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冯氏专卖店回来,时间将近正午,严如梦没时间跟妹妹一起回宿舍欣赏她的新裙子,而是直接去了酒楼。
客人开始渐渐地涌进,酒楼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严如梦没有时间想别的,忙累的工作也容不得她多想。
漫长的一天终于结束了。
兴奋了一天的妹妹如烟,也已疲倦地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黑暗中,严如梦躺在床上,思绪却是纷乱不已、无法入眠。她脑海里不断涌现出在冯氏店见到的那一幕:长相酷似马跃进的男子,带着一个美丽的女子来逛商店,他们看起来象是一对情侣。如果他是马跃进穿越时空来到了这个世界,他会这么快就有新欢吗?而且他看自己的眼神是那么陌生,虽然现在自己变得年轻了,但也只是变年轻,相貌并无多大变化啊。如果他真的是马跃进,不可能认不出自己吧?可他的眼神中却没有一丁点的波澜。
唉——
严如梦长叹一声,翻了个身。
看来,他决不是马跃进了。但他的相貌、他的身材、他的声音、他的神态,还有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薰衣草的清香,都跟马跃进一模一样。
世间真有这样的奇事吗?
两个看起来一模一样的人,却是两个互不相干的人?!
跃进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也象我想他一样的在想我呢?
进,我还能再见到你么——
夜深人静,黑夜里只是传来严如烟阵阵轻微的鼾声。。。。。。
严如梦一夜辗转,久久不能入眠,天快亮时,终于困倦地闭上了双眼。
漫步在教堂之中,身披婚纱的严如梦似乎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幸福的起点。
马跃进站在教堂的一端,正冲自己微笑,宾客们在为他们鼓掌。。。。。。
严如梦感到很幸福。
忽然不知从哪里一下子涌出了很多的雾气,将她团团裹住。。。。。。
教堂模糊了。。。。。。
宾客模糊了。。。。。。
马跃进也模糊了。。。。。。
一个穿婚纱的女子突然出现在马跃进的身边,教堂里隐约放起了结婚进行曲。。。。。。
而严如梦却好象正在被抽离,视线渐渐模糊,周围的雾气也越来越浓。。。。。。
“进,你在哪儿?”严如梦惊慌失措。
马跃进似乎并没有听见,结婚进行曲还在播放。。。。。。
锥心的刺痛感传遍全身,严如梦忽然泪如泉涌,她大声地呼唤着马跃进的名字:
“跃进,进——”
“姐,姐,你怎么啦?快醒醒,醒醒啊——”
睁开眼,严如梦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外面灿烂的阳光和湛湛的蓝天立时闯入了眼帘。
哦,原来做了一个梦,一个恶梦而已。
可是为什么心痛的感觉还是如此清晰,如此纠缠不去——
“姐,做恶梦了吧?梦见了什么了?又哭又叫的?”严如烟一边打趣,一边用纸巾为姐姐擦泪。
严如梦怔怔地坐着,半天没有说话。
“姐,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如烟——”严如梦突然抱住了严如烟的腰,放声大哭起来。
“姐,你这是怎么了吗?”严如烟吓了一跳。
严如梦没有回答,一任泪水汩汩而下。
“姐,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么伤心?你快说啊——”严如烟很着急。
“。。。。。。”
“好了,如烟,现在,我没事了——”严如梦轻轻推开妹妹,拢拢长发站了起来。
“真的没事吗?你的脸色可不大好呢!”严如烟还是感到不太放心。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严如梦往盥洗室走去,大哭一场之后,她的心情果然好多了。
“滴、滴、滴”宿舍墙上的报时器响了三声,午餐时间到了。
“糟糕,我迟到了!”严如梦忽然彻底清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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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严如梦赶到太康酒楼时,大家都在紧张地忙碌着。她怀着内疚的心情麻利地换上了工作服,正要上楼,杜大胜和白桦两人刚好从一楼雅间里出来。白桦眼尖,一下就发现来晚的严如梦。
白桦是杜家老爷子杜太康的好友白存鑫的孙女,杜太康当年初创太康餐馆时屡败屡战,搞的亲戚朋友见他就躲,不敢借贷给他,因为银行的贷款一直没还上,所以各家银行谁也不肯贷款给杜家了,不仅不贷,还时时催逼还贷。
在他最危难之时,朋友白存鑫听说此事,竟主动找上门来,雪中送炭般借给杜太康一大笔钱,虽然利息要比银行的贷款利息高出许多,但白家毕竟在危难之时主动伸出援手,帮自己解了困。所以每每念及此事,杜太康便心存感激。
后来白存鑫的儿子白尚祖因吃喝嫖赌败了家产,还染了一身的病,不仅年轻轻地断送了自己的小命,还把白存鑫的老命活活气死,白桦的母亲恨丈夫负了自己,索性卷了白家的最后一点家产跟相好的男人一起私奔了。只留下白家一根独苗在世,此人就是白桦。
杜太康见白桦可怜,就将她接到自己府上好生地教养。后来白桦出落的婷婷玉立,人也还算得上漂亮,就存了心想把她嫁给自己的长孙杜大胜。所以白桦从餐饮学校毕业后,被杜太康安排到了杜大胜的身边,成为了总经理助理。
白桦是个聪明人,从杜老爷子的言谈之间明白了他的心意。而杜大胜高大帅气的相貌也很让白桦动心,所以早已从心里自诩为杜氏未来掌门人的妻子。
白桦从见到严如梦的第一眼起,就有一个不好的直觉,这个直觉就是:严如梦会把她的杜大胜夺走。而她向来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总想把这个女孩撵走。
近来,白桦越发感到了不安。她注意到,杜大胜看严如梦的眼神很特别,很温柔。这种柔情,他杜大胜何曾给过自己半分!没有,从来没有!白桦为此心伤不已。
现在机会来了,她怎肯轻易放过。当下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能够严如梦跟前,白桦激动的声音都有点发颤:“严如梦,你站住!”
“严如梦,你足足来晚了两个钟头,知道吗?你很了不起,很神气,是不是?别人都能按时来,你就可以晚来吗?”白桦的口气很冲。
“对不起,白助理。昨晚我没睡好,今天来晚真是——”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要是人人都象你这样,酒楼还怎么开?”白桦一副得理不让人的架式:“而且你昨晚回去得很早,不到八点就离开了酒楼,是谁批准你可以走那么早的?是谁?”
“是我!”白桦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冷冷的声音。
杜大胜迈步来到严如梦和白桦的中间,看也不看白桦那张气得通红的脸,“是我!昨天我见严如梦脸色不太好,就让她早点回去,而且还批了她今天的假。可她却十分敬业,今天又来上班了,这种行为难道还要受到白助理你的批评吗?”
“这,这。。。。。。”白桦一时语塞。
杜大胜转向严如梦关切地问:“严如梦,你脸色不太好,今天就别上班了,回去休息吧!”
“谢谢杜总,我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要是没什么事,杜总、白助理我就先忙去了!”
“那好吧,要是不舒服就随时停下来休息,知道吗?”
见严如梦点头答应,杜大胜放心地笑了:“好,那你去吧!”
“杜大胜!你站住!”白桦咬牙切齿地低声喝道。
“有事吗,白助理?”杜大胜站住了,但并有没回头。
“杜大胜,我是你的未婚妻哎,这竟这么对我?”白桦恨恨地转到杜大胜的对面站定。
“你不是!”杜大胜依然没有看白桦。
“我是!”
“你不是!”
“在老爷子心里,我就是!”
“但在我心里,你从来就不是!”
“你——”白桦恨恨地瞪着眼前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很小的时侯,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偶像。
杜大胜往前走了一步,俯视着一脸怒气的白桦,低声警告:“而且,不许到处胡说你是我的未婚妻,知道了吗?”
“你——”白桦伤心地张了张嘴。
杜大胜不想再与白桦多罗嗦什么,转身便要离开。
“哈,哈哈!是因为严如梦才对我说这番话的吧?嗯?哈哈——”
杜大胜身后传来白桦阴寒的笑声,他停下了脚步,转身又回到了白桦的面前。
“白桦,我郑重地警告你,如果你胆敢对她做任何不好的事情,别怪我——和——你——翻——脸!”杜大胜脸色凝重地指着白桦,一字一顿地发出了警告。
“杜大胜!你这么说,是不是表明你真的爱上了她?”
“这和你有关系吗?白桦!你最好记住:你只是我爷爷好朋友的孙女,是我们家的客人,如果识趣的话,我们还可以做好朋友,但你决不会成为我的妻子,因为我杜大胜,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
杜大胜说完,掉头而走。
望着杜大胜离去的背影,白桦似乎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象玻璃碎掉一样,尖利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