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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

10.

出了门的二人对此事全然不知,专心致志挑着木料。

秦瑄捧着竹筒盛着的梨汁,仔细检验放在红布上的沉香木。

他刚刚下马车时头晕眼花,周展池便给他买了一份梨汁,朝店家要来一根竹管放到秦瑄唇边。

被井水冰过的梨汁十分爽口,秦瑄两只眼睛都要放光了般,顾不上客套推脱,两手抓在周展池的手背,借着竹管足足喝了半个竹筒的梨汁,才舒了口气,堪堪觉着自己又活了过来。

周展池眼光略沉,冰若寒霜的眸子倒映出秦瑄喘匀气息的模样,便把竹筒往他怀里一扔,冷冷道:“自己拿着。”

“哦。”秦瑄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心思全被店内的装潢和各类木料展品吸引,抱着竹筒在店内连参观带搜罗好物,像只蝴蝶般四处翻飞。掌柜在旁介绍,他一面心不在焉地听着,一面点头,在店里转了半圈后,手指悬空在一块上好料轻点:“这块好。”秦瑄正想唤周展池到身边来,回过头看去,他人恰好停在自己身后,便随手扒拉了下周展池的衣袖,问:“可以选一块备用料吗?”

“随你。”周展池应着,低头正要拂开他的手。

秦瑄朝掌柜莞尔一笑,不经意间率先松开,又点了一块备用料。

那么好那么高价的料子近日异常难卖,掌柜的喜笑颜开,口中不禁念叨着:“京中店铺的木价全都涨了,就这么块料子也得往上提个五十两。若是这个时候有人家需打套家具,恐怕……”他省下后面的话语,不住咂舌摇头。

恐怕要做冤大头了。秦瑄在心中替道出未说完的话语。

周展池把钱袋放在桌上,让掌柜的去称量。

“公子,您稍等。”掌柜的连忙掏出戥子称量又剪下多馀部分,瞧着周展池出手大方更是满脸堆笑,还不忘夸赞秦瑄识货,顺便奉承道:“公子与您家哥儿当真是恩爱无比。一个挑选一个出钱,此乃天作之合。”

“咳咳咳!”

秦瑄冷不丁地听到这话,一口梨汁吸到气管被呛了个半死,捂着嘴又不得大吼,不然他一定要问问这掌柜的说这话就不怕周展池揍你吗?想到此处,他又连忙观察周展池的脸色,需不需要告诉掌柜的快些逃命?

然而,周展池却表现得十分淡定,面上仍是持着那副冷淡神态,既无反驳也没承认。

秦瑄低头一口气喝光梨汁,将竹筒吸得发出空洞回声,咕噜噜的动静在屋内显得格外响亮。

“别胡闹。”周展池冰封许久的俊颜有了一丝松动,他取回钱袋,将秦瑄喝空的竹筒拿走。

秦瑄趁他不注意,在背后偷偷吐了吐舌。在木料店出来后,他又央着周展池去买了本类似《营造法式》的书,古时送进宫里的工艺品虽说是民间工匠所致,但也须得依照皇室规定制造。秦瑄唯恐哪处犯了忌讳,干脆买本回去仔细钻研。

周展池见他捧着价值不菲的书视作珍宝,若有所思问道:“你识字?”

秦瑄昂起头,满脸写着瞧不起谁呢。

周展池将书页翻开第一页,发黄的纸页排布密密麻麻的痕迹。他擡起手,轻轻拽过秦瑄的下巴示意往下看。

见书如此,喜悦之情瞬间降至谷底。秦瑄睁大双眼使劲辨认着上面的繁体字,但这纸张上面可是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看得两只眼睛又酸又胀,只好擡头看着他,清亮的眼眸中沾染些许茫然。

周展池冷笑一声,并不理会,兀自朝前走去。

秦瑄心想你要是不想教我也就不问了,然而人却得装着傻,小步跑着跟在他的身边,小声问道:“那你看得懂吗?”

周展池的锐利目光瞥过来,看上去像是想骂他,最终只是瞪了他一眼又忍了回去:“我可以教你。但你要答应我,以后须得听我的话。”

就知道他不会白白让自己占便宜的。秦瑄欲哭无泪,要是自己觉查出来表现得反应过来也会被怀疑,纵使心中有一万个不乐意也不能表现,他抱着书本朝周展池乖乖点头。

周展池的怒意渐渐消了些许,扬起手臂,而秦瑄又下意识朝后躲避。

周展池见此情形,声音冷下半分:“方才说的什么?不许躲。”

秦瑄只好站直身子,由那只大手在自己的脸颊上掐了一把。

“唔……好痛。”秦瑄揉了揉脸颊,另一手抱紧怀中的书本。

周展池的心情看上去倒是好了不少。

秦瑄在心里默默记下他一笔,想到今天解决了大部分的前期准备,还是喜悦更占上乘。他眼底含泪,低头抱着书本又笑了起来。

周展池看着他在这里又哭又笑的,以为自己把人掐傻了,连忙带人上车,生怕他走在大街上突犯傻病。

秦瑄自然将他这串行为当做成平日里突然发疯,他毫不在意地坐在角落里,在心里默默计划准备回去浅浅休息一下就开工,这次还要添上许多细节。

马车里的颠簸如若摇篮般晃动,这番紧张情绪猛地放松,瞌睡反被颠了出来。秦瑄打了个哈欠,抱着木料缩在角落。

车里气氛闷闷的,周展池捏着手里的扇柄,一下一下打在掌心发出哒哒的声响。

人一发困,就容易胡思乱想。秦瑄的双目欣赏着周展池的手指。

周展池察觉到他的视线,侧目斜了过来:“看什么?”

秦瑄复又闭上双眼装睡,猜想周展池如果问起来自己这么做的原因,应该如何答复他为好。

其实很简单,如同喜爱的好文章没了结局,同为作者的人,会生出自己添上尾声的迫切。到了木雕行业,也是这么个理儿。

不过就算自己这么说,他们也不会理解;不被理解,自己也不会改变。

不如不说。

“倒会装睡了?”沉默半晌的周展池忽然开口说道,“事成之后,可以完成你的一个心愿。”

“心愿……?心愿!”秦瑄重复了一遍,脑袋里已迅速跳出自己独自一人做着木雕的幸福生活的画面。他兴奋地看向周展池,随即意识到现在还不到说出来的时候,又歪歪斜斜地倒了回去。

周展池看到他失神的表情,还以为秦瑄不懂“心愿”二字是为何意,张口便要解释:“心愿是……”

秦瑄半梦半醒间,问话声音都变得黏糊糊的:“什么都可以吗?”

周展池的声音渐渐远离耳边,但秦瑄仍听清了那三个字:“皆可。”

有了这句话就好办了,秦瑄嘿嘿笑着,省去他再绞尽脑汁想逃跑的法子,不知自己把要离开的心愿说出口时,周展池的脸色会是什么样子?

周展池道:“你睡吧。”瞧秦瑄笑成这样,又生出股掐他脸颊的欲望。

秦瑄“哦”了一声,歪在车内又发出了一声憨笑,紧接着呼吸平稳睡了过去。

周展池:“……”

木料店开在近郊附近,二人坐车总比走路快些。马车慢慢在路上行驶,白日里喧闹的声音诉说着人间烟火,薄薄的一层车门隔绝不断寻常生活。秦瑄安静躺在塌上,脸上的红痣被撒进来的光斑点缀,更加鲜艳欲滴。

周展池手中的扇子略略停顿,目光停留在秦瑄脸颊上的红痣。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吵闹声也变大。

周展池看到秦瑄未醒,轻手轻脚挑开车帘,坐在车夫身边询问:“发生何事?”又比划了个手势,叫他小点声音。

车夫点了点头,回道:“二爷,您稍微等等。小的瞧着前面的道路人多,车也过不去,想必是有什么事,我先去问问。”

周展池点了点头,自己这坐在车夫刚刚坐过的位置,看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原本浮躁的心绪,却想到车内的人而变得平和。

不过半柱香的时辰,车夫带着满脸的褶子回来,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二爷,让您等着急了。”

“说。”

车夫如实道:“小贩们占地方卖货没商量好,争着争着拌起了嘴,拌着拌着又撕罗起来了,边儿上又为了一圈看热闹的,竟把道路给堵了。好在不知谁说了句已经上报于官府,这才散开。”

周展池皱眉听着,理清来龙去脉回到车上。

“官府早就张贴告示声明过了,”车夫一屁股坐上车辕,撇嘴道:“八成不知是哪里新来的,还敢在这儿抢起地盘。”

周展池随口应了一声,看着车内仍然昏睡的人简直无奈。

秦瑄显然是累极了,外面吵了个天翻地覆,他都能皱着小脸呼呼大睡。

车子打原地半天没挪动,又停得离扎堆的人近了些,一时间内里热气腾腾。

周展池怕秦瑄睡得中了暑气,将车帘向上卷了一点。

偏偏这么一卷,窗扇留出缝隙,只见一脸侧带着红肿的男人气愤地沿着街道走。他怀中抱着的布包大敞,好似匆忙收拾一般,露出了里面的零零碎碎,看上去像是几枚饰品。

男子脚步极快,走路时肩膀颤抖,布包的布又掉了些许,露出里面的木钗。

周展池不过是匆匆瞥了一眼,隐约觉得那钗头的样式不俗,简约中带着灵巧,与平日里见过的样式不同。

他看向熟睡的秦瑄,朝前面命道:“走吧。”

车夫经验十足地赶起马车,懒懒散散落下马鞭,却又十分谨慎地盯着过路行人与摊位,指挥着马匹与他们交错离开。

不知睡了多久,秦瑄朦胧间感到身上多了阵风,手指无意识地想抓被子盖在身上,却只碰到了硬邦邦的东西。

他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见周展池放大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顿时吓了一跳。

周展池正打算秦瑄抱下车,见他睁开了眼皮,向后退去:“醒了就快点下来。”他抓起车边的包袱,率先下车。

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吗?秦瑄没想到,迷迷糊糊地走出马车,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连脑子都变得清醒了许多。

周展池伸长手臂,作势要接他下来。秦瑄下意识觉得别扭,低头看了眼马车的高度,还是将别扭拆吃入腹,单手搭在对方温暖的掌心,跳下马车。

院里四五个小厮们见到二人纷纷涌上前来,依照规矩请安,口中讲些寒暄奉承之话,帮他们二人拿东西:“二爷您这一路辛苦了,有什么辛苦差事您尽管使唤。”

刚刚出门时倒也没这般热络,怎的一回来又是这幅光景。秦瑄正纳闷着,那几名小厮转头又看到了他,笑嘻嘻地问好:“秦哥儿鲜少出来走动呢。”

在周家,若秦瑄是少奶奶的身份,几人的言语断然不敢如此轻佻。眼下瞧他是个哥儿,之前不得宠眼下才得了周二爷的欢喜,一时间话语间竟有了几分试探底线之意。

秦瑄心思单纯,穿过来这么久未曾经历过宅院里的生活,哪里晓得这群花花肠子们的弯弯绕绕,只当做是与自己寻常打招呼,便朝着几人莞尔一笑。

霎时,几名小厮没了言语,脸色涨得猪肝似的通红。

“秦哥儿。”

周展池严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走快些。”

“哦。”秦瑄应了一声赶忙加快脚步,心里全是问号:大夥儿开开心心的,不懂这位二爷又是咋了。

几人见从秦瑄这处下手不行,只得又随了近处,厚着脸皮朝周展池赔笑:“这些日子您老也明白下面的有多不好过,小的们都盼着找些事做。”

周家不过就这么点儿地方,家仆们闲来无事就爱传闲话。自己院里要开辟间工具房,再请几人来伺候的事儿估计早已传开。不然怎的他一回来就被这帮小泼皮团团围住。

一个个儿的都削尖了脑袋,巴不得直接撸袖子来顶这些肥缺。

秦瑄忽觉耳朵发痒,抓挠之际朝后面看了看,见周展池的表情比刚下车时还要冷上三分,忙将眼神转了过去。

“院里的事儿尚未处理完,你们这便说无事可做了?”周展池睥睨着前面一人,那人不敢与他四目相对,慢了脚步躲到后面。

“二爷,院里的事儿小的们不是也管不着么?”一人大着胆子道:“我们自是做好了事才来问的,不然,您就是借我们熊心豹胆,也不能来啊。”

“是呀,是呀。”笨嘴拙舌的小子们跟着附和。

周展池反手捋了下衣袖,家仆们当即龇牙咧嘴,向后退两步。

他的手臂交叉环抱在胸前,冷笑道:“行了,哪来这么多话,要是缺人手自然会叫你们。”

“诶,有二爷这句话,小的们便等着了。”家仆们终于讨到了话头,皆露出满意地表情,略停脚步朝他行了一礼,将二人送至凝光阁门前,又将包袱递给阿山,欢天喜地地退下。

阿山见他们那副德行,便晓得了一二,问道:“二爷被这群小子给缠上了?”

秦瑄算是开了眼界,还以为家仆们就像是电视剧中演的那般,平日里只是随人调遣闷头做事,却不知道这其中竟有这许许多多的牵扯。他也不是真傻,一来二去间算是瞧出这些人的来意,今儿要不让周展池给些好处是不能够的。

果真周家大院里的家仆最是难缠,他的目光里对周展池多了几缕别的意味。

“嗯。”周展池正要让秦瑄先去自己那屋里,回首间对上了他的视线,疑道:“秦哥儿,瞧什么呢?”

“啊!要做木雕,做木雕!”秦瑄装作犯傻,抱过木料便朝后面的房间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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