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虽然下了雨，但并不影响九月初蒸笼般的温度。
空调宋黎是不可能动的，别说关了，就是调高温度，他都可能会被一群人围攻。
他只好在考试前跟监考老师沟通了一下，换了位置。
晚上一回到家饭也不想吃了，洗完澡倒头就睡。
学校怕有些考试心态考崩了的，第二天还要顶着强压上课，心理压力过大，站在阳台上下饺子，每逢周考月考期中考之后，都会放一天假，让学生们缓缓。
虽说已经到了初秋，但天气还是改不了它在夏天里养成的阴晴不定的德性。
昨天倾盆大雨，下了一天，宋黎早上一拉开窗帘，艳阳高照，万里无云，太阳光线甚至比前两天更加灼热。
这不是故意搞人心态吗？
苏景之昨天晚上给他发了好几条微信，可惜他睡着了没看见。
苏景之：【哟，昨天中午气成那样，还想着把饭钱转给我呢。】
【你下午感觉考的怎么样？】
【你原来是这样的，有用的时候跟我煲电话粥到十二点，不写作业连个微信都不回了是吧。】
什么玩意儿？怎么搞得跟我是始乱终弃的渣男一样？
宋黎心里腹诽着，手指继续往下滑。
后面的就是今天早上发的了。
七点十一，这家夥不上学在自己家也醒这么早吗？
苏景之：【醒了没？】
【今天本大爷过生日，打算叫几个朋友在家里嗨，你醒了收拾收拾，赶紧过来。】
【徐辰宇那个二百五，他妈的早上疯了，美其名曰给我一个惊喜，四点半就跑过来咣咣咣的砸门，隔壁都给他吓出来了。】
宋黎看着那串文字，脑子里面有画面了，甚至都开始替苏景之尴尬起来。
不过他过生日，送什么礼物好呢？
宋黎虽然脾气确实不咋滴，但他气来的快去的也快，通常都是睡一觉基本就忘记了。
挑礼物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行的，更何况他此刻一点头绪都没有。
宋黎：【十点半过去。】
【地址发我。】
苏景之发了地址，并附上一句：【你是给我过生日，还是过来蹭饭的。】
宋黎想了想，好吧，那个点过去的确很像。
宋黎：【我上午有点事。】
【生日快乐！】
……
“你出去玩啊？”邹玥婷打着哈欠问。
宋黎一边换鞋一边回答，“苏景之今天过生日，叫过去玩。”
邹玥婷一拍脑门，“我都忙糊涂了，今天几号啊？”
“九月二号。”
“哦对，他高一报到那天我还跟他调侃，他这生日应该没一天能在家过的，今年倒也巧了，补课周考放假给他赶上了。”
宋黎不置一词，这确实很难评。
不过苏锦之爸妈常年不在家，在学校过生日未尝也不是件好事，至少热闹。
“你就空着手去啊？”邹玥婷问。
“我先去趟商场。”
“行，路上慢点，玩的开心。”
……
宋黎为节省时间，叫了滴直奔商场。
在车上他点开了万能且不怎么靠谱的百度，搜索关键词：
男生过生日送什么礼物？
搜索结果基本都是：
男朋友过生日送什么礼物好？
送男朋友什么生日礼物有寓意？
……
宋黎；？
他滑了半天，几乎都是这种标题。
到最后他只能妥协。
算了，标题而已，无所谓了。
他点进去一看，整个人更迷茫了。
什么创意情人节打火机，围巾，皮带……
呃，苏景之好像都用不上。
直到他看到了汽车模型，忽然就来了灵感，他知道该送什么了。
下了车他就直奔玩具专柜，挑了一个立体小熊的拼图。
据柜台老板介绍，这拼图一共有一万块，而且没有一块重样的，要从小熊的心脏一点点的开始拼一个实心的框架，然后才是他的外壳。
整个小熊拼起来也就只有九寸高，也就是三分米。
“你这是买了自己玩还是送人啊？”老板问。
“送人。”
老板迟疑了一会儿说：“我建议你还是换一个吧。”
宋黎疑惑，“为什么？”
“因为据我所知，送别人这个礼物的，轻则被打一顿，重则直接绝交。”
宋黎看着手里的盒子，心说：没那么夸张吧。
“你要不再看看其他的？”老板建议。
宋黎看了眼架子上的价格，果断的扫码付钱，“不用，这个就挺好的，能帮我打个包装吗？。”
“能。”老板见状也没再继续劝。
从他出门到买完礼物，也就只用了半个多小时。
他到苏景之家的时候还不到八点半。
开门的是苏景之，“你来晚了，早饭是蹭不上了。”
宋黎把手里的礼物递给了他，“生日快乐！”
苏景之接过礼物挑了挑眉，“谢了哈！”
说着就从架子上给他拿了双没拆包装的拖鞋。
宋黎心说：从昨天的病床再到今天的拖鞋，所以是什么让他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洁癖。
“不用。”
“什么不用？”苏景之莫名。
宋黎解释，“就是你不用拿新的。”
“哦，没事，你下次来它就不是新的了。”苏景之说。
下次来？
难道他也可以跟徐辰宇一样随意串门吗？
宋黎没再推辞。
苏景之家是二层公寓，房子挺大的，就是感觉没有什么烟火气，电视，沙发，茶几都用防尘罩罩着了，防尘罩上还积了一层灰，看着感觉像很久没人住过的样子。
“去二楼，一楼我平时就过个道，也懒得打扫。”苏景之抱着礼物说。
宋黎点头跟着他走。
二楼有四个房间，三个都是门锁紧闭，还有一个小茶房，跟楼下也大差不差。
整个房子都透露着一股冷清。
苏景之在学校热闹了一天，一回到家推开门，面对的却是云泥之别的落差。
心里又怎么会不难过凄凉呢？
他其实很想问那次家访之后，他爸妈就不说回来了，有没有经常给他发短信打电话之类的。
可今天他过生日，就不必再提起影响他心情了。
开着门的那个屋子就是苏景之的房间了。
两米来宽的大床上，徐辰宇十分没有形象的趴在上面，他抱着手机，腿带动屁股，一晃一晃的，嘴里还哼着调已经跑到太平洋的歌。
苏景之脱了鞋照他屁股就是一脚，“你他妈在干什么？能不能有个人样了。”
徐辰宇一骨碌滚到了床的另一边，“大哥就我们仨，还注意啥形象啊，都是自己人。”
宋黎对这个自己人表示抗拒，他此刻真的不想承认他认识这个趴在床上一扭一扭的长条状物体。
苏景之对着他屁股又是一脚，“谁他妈跟你自己人，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像变异了的蛆。”
“靠！”徐辰宇猛的翻坐起来，瞪着他俩，“宋黎，你……”
“我觉得很形象。”
苏景之继续踹他，“你他妈赶紧给老子滚起来。”
徐辰宇瞪着眼睛，撇了撇嘴，然后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臂弯里，就是一通嚎啕大哭。
宋黎和苏景之均是用看智障的目光看着他。
“操！”徐辰宇嚎了一会儿，自己也绷不住了，扶着桌腿笑得一抽一抽的。
“需要叫120吗？”宋黎面无表情的问。
“快点儿，耽误了最佳治疗时机可就抢救无效了。”苏景之跟着附和。
徐辰宇瞪着他们张了张嘴，“靠！无情！”
经此一闹，冷清的屋子也热闹了不少。
“你生日打算怎么过？”宋黎问。
“在家过啊，一会儿我们分头出去买东西，回来自己做饭。”
“下午嘛，可以先睡一会儿，看看电影，打打游戏什么的。”
“晚上点外卖，烧烤小龙虾，花甲管够。”
“吃完出去遛个弯，消消食，然后晚上唱k蹦迪都随便，我家有设备。”
苏景之想也没想，就像是提前计划好了的。
宋黎听着感觉一阵心酸，他这一串安排，充实且平淡，这不就是普通家庭周末的日常计划吗？
热闹温馨，或许再平淡不过的烟火气才是他最向往的吧。
“然后呢？”
苏景之表情凝固了一瞬，又挂上了他那招牌笑，“然后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啊，当然也可以留下来住，我们家房间多。”
“行。”宋黎点了点头，他刚才看到苏景之眼中一闪即逝的落寞。
热闹之后的沉寂更让人觉得寂寥。
“那现在干什么？”
苏景之不知道从哪扯出了几个干抹布，他扯着抹布的一角，转的灰尘满天飞。
他把其中一条塞到了宋黎手里，另一条直接扔在了游戏正打的正嗨的徐辰宇头上。
“来来来，兄弟们干活了，在出去买菜之前，就都是大扫除时间。”
宋黎盯着手里的抹布，愣在了当场，这情形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小宇同志，组织上有一个艰巨的任务想让你去做，你去把厨房打扫一下，地拖一拖竈台擦一擦，锅碗瓢盆洗一洗，去吧，组织看好你哦。”
徐辰宇想骂人，“为什么最难搞的让我去搞，那你们干什么？”
苏景之轻咳一声，“我任务也很重的好吗，我去打扫露天小阳台，还有k歌房，我还要去搞设备呢。”
徐辰宇的目光又转向了宋黎，“那他干什么？”
“小黎同志，就请你去打扫一下小茶房和餐厅吧。”
宋黎对打扫卫生没有意见，只是，这称呼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