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这个科娃太坏了!听罗嗦说,她已经气走了好几位家庭教师了。这样的孩子,你能辅导得了吗?不如。。。。。。”
回校的路上,严如烟想劝说姐姐放弃做大使家教的打算。
望着车窗外川流不息的大街,严如梦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如梦——”罗梭斯基手握方向盘,犹豫不安地开了口:“如烟说得对,你要不要再慎重地考虑一下?我叔叔给的待遇虽然不错,但科娃太坏、太难缠啊。。。。。。”
“你们都觉得科娃很坏么?”
严如梦将目光从熙熙攘攘的街景转向了车内,望着妹妹和罗梭斯基,若有所思地问道。
“那还用说,瞧她对父母的态度就看出来了。对吧,罗嗦?”
“嗯~”罗梭斯基点头表示同意这个观点。
“她不过是个孩子——”
严如梦轻叹道。
“从小看大,一叶知秋。小时侯就这么坏,长大了更是不得了。。。。。。”
严如烟心里已经认定科娃是个不可理喻的坏孩子了。
“如烟,人性本善,没有人天生就是坏的啊!”
“姐,你总是把人想得都很好。明明看到科娃那么恶劣,难道还觉得她不坏吗?”
“坏?”严如梦笑着摇了摇头,“我不觉得。”
“那你是喜欢这个未来的学生喽?”
严如烟诧异地望着姐姐。
严如梦脸上的笑意消失了,目光肃然地转向窗外。
“科娃很可怜。”
“可怜?”
严如烟不明白姐姐的意思,象科娃这样的坏孩子怎么能用“可怜”来形容呢?
“罗嗦,”严如梦没有理会妹妹的疑惑,而是将头转向了罗梭斯基,“能告诉我们,是什么惨痛的变故使科娃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吗?”
“变故?”
严如烟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唉——”罗梭斯基长叹一声,随即将车速降了下来。“如梦猜得不错,科娃确实很可怜,她原来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时的她,是一个活泼友善的好孩子,可爱的象个天使。。。。。。”
“啊?真的是有变故发生吗?那,罗嗦,你快点讲给我们听吧!”
其实不用严如烟催促,罗梭斯基已经开始了讲叙:
“我叔叔和贝蒂婶婶(也就是科娃的亲妈)因为家族的利益而结合,其实叔叔并不喜欢婶婶,但婶婶却很爱他。婶婶本来就瘦弱,生了科娃以后,身体更是不好。为了给科娃很好的照顾和教育,叔叔和婶婶为她请了教庭教师——安娜(就是我叔叔现在的妻子)。安娜很出色,把科娃照顾和教育得都很好,叔叔和贝蒂婶婶很满意,科娃也很喜欢她。安娜在这个家里一做就是好几年,成了这个家不可缺少的一员。叔叔和安娜很谈得来,经常在一起聊天;可是和贝蒂婶婶在一起时,却越来越沉默。贝蒂婶婶担心叔叔跟安娜的感情,借故要解雇她。叔叔和科娃坚决不同意,科娃为此赌气,还生了一场大病,贝蒂婶婶也只好作罢。但从此她有了心病,整天疑神疑鬼、忧心忡忡的,身体也越来越差,去年家乡爆发的一场流行性感冒最终夺去了她的生命。不久,叔叔就和安娜结了婚。科娃痛失慈母后,对父亲和安娜的态度大变,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科娃真可怜——”
听完罗梭斯基的讲述,严如烟眼眶微微红了。
“她确实可怜!”
罗梭斯基低叹道,并悄悄用手揉了一下眼睛。
车内一片静默,三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后,严如梦伸出右手,率先打破了沉默。
“科娃需要帮助,让我们一起努力,恢复她快乐善良的本性吧!”
“好,我们一起努力!”
严如烟也动情地伸出右手,和姐姐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嘎——”
骄车突然停靠路边。
罗梭斯基转身望着姐妹俩,淡蓝色的眼睛里泛着些许水汽,他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一起努力!”
“一起努力!”
“一起努力!”
三人手掌相击,脸上俱是庄重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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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科娃,严小姐来了!”
安娜温柔地拍着科娃书房的门,小心奕奕地劝道。
没有回应。
安娜有点尴尬,她知道科娃就在里面。
从昨天晚上放学回家,科娃就气呼呼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饭还是她让人送进去的。
科娃的情绪似乎很不好,夜里似乎还哭过好几次。
听戈登说现在敲不开小姐的门,严小姐无法上课,安娜感到很为难。
丈夫不在家,佣人的话科娃根本就不会听。
安娜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次拍响了科娃的门。
“科娃——”
“啪!当琅!”一阵碗盘碎裂的响声过后,传来科娃狂怒的叫骂声:“滚!谁让你这个女人管我?!”
安娜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小姐,这样对夫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看到夫人莹然欲泪的凄苦神情,戈登不禁打抱不平。
“啪!”好象是茶杯落地的声音。
“臭奴才,滚!要你多什么嘴?滚!!”
“你——”
戈登气得手足发擅,哆嗦得说不出话来。
“夫人、戈登,你们先回去吧。我在外面等一会儿,也许科娃冷静一下就会开门的。”
面对科娃的乖戾,严如梦知道任何说教都是无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让她先宁定下来再说。
安娜无声地叹了口气,无奈地点点头。
“好吧,这里就麻烦你了,如梦!”
“不客气,夫人。”
目送安娜苦笑着带领一行人离去,严如梦不禁为温宛的她而叹息。
科娃的恨如此强烈,安娜,这个深爱丈夫的女人委曲求全,不断地讨好似乎永远也不会愿谅自己的孩子,内心该是怎样的伤痛啊?
仇恨是把双刃剑,伤害别人的同时,自己何尝不痛苦?深陷在仇恨怪圈中不能自拨的科娃,内心何尝不伤痛呢?
而看起来谈笑风生的大使先生,每天夹在女儿与妻子之间,灵魂倍受煎熬,脸上的笑容又该是何等的苦涩啊?!
看来,心结必须尽快解开,惟如此,一家三口才会快乐起来,科娃才不会被仇恨继续扭曲天性。
可是科娃不开门,自己又该如何帮她呢?
严如梦低头沉思,无意间看到了自己手中的笛匣,眼睛顿时一亮。
很快,《春江花月夜》那悠远淡泊的笛声宛转地回荡在沙俄大使馆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