塔塔顶的玻璃完美映照出少年的动作。
——好吧，确认了。
祂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是一双任何人看了都觉得保养得宜养尊处优的手，但完全不符合哥谭的预期。
不说某位二百磅以上的猛男蝙蝠了，就连已经单飞的迪克，身材线条也属於肌肉分明的那种，被蝙蝠家影响了审美的哥谭对自己的状态万分痛心。
这体格，当罗宾都不够格啊！
哥谭撇撇嘴，开始调动体内的能量。
祂现在可不用像以前那样抠抠搜搜了，观察韦恩家多年的城市意志从中学到的一个非常有用的理念就是：该为自己投资的时候绝不能吝啬。
花！只要能量砸得够多，祂就不信区区一个人形拟态改变不了！
夜色逐渐笼罩整座城市，静谧无声的镜像世界中风云涌动，为主人的一个念头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然而……
“怎么会这样？！！”
数小时后，哥谭扒拉在镜子一样的窗玻璃上，看着自己丝毫没有改变的五官和身材，发出命运不公的呐喊。
祂颓然倒下，如面条般挂在滴水兽身上随风晃荡。
经过不知道多少次失败的试验，哥谭遗憾地确认了自己的样貌或许和“灵魂”有关。
因为祂是由人类的灵魂转变而来，凝聚出的人形自然也是祂过去为人时的样貌。至於那仿佛某种中二漫画里的切换眼睛颜色的设定，则是受到星球遗泽的影响。
“我以前是长这样的么？”祂咕哝着掐了掐自己水嫩的脸颊，“怎么好像没成年一样……”
但是让祂回忆曾经为人时的经历，又实在是想不起来。
心大的城市先生将其归因於年代过於久远，记忆模糊很正常，不打算追究。
不过这种初次凝聚的人形就像城市本体一样，是哥谭灵魂的显现，虽然改变不了根源，但单纯捏一个新拟态还是可以做到的。
，还是有机会改变外貌的。
——只要祂不说，祂的孩子就不会知道祂的本源长什么样！
说干就干，白忙活半天的哥谭重新支棱起来，将视线投向外界。
祂要找个没人的地方试验……诶？
看到外界的景象，哥谭动作一僵。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大部分人类的睡眠时间，哪怕是一些专门逮着夜晚进行犯罪活动的帮派们也差不多要收工了，哥谭的本体却依然热闹。
祂楞了半晌才迟钝地反应过来
——不是，你们怎么都没睡啊？
在哥谭揍完熊孩子后就继续接管本体的分意识默默连接上主意识。
看着分意识记忆里本体的一片狼藉，哥谭陷入沈思。
好吧，祂忘了地震这种灾难并不是结束了就行，对人类来说还有覆杂的灾后重建工作。
看着自家孩子们连夜重新建设家园，就连几个外地的好孩子也在义务帮忙，哥谭不免有些心虚。
……
此时，阿卡姆精神病院。
终於修好基础防御设施，正在给中控室系统升级的蝙蝠侠，敏锐感知到周围空气的凝滞。
他试探着开口：“哥谭？”
直接传入脑海中的反馈证实了他的想法。
“是我呀！”
此时的哥谭可以骄傲地表示，祂现在和孩子们沟通不再需要借助手机啦！
蝙蝠侠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你可以随便连接别人的大脑？”
尽管他对自家城市多有纵容，但他的性格就注定了不会希望自己的大脑彻底敞开。
不是不信任，而是以哥谭这样强大的实力，万一像这次一样再被什么东西影响，连他都能脑控的话，事情可就不妙了。
蝙蝠侠向来不惮以最坏的可能推测未来。
以哥谭对他的了解，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你对我有防备的话，我是无法连接你的。”
“就算是现在，我也只能窥探到你的表层情绪。”
然后哥谭毫不避讳地向蝙蝠侠解释了自己能力的用法。当然，以祂现在自己都没完全搞明白自己的状态，能说的也不多。
前祂就能操纵别人的身体，但是这不仅需要耗费能量，也和壳子本身的意志力有关。
除了对“哥谭”的认可度，意志力越强，祂操纵需要花费的能量越多。然而以祂现在高达两颗星球的能量储备，理论上只要在哥谭境内，就没有祂无法操控的人或物。
但先不说哥谭并没有随便侵占别人身体的坏毛病（祂以前借个壳子都要给“租金”的！），蝙蝠侠本人就是一个大写的bug！
虽然祂没有试过，但是可以肯定蝙蝠侠的意志力完全能抵抗现在的祂，只看他愿不愿意罢了。
这就是主角么……
哥谭暗暗想着，不禁有些与有荣焉。
——这可是从祂这里出身的主角啊！
蝙蝠侠确认了哥谭没有说谎，暂时放下心来，重新投入系统升级中。
同时还不忘继续收集情报：“你吸收了这么多能量，有发现什么副作用吗？”
“……”
哥谭半天没回覆，蝙蝠侠疑惑地停下手头的活：“哥谭？”
“哦，没有副作用……”哥谭慢半拍地回道，好像终於想起了什么，“对了，我现在可以直接恢覆本体了！”
没等蝙蝠侠理解祂这句话的意思，就骤然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变了。
那种微妙的感应蝙蝠侠难以用语言形容，就仿佛有一种无形的波动自他所在的地方扩散开来。
他下意识掏出随身电脑，打开了遍布城市的监控。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很准。
监控中的画面相当诡异，所有出现在镜头里的哥谭人整齐划一地停下手中的动作，擡起头仰望天空。
下一秒，地面轰隆隆震颤起来。
——又来？
正在帮忙的超级英雄们以为地震再次卷土重来，纷纷打起精神准备救人，但却看到了震撼人心的一幕——
散落在地上的砖石回归建筑本身，倒塌的树木重新扎根土壤，大地的裂缝逐一合拢，恢覆成正常的水泥路面……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拨弄着时间，将一切恢覆原状。
不，这就是时光倒流。
身为城市意志，城市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会在哥谭的精神里留下刻印。
当祂能量足够时，随时可以从刻印中调出本体那时的状态，再反馈回现实的本体上。
不过这种操作也不是随便就能做到的，需要耗费的能量堪称恐怖。
正巧，哥谭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能量。
要不是祂意外“暴富”，也不舍得这样做。不过换个角度，要不是这次的经历，祂的本体应该也不会经历这样的糟心事。
啊，想到这，祂又想揍熊孩子了呢。
阿卡姆深处，病房里的小丑忽然感觉浑身一凉。
……
蝙蝠侠通过监控看到城市完全恢覆了地动发生前的样子，就连饱受惊吓的普通市民们也在哥谭的操控下各回各家。
“我模糊掉了他们的记忆，等明天醒来他们就能正常生活了。”
是模糊不是抹除，这场天灾将不会在哥谭民众心中造成阴影，只会像看一场电影一般平淡地过去。至於建筑，他们只会记得他们在超级英雄的帮助下连夜重建好了家园。
蝙蝠侠感受到城市意志骄傲求夸奖的情绪，忍不住想逗一逗祂：“可是我刚刚才升级的系统就白做了。”
哥谭：！！！
祂看着阿卡姆中控系统被祂一个回溯回到升级之前，傻眼了。
城市意志的沮丧情绪仿佛凝成实质，让坏心眼的大蝙蝠忍俊不禁：
“不过，还是谢谢你了，哥谭。”
-------------------------------------
被自家孩子成功顺毛的“大家长”重新拿捏了家长的气势（自以为），把熬夜的孩子赶回去睡觉。
升级前的系统用一晚上问题又不大，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拗不过城市意志的蝙蝠侠只能乖乖返回韦恩庄园，先是紧急向同伴们解释了“时间回溯”的情况，然后在老管家犀利的注视下躺平休息。
另一边，不用睡觉的哥谭先生则犹如做贼一般跑到了镜像城市中的某间服装店。
那是位於中央区商业街的一家老牌高定店铺，外界的本体已经被哥谭恢覆原状，和镜像中一模一样。
象。
店铺内，倒映了店内场景的全身镜如水面一般泛起波纹，一个少年的身影缓缓浮现。
祂擡起手贴在镜子上，好奇地打量着外界的景象。
店中的监控探头闪了闪，悄无声息地被替换成正常的场景。
镜中的少年，也就是哥谭将视线锁定在一件挂在墙上展示的西服上。
唔，这个版型很适合布鲁斯……
祂思忖着，在本体调动起能量。
只见祂纤细白皙的手指逐渐穿透镜面，在接触到外界空气的一瞬间，指尖的肌肤化为了古铜色，然后是手掌丶手臂丶肩膀……直到整个人从镜中走了出来。
走出来的“人”，形象与镜中的少年大相径庭。
古铜色的肌肤丶高大健美的身材，就连身上那不伦不类仿佛聚集了好几个年代时尚元素的衣服，也变为了和墙上西服如出一辙的服饰。
哥谭志得意满地擡手整了整领带，转身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这才是祂该有的形象……
——嗯？？？
哥谭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脸茫然。
不，或者说，用“一脸”这个词都不太合适了。
镜中映照出了一位身形高大健美的西装男子……姑且称祂为“男子”吧。
祂本该是头颅的地方光滑一片，并没有人类的五官。
哥谭的手指微微颤抖，摸向自己的脸……
——祂连头发都没有！！！
镜子中，疑似没有被带出来的柔顺的黑色发丝，在镜像世界随风飘扬，仿佛在嘲讽镜外的某颗肌肉卤蛋。
哥谭并不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剧烈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