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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你失望了吗?

狂风呼号寒雪下落,视线之内一片白茫,就连身边这个看不清面容的人亦是如此。可凌涯一眼就认出那是疼了自己十八年的师尊,一袭素白广袖长袍,是涯山的标志也是师尊的战袍。

仿佛累极了,凌涯控制不住身体,屈膝跪在那人面前,神情哀恸问了句:

“师尊....我让你失望了吗?”

天地间寂静如斯,只馀这句话在空中来回荡漾找不到落脚点。身旁之人不答,只伸出右手指向凌涯身后....

凌涯回眸望了一眼,唇角瞬间泛起苦笑。师尊的意思,他再明白不过。于是挣扎起身,脊背挺立犹如一根冲天而上的竹,慢慢越过问心石,朝思过崖和不悔崖走去。

天地之间惟馀那抹孤寂身影,一步一步,从容不迫而去....

凌涯晕倒后被黑曜石众人急忙带回房间,陈非只懂普通伤情急救,眼看凌涯失去意识昏迷不醒直接建议送去医院。可是凌涯情况特殊,不到万不得已阮澜烛不会同意去医院给他救治。

急促交叠的脚步声吵醒了陆左,得知凌涯身负重伤从门里出来,当即变了脸色。用力挤到床前,陆左迅速伸出手指摁在凌涯额心,一时间点点绿意带着磅礴生机迅速钻进凌涯体内。

变故一瞬即发...察觉生机涌入,凌涯腹内旋转的金丹竟又加快了旋转的速度,巨大的痛苦让他整个人蜷缩成团,下唇被牙齿撕咬的鲜血淋漓。下一秒,身上开始出现道道血痕,鲜血从中一股脑涌出,没一会儿整个人如同被血浸染。

众人被这一幕吓坏,齐齐后退一步。阮澜烛第一次不知所措,看向陆左:

“这是怎么回事?”

陆左收回手指,露出与5岁不符的成熟表情。顺便看向外面黑云压城,电闪雷鸣的异象:

“不知道,他的身体拒绝外界帮助。只能.....自己熬了。”

说罢直接退回一旁,小脸皱成一团。陆左身上的生机来源于初善村背后的整片山脉,她被人扔进后山,靠着对陆右的思念和村民的恨意从地狱爬回人间。

在人类没出现之前,山川河流才是大地的主宰。想通这个关窍后陆左勤修鬼道,又汲取山脉河流的生机才得以行走在太阳之下。而如今,此等生机却无法注入凌涯体内,只能说明凌涯要过的关卡丶渡的劫比自己想象得还要艰难。

凌涯确实在渡劫,他最终还是进了不悔崖。不悔崖崖壁陡峭,顶端高耸入云。恰逢黑云压城来势汹汹,瞬息万变的灰黑色调中更显不悔崖神秘与冷峻。

平台不过半只脚掌宽度,一脚踏入只能踮起脚尖才能维持身体不掉入悬崖。寒风呼嚎而过,在人身上刮出道道血印。进了不悔崖,生死...不过一瞬。

今晚的黑曜石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外面雷声轰鸣恨不得将天撕出个窟窿,楼上凌涯待在房间内生死不知。只有阮澜烛一人在照顾,时不时会下来找陈非要伤药给凌涯敷伤口。但是太慢了,敷药的速度根本赶不上血口出现的速度,往往是这边刚抹上,另一侧身体又开始淌血。

如此循环往复,陆左看不下去直接握住阮澜烛手腕:

“这里的药,对他不起作用。”

“那要怎么样才有用!!眼睁睁看他死吗??”

阮澜烛接近崩溃的边缘,没有征兆的眼泪在一刹那夺眶而出,滴滴落进凌涯反复炸裂的皮肉之中隐去踪迹。他似乎痛极了,紧咬下唇颤抖着却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只能紧紧搂住自己的爱人,任由凌涯的血液迸溅全身,仿佛这样才能痛对方所痛。

阮澜烛第一次知道,一个人全身的血液能有那么多。新伤源源不断,旧伤反复崩裂,鲜血横流。这种折磨不止让凌涯皮肉痛苦,更是在阮澜烛心上捅刀子。

明明他们过的是第五扇门,明明难度没有那么大,为什么凌凌要遭受这样的折磨。而自己,连让他不那么痛都做不到。

陆左被问的怔愣,不知不觉放开阮澜烛的手。眼前快要暴起的男人太熟悉了,曾经自己看到陆右被火烧的时候也是这副癫狂姿态,可有什么用呢?还不是保护不了陆右,还不是被人杀害后扔在后山。

“别用那种眼神看他,他是凌涯。不丶是丶陆丶右。”

阮澜烛这话如同魔鬼的震慑,陆左擡起眼睛怔愣愣的看着被阮澜烛抱在怀里满身鲜血的男人。第一次清晰的感知,他不是她的陆右,他叫凌涯,是阮澜烛的凌涯。

这句话不仅说给陆左,阮澜烛同样说给自己听。他记得临出门时严萋萋那句话令人迷惑的话,她说自己的意中人是心怀天下与苍生的盖世英雄,不是眼前这个摇尾乞怜的凌涯。

如今想来仍是疑惑非常,顾羡一定和凌涯有某种联系。阮澜烛抱紧怀中人,用自己额头抵住他额间的温热,徐徐道:

“你不是阿辉丶陆右丶林一丶顾羡,你只是凌涯,我认识你时你就是凌涯。别迷失自己,想你所想做你所做。”

凌涯正踮着脚尖在不悔崖深受寒风和黑云的双重考验,突然耳旁传来阮澜烛熟悉的声音,接着这句话顺着耳畔钻进他的心,一抹温热自心房而起,本就坚定的眼眸此刻再次如铜墙铁壁般坚硬起来。

对,他本就是凌涯,涯山凌涯。任谁,都不能轻易撼动他苦苦坚守的信念。

漫天黑云压了一晚,直到将将天明才不甘不愿的散去,临走时闪电还打着尾璇儿好似没玩尽兴。黑曜石众人在沙发上睡的七零八落,凌涯睁眼时正好看到阮澜烛坚毅的下颌线,他正睡着,眼底青黑一片想来昨晚守了他一夜。

顺利渡过问心石的考验,凌涯全身经脉犹如重塑,灵力在宽广笔直的脉络中汩汩流动生机勃勃。昨晚的遍体鳞伤此刻早已恢复如初,那场惨烈好似一场荒唐梦境,就连被长生剑打碎的腕骨此刻也更加灵活有力。

慢慢下楼时众人乱七八糟的睡姿让凌涯忍俊不禁,只好再次回到二楼从房间里拿出薄毯给他们一一盖上。

“你没事了?”

陆左一直保持高度警惕,察觉身上覆上薄毯立马睁眼。假寐是她的习惯性动作,目光在凌涯身上浏览个遍,看他虽然面色仍旧苍白不过对比刚回来时的惨白已然好太多,这才放下心。

凌涯不答,举着被阮澜烛层层包裹的手腕给陆左看,专门逗她玩。

“活该!早签了那婚书不就好了。瞧把你能的,非要长生剑打断你双手的腕骨才肯罢休。你是不是忘了你是剑修,一双手有多重要!”

说起此事,陆左就恨铁不成钢。她的观点同阮澜烛一样,先签了那婚书,后续慢慢想办法解除婚契就好。能狠到驱使长生剑直接打碎自己左右手腕骨,这种行为太过愚蠢不可取。

凌涯垂眸缓慢而坚定的轻轻摇头,陆左气不打一处来,擡起小手忍不住戳向凌涯额头,想把这个傻子戳醒。

指尖刚触碰上就被人用力握住,陆左气哄哄擡眼,阮澜烛一脸凝重映入眼帘,也不知他站在一旁听了多久。

“好啦,知道你心疼他,不说就是了。”

陆左擡腿回屋睡回笼觉,想到这个傻子有人护着,她感觉异常欣慰。如果陆右有人护着,那走的时候一定不怕。

阮澜烛守了凌涯一晚,直到天明才受不住昏沉睡去。哪想到就眯了不到一刻钟,再睁眼凌涯就不见了。阮澜烛慌了心神,下楼才看到陆左正要戳他,想起凌涯身体还没好,阮澜烛箭步如飞上前制止。

“饿了吗?我给你做点吃的。”

阮澜烛熟门熟路摸上凌涯软软的耳垂,直到蹂躏出耳根泛红,凌涯脸颊浮起健康的红晕才放过他走向厨房。

一碗泡面中规中矩,凌涯假装无法使用双手阮澜烛就一口一口的喂他。能让黑曜石大佬如此照顾别人那可真是千载难逢,凌涯是第一个也只会是最后一个。

半碗面下肚,腹中饥肠辘辘得到缓解,直到凌涯摇头表示拒绝阮澜烛才停手,就着那双筷子把剩下的面吃个干净。

客厅不是说话的好地方,阮澜烛扶着他去往二楼露台区。

“抱歉,吓到你们了。”

凌涯嗓音沙哑,好似刚死里逃生回来。毕竟,这次劫难尤其厉害。修士基本不会走下下策,于是百年来对于手动强制金丹旋转的历程,可参考的文献资料太少了。

走这一遭,修为倒是其次,心境稳固才是最大的收获。

“凌凌,其他的我不问,顾羡和严萋萋都是过往问了也没用。只一点,下回再遇上这种事能不能不要固执己见,先妥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阮澜烛真是怕了,惧怕凌涯的坚持会让他直面死亡的威胁。

凌涯苍白的脸色还没彻底好转,他听得懂阮澜烛的暗示,但是想想后还是坚决摇头:

“澜烛,你不知道婚书的含义。”

“婚书比一拜天地更加重要,一旦签署姓名便是昭告天地丶神明和九幽:我同此人在此时此刻缔结婚契,此后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何谓永不分离?就是: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生生世世彼此纠缠,无论身体或者魂魄,永远摆脱不开。”

那是极为重要的仪式,他不喜欢严萋萋,自然不愿意同她签署婚契。

阮澜烛听完解释这才知道婚书的重要性,怪不得严萋萋不看重前面的三拜,誓死也要凌涯签署婚书,原来最后这一步才是决定二人绑在一起的关键因素。

“她明明对顾羡如此渴望,为什么最后却轻飘飘放过我们?”

阮澜烛也有复盘这次进门所有不合情理的点,最后严萋萋轻描淡写放过他们是在捉摸不透。

凌涯不在意笑道:“因为我不是顾羡,她觉得没意思了吧。”

“她等的人没回来,立在面前的不过是皮囊相似的废物。就像你丢了一个精致的木偶,哪怕重新再买个一模一样的,你也会挑出很多的毛病,久而久之你只会愈发想念丢失的那个。”

人嘛都是如此,念念不忘恰好也是人性当中不可或缺的优点。

凌涯正笑着,忽然脸颊被阮澜烛抚住。擡头对上那双墨染的眼眸,听见他说:

“凌凌,你不是废物。严萋萋眼中的顾羡是心怀天下苍生的盖世英雄,我眼中的你也是。别轻易妄自菲薄,在我看来你比顾羡强多了。”

阮澜烛不认识顾羡,所有对于顾羡的描写全部来自于严萋萋,外人口述中的顾羡犹如神明完美无缺。那不是真实的人,只适合存在于回忆中。凌涯不是,他是如此鲜活出现在自己面前,有血有肉有灵魂。

他是专属于阮澜烛的npc,只这一点就比什么阿辉丶陆右丶林一和顾羡强太多了。

这番话被阮澜烛说的严肃郑重,一字一顿穿透耳膜直达心底。凌涯眼中涌上一层一层的水雾,只觉得心底的坚硬因为阮澜烛融化成一汪一汪绿色的春水,荡漾开来满是春天的气息。

“澜烛....你要和我签婚书吗?”

阮澜烛:“”

凌涯不是因为感动和一时兴起才提出要签婚树,而是许久之前就有这个想法。还要感谢庄如皎,如果不是她无心插柳那一下,恐怕自己还懵懂着。

他对阮白洁一见钟情,和阮澜烛是相处中才慢慢动心。被萋萋阿姊强迫签婚书的时候他是万般不愿,心里每一秒想的都是阮澜烛的脸。如果和阮澜烛签婚契他愿意吗?

愿意的,愿意的!他愿意!!

所以如今凌涯鼓起勇气问出最想问的话,仰着头只等爱人...给他准确答复。

电闪雷鸣再次降临,只是这次少了天道震怒。一个闷雷将客厅众人劈醒,二楼房间空荡他们四处寻找阮澜烛和凌涯的身影,终于在二楼露台区看到正在写字的两人。一片昏暗中两人身长玉立神情肃穆背光而立,随着最后一笔完成,眼前婚书每个字都散发着点点金光,齐齐朝天空飞去。

下一秒黑云逐渐稀薄,阳光从缝隙中穿梭而下打在两人身上,金光之中一条红线出现在两人手腕之上。众人被这异象惊的目瞪口呆,却也隐约知道,阮澜烛和凌涯达成了某种比现在关系更为牢固的契约。

异象结束,面前的婚书金光散去,上首明晃晃写着:

一纸婚书,上表天庭

下鸣九幽,上奏九霄

诸天祖师见证:

若负佳人,便是欺天

欺天之罪,身死道消

佳人负卿,有违天意

三界除名,永无轮回

字体遒劲笔势凌厉洒脱,内容霸道毒辣,一看就不是凌涯写的。

“这份婚书是哪里来的?你早就准备好了?”阮澜烛好奇问出来。

“对啊,我家长辈一早就给我准备了,等我找到老婆的时候直接拿出来签名就行。”

凌涯一脸理所应当,涯山只聘不嫁,不止他有,师弟师妹们皆人手一份。

阮澜烛所有话哽在喉咙,刚知道婚书的重要性,扭头凌涯就跟搞批发似的掏出一份。这个反差很难不让他多想,但是多想也没用,都签字了。凌涯丶阮澜烛...两人名字整齐相对看着和结婚证没什么区别。

“阮哥!凌凌哥!你们刚才这是在干吗?”

阮澜烛手捧婚书还没回神就被身后程千里的声音吵醒,两人慢慢扭头,果然看到整个黑曜石成员站在身后,目光中尽是揶揄打量。

凌涯当即顿在原地,有种被男方家人抓包的错觉。阮澜烛倒是适应的快,甩甩手里的婚书笑道:

“结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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