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识
二十一丶旧识
蒋衡也没料到丰伊人会一大早就给自己打电话,忙咽下口中的食物接听,那边丰伊人的语调略显得有些兴奋:“蒋衡组长,我这边有了意外发现。”
之前蒋衡一直住在警局宿舍里,可以随叫随到,可现在,公寓虽然离警局不算太远,但过去也是需要时间的,他轻咳一声:“一上班我就过去找你。”
丰伊人也不啰嗦,应了声好,就直接挂断电话,对面紧紧盯着蒋衡的丰斯年听到大哥结束通话后,才不由地放松下来。
“你这么怕你哥?”蒋衡察觉到丰斯年前后的反应,忍笑问。毕竟他并不觉得丰伊人对丰斯年有多严格,只是行事作风过于强硬,但联想到丰伊人曾提及,丰斯年是跟着他长大的,又十分理解。
“我不想我哥误会……”丰斯年目光并不与蒋衡接触,轻声嘟囔了一句。
蒋衡没有接话,丰斯年以为他没听见,也不再多作辩解,却不知蒋衡想起他上次在法医部,丰伊人问的那个古怪的问题。
随后,蒋衡没等丰斯年,风卷残云地吃完了自己那一份早点,拿起手机和车钥匙,扔下一句“我先走了”,就放心地把丰斯年留在公寓里,自己走了。
此刻的丰斯年虽然已经不想跟蒋衡斤斤计较,搬走那些“属于”他的东西,但蒋衡对他这么信任,总不免让他怀疑蒋衡的居心叵测,他忽然想起,蒋衡急着出门,似乎连1101的密码锁都没有更换密码,这会不会是蒋衡想要钓鱼执法?!
丰斯年的目光盯着公寓大门的方向,暗骂蒋衡果然心思歹毒得很,忽然半敞着门的卧室里,传来了丰斯年熟悉的手机铃声,他喝完最后一口豆浆,转身去接电话。
电话刚接通,那边就传来崔湛吊儿郎当地戏谑:“这半天才接电话,还没起呢?”
丰斯年此时想起昨晚他婉拒掉崔湛送他的那份“大礼”,这人八成是来兴师问罪的,敷衍地解释道:“手机落在卧室了。”
崔湛在电话那边笑得十分揶揄:“你昨晚不满意那位‘小弟弟’也不直说,刚一下车就追着别的男人跑,惹得‘小弟弟’可伤心了。”
这下丰斯年明白崔湛的开场白为什么那么得暧昧不清了,原来是昨晚他随意打发了“代驾”小哥,小哥回去后,就把自己追着蒋衡跑掉的事儿讲给了崔湛,崔湛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夥,铁定以为自己昨晚有更好的选择了,故意挑在这个时间来搅局,可惜啊,昨晚那不是艳遇,那是男人之间的较量。
“崔少,我家教严,不让带陌生男人回家。”丰斯年信口雌黄道。
惹得崔湛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骂:“妈的,你这话说出去,谁信!”笑骂之后,又热情地邀请,“不是说要我签一份什么合同吗?直接过来吧。”
suv在警局附近的停车场停稳后,蒋衡快步向警局内赶去,忽然一种被人从旁窥视的直觉提醒他,有人在看他,那目光犹如锋芒在背,蒋衡收住脚步,毫不避讳地转头望去,眼中映入一位高挑干练的短发女人,她正一脸狐疑地打量自己,漂亮的面孔,神情一览无馀,从万分疑惑,到难以置信,再到欣喜若狂,紧接着,她便直截了当地疾走到蒋衡身前,用清脆的声音喊道:“蒋衡,真的是你!”
这一声“蒋衡”,勾起了他的记忆,认出了眼前这人是谁,曾经高中时代的校花——施馀梦。
施馀梦惊喜地拍了蒋衡的手臂一下:“我听说孙楚的案子是一个叫蒋衡的组长负责,还以为是重名了呢,没想到会是你!”
蒋衡却没表现出与老同学邂逅的喜悦,淡笑着反问她:“你在哪家媒体任职?”
施馀梦听出蒋衡话里的深意,也稍稍敛去了笑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还真是一点没变,什么也瞒不住你啊。”说罢,依然不死心地讨价还价,“诶,我可以给警方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你能在结案后给我一个独家吗?”
这回蒋衡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这女人骨子里是一点没变啊,从来不做亏本的交易。
“那要看你提供的线索有没有价值了。”当年蒋衡不会上套,如今他依然不会,顺势试探道。
施馀梦并不死缠烂打,只从随身的包包里取出一支笔,纤纤玉手拉过蒋衡的左手,在他的手掌上留下了一串号码,嫣然一笑:“这是我的手机号,你有空联系我。”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警局门口。
只是这一幕被所有进出警局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偏巧也被a组的刘林淮看完整场俊男美女的言情戏码,他迫不及待地冲进a组的办公区,极力压低声音,兴奋地分享刚才的所见所闻,徐建一副“果然被我猜中了”的神情,有理有据的他声称,昨晚亲耳听到自家组长特别好脾气地在哄人。
乔明明一脸热切地听着自家组长不为人知的恋情,但作为警察的直觉,让她嗅到了一丝丝狗血的味道:“如果你们的证词都可信,那这必然不是同一个女人啊。”
“要是长成组长那模样,有追求者也不足为奇吧。”一向不爱八卦的隋少光也没能保持住底线,加入了讨论。
“莫非是有人想挖墙脚?”乔明明自动脑补,笑得唯恐天下不乱。
“长得帅,麻烦也挺多啊……”徐建不由地感慨道。
刘林淮非常不给面子地回敬了一句:“你要长得帅,才有说这句话的资格……”
此话一出,组内三位男士面面相觑,然后陷入了沉默,乔明明咳嗽了几声,抚平几位略感受伤的小心灵:“长相只是一方面,女孩子最看重的还是人品,再说,组长只有一个。”
徐建闻言顿时振作起来:“就是,组长已经名草有主了,跟我们不是同一赛道了!”
并不知晓自己已经成为众人谈资的蒋衡,此时已赶到了技术部一层,裕市警局的技术部在另一栋建筑里,距离警局两三百米远,之前他来过一趟,这次直接去了停尸房,果不其然,丰伊人在那里等他。
“有什么意外发现?”蒋衡心中惦记着丰伊人的话,直接问道。
丰伊人示意蒋衡上前,展示给他看,指了指死者的右耳:“非常意外的发现,我发现,死者生前因被摘掉耳饰的不当操作,使得耳洞内産生了细微的创口。”
见蒋衡若有所思的神情,丰伊人也明白他想问什么,没等他开口,直接解惑:“这种程度的创口很难判断産生的具体时间,但它恢复期很短,基本可以认定,耳饰被摘下时,人还没死。”
“我看过孙楚见面会的现场视频,那时他的确戴着一枚耳钉。”蒋衡昨晚看过许茗的拍摄,随即又想起他看过的第一现场,死者的双耳当时没有佩戴任何饰物,所以丰伊人推断是孙楚临死前被人摘掉了,从而造成的小创口。
“凶手为什么要摘掉耳钉呢?”丰伊人欣喜之馀,也没参透这其中的缘由。
“我去见见这个送耳钉给孙楚的人,也许就知道了。”蒋衡心中已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