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很早以前是不是认识?”
漫步在飒飒秋风中,李弘信突然提出了早已困惑于心的问题。
严如梦心头一震,一个念头旋即而升:难道马跃进也穿越来了大唐么?眼前这个人与他有着异乎寻常的相象,虽然他身着大唐的服饰,身份也异常的高贵。
真的是他吗?会是他吗?
“为什么又沉默了?”李弘信停下脚步,半开玩笑地望着严如梦,“太子殿下的身份,就这么让人敬畏么?”
“如梦从不看重身份,殿下误会了。”
“那就好!这也是我所希望的。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殿下为何有此一问呢?”
压抑着狂乱的心跳,严如梦以尽量平静的语气反问道。
“不知为什么,在酒楼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却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如梦,你以前见过我吗?”
李弘信显得颇为困惑。
“殿下游过丰都鬼城吗?”
严如梦忆起她和马跃进游丰都的经历。她清晰地记得:走到奈何桥时,导游小姐介绍说,下辈子还想做夫妻的,一定要牵手过桥。否则,下辈子就会迷失走散,做不得夫妻了。当时,她和马跃进会心一笑,不约而同地向对方伸出了手,两人十字紧紧相扣,一起过了桥。
执子之手,与子成说。
这不仅是一生一世的盟约,也是两人祈望历经生命轮回后,依然万世相守的誓言。
这个誓言,她不会忘记,马跃进也不会。
“丰都鬼城?”
李弘信再次困惑了。这个地方他没有去过,然而对这个地名,他却没有丝毫的陌生感。也许这个地名,他在书上曾看到过吧。
“殿下去过?!那么,您是在那里见到我的吗?”
严如梦语气急促地问道。
“丰都离成都很近吗?”
李弘信被严如梦弄糊涂了。成都,他曾替父皇巡视过,可它附近并没有丰都鬼城啊。
“不近。”
熠熠生辉的双眸顿时暗淡了下来,严如梦显得非常失望。
“怎么了?”
“李弘信诧异地望着严如梦。
“没什么,在丰都奈何桥边,我曾见过一个跟殿下十分相象的人。我以为。。。。。。”
“以为我就是那个人,对吗?”李弘信微微一笑,接着又不无幽默地说,“那你就当我是他好了。怪不得总感觉和你相识呢,原来,我们早在奈何桥边就见过面呀!”
严如梦心中默然。
“你的笛吹得很美,是跟成都箫笛名师肖遥学的吗?”
李弘信话题一转,移到了音乐方面。
“如梦师从家母。”
“哦?令堂,难道是肖遥大师的师妹路华大师么?”
“不是,家母一生寂寂无闻,只在成都郊区小学教授音乐课而已。”
“有女如此,令堂的才华足可与肖遥、路华大师的相匹敌,为何会寂寂无名呢?”
“外祖家是平民小户,既无钱财又无门路,母亲纵有才华,无人举荐,最终也只能以一技糊口养家,默默无闻罢了,哪里有机会闻达于天下呢?殿下以为有才华就够了吗?这个世上,象家母这样怀才不遇的贫家子弟不知有多少人呢!殿下深居宫廷,大概看不到下面的黑暗。所以,殿下还以为大唐盛世,真的是野无遗贤吧?”
说到后来,严如梦原本平淡的声音,不免有些激忿。
“你错了,如梦!”李弘信仰望着暗沉沉的夜空,神情肃然而落寞。“我自小以太宗皇帝为榜样,立志要润泽苍生造福万民,保我大唐盛世长兴不衰。所以,我虽身居深宫,却要求自己经常微服私访,多多了解民间疾苦,以谋求经世治国之策。然而,当今是父皇主政,身为储君,我只能帮父皇处理些不太紧要的政事,至于重大的决议和政策,还需要通过廷议会和父皇才能最后定下来。如梦,你知道吗?所谓政治,不过是各个利益集团媾和的产物,是各方各派力量博弈后的暂时妥协平衡而已。当你明知大多数决策无关道义和公正时,那种有心无力的痛苦,你是很难体会到的。。。。。。”
“我明白您的烦恼,殿下。走钢丝的人,需要不断平衡身体的各个部分,的确很累人。不过,要是搭建好轨道,乘坐揽车的人就舒服多了。平稳运行的事情,轨道自会完成的。”
“你说的轨道,难道就是。。。。。。”
李弘信似有所悟地凝望着严如梦。
“诚如殿下所思,正是制度!”
严如梦心有灵犀,一下子就猜中了李弘信的想法。
“如梦,也许你想的过于简单了。这世上,有许多事情是知易行难的。要建立和完善一项制度,会触及多少人的既得利益,真要执行起来,又谈何容易啊!”
“大道至简,有时看似难的,其实未必呢。殿下,您有兴致听如梦讲一个小故事吗?”
“愿闻其详。”
李弘信驻足停下,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