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
六丶隐秘
今天会在律所“邂逅”蒋衡，是丰斯年怎么都没想到的，这次突如其来的相遇，又勾起了他极度不快的回忆，两年前在昴城的“瑶池阆苑”，他本想借由那个偶然认识的paul来满足一下自己失衡多年的心理，结果自己却被那个他错认成蒋衡的mb给戏耍了。
丰斯年那天从“瑶池阆苑”离开后，刚回到酒店，还没来得及换下衣物，就被一连串夺命call召唤。
原来在他离开没多久，昴城警方突击扫黄，目标明确地直接包围了“瑶池阆苑”，里面从老板，贵宾到“公主”“少爷”打手一网打尽，他恐怕是唯一一个嫌夜场无聊提前离场的人。
打来电话的自然是他大客户的秘书，也是第一时间听闻自家老板和几位高管都被昴城警方扣押了，立刻想到找丰律师出面保释。
丰斯年急忙换上西装，打车出门，路上询问秘书具体情况，秘书语焉不详，只说，这次行动怕不是昴城指挥，而是由更高层的人员指挥，所以他们老板根本没收到风声。
丰斯年因为父亲和哥哥的关系，也十分清楚这类行动，他比秘书想得更深一层，如果只是扫黄，恐怕不会派专人指挥行动，“瑶池阆苑”能在昴城风生水起，屹立多年不倒，根基绝对不是一般得深厚，想必扫黄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幌子。
想到这里，丰斯年胸有成竹地向秘书保证，自己肯定能把大客户从警局里保释出来，请秘书提前准备好保释金。
丰斯年会热心接下此事，一方面，是为了在大客户面前表现自己的重要性和实力，另一方面，他有一点私心，想来那个paul一定也被抓了，他可以“乐于助人”为paul提供一些帮助，从而获取信任和好感度。
可结果让丰斯年大失所望，他替大客户办好保释手续，又等着秘书送来保释金，却始终没从蹲在警局大厅挨个接受讯问的“少爷”里发现paul的身影。
丰斯年不死心地跟一个面善的警察假意打听，问及有没有一个叫paul的男妓，面善的警察神情古怪地打量他一番，略显不耐烦地挥手：“什么paul，这里只登记真名，先生，交了保释金就赶紧走吧。”
丰斯年最终再也没见过那个叫paul的男妓，今天一见到蒋衡，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一天，又加之今天被当成嫌疑人似的盘问，无法宣泄的丰斯年憋了一肚子邪火，他就知道，只要遇上跟蒋衡有关联的人，准没好事！
谁成想，蒋衡居然又回到裕市，还以警察的身份调查他这个嫌疑人，可真是冤家路窄。
这边刚打发走于海波，丰斯年的手机又响起来，定睛一看，毫不意外，是刚与孙楚签约的sep大老板打来的，丰斯年心知，今天有得忙了。
乔明明开车回警局的途中，灵光乍现，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组长，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个案子没有转给我们，而是直接认定为吸食违禁药物过量，导致意外死亡，那么明早，不，也许今晚孙楚嗑药致死的消息就会在媒体上发酵，他作为艺人的价值就会变成债务，所以谁会乐见孙楚的死讯被曝光，并在这件事上获益？”
蒋衡听完，转过脸看向乔明明，赞许地一笑：“明姐，你提出的这个思路，很值得深究，针对孙楚的谋杀很明显是有预谋的，我们赶紧回警局见一见孙楚的经纪人艾伦。”
蒋衡丶乔明明两人返回警局，正好赶上隋少光他们提审孙楚的贴身助理gery，蒋衡干脆坐在审讯室外一边翻看艾伦的笔录一边旁听监控，gery获知孙楚死亡的消息，显得六神无主，面部的肌肉都控制不住地颤抖，很明显是被吓坏了。
这次换做徐建主审：“昨天你一直和孙楚在一起吗？”
徐建的声音并不大，但gery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瞪大双眼茫然地看着他，徐建不得不重复了一遍问题，gery费劲地摇了摇头，结结巴巴：“见面会结束后，楚哥说他有私人节目，不让我跟着。”
“这种情况很常见？”徐建以为gery还会说点什么，结果却住了口。
gery犹豫再三，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有时候见面会之后，楚哥会安排些即兴节目。”
“你的意思，他并没有在见面会后立刻回酒店，而是单独行动。”徐建再次确认道，“可他的id卡却仍由你保管。”
gery轻声“嗯”了一声，解释道：“楚哥知道公司的规定，他也担心自己弄丢id卡被艾伦骂，就干脆用电子卡了。”这也难怪孙楚选择了“乐夜”这种不正规的旅馆，它们并不会认真核查信息，只要提供id卡的信息，就可以登记入住。
审讯里正在讯问，乔明明把整理好的旅店那边的笔录一并递交给蒋衡，蒋衡快速地浏览完艾伦的笔录后，又拿起旅店的笔录翻看：“‘乐夜’前台说孙楚是一个人开的房，而且担心被人认出来，还戴了口罩墨镜。”
乔明明已经看过了点头道：“由此可见，凶手应该走的是安全通道，刘林淮查了孙楚当天的通讯记录，大部分都是跟这个叫gery的助理；有一通是打给“朝闻”律所的，应该就是于海波所说的那通电话；剩下一个是跟艾伦的通话，从他入住304后，就没有再联系过其他人了。”
“我刚看了艾伦的口供，他说他事忙，就没再联系过孙楚。”蒋衡很快发觉了漏洞，语气平和地说，“人放了吗？”
“还没有。”乔明明摇头。
蒋衡示意乔明明与他再审艾伦一次，再度进入审讯室的艾伦，显得比第一次淡定多了，蒋衡直截了当地挑明：“我们在孙楚的通讯记录里发现了你的号码，可你却说你之后没联系过他。”
艾伦脸色微变，随即又若无其事地一笑：“我昨天太忙，可能记错了。”
“还记得你们说了些什么吗？”蒋衡不理会他无力的辩解。
“也没说什么，大概就是叮嘱他一些日常的事。”艾伦连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
蒋衡看出艾伦有所隐瞒，转换了思路试探他：“你虽然不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但却是最后一个与他通过电话的人。”边说边观察艾伦的神色，“我们现在已经有证据证明孙楚死于他杀，凶手想误导警方，使得孙楚看起来像吸食违禁药物过量致死。这种丑闻一旦爆出，对你这个经纪人的事业，影响也不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