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鬼侍见没有得到应有的结果,盯着冯晓僵了几秒,安安生生抬起了轿椅往前面去了。小辈们在璃幽的示意下也快速跟上。最终,只剩冯晓和璃幽。
璃幽道:“师妹,咱们走吧。”
冯晓揉捏着手慢慢往前走,道:“我怎么感觉我这爹对我很无奈呢?虽然不是亲爹吧,但总觉得心里不太舒服……我让他伤心了吗?”
璃幽轻轻摸了摸冯晓的头,“莫要多想,溟王殿下不是在伤心你失忆之事,他在……责怪自己。和你一样,溟王殿下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一时陷入了某种情绪中,不得解。咱们回阁整顿后,我陪你回溟王府好吗?”
冯晓道:“好。不过,怎么有种回门的感觉?”
璃幽嗤笑道:“那就这么定了。”
他们本应直向云璃阁而行,中途听闻一村落有皮影戏,便小小绕了一段路,冯晓和小辈们乐得不行。演出结束回程,溟王与冯晓他们分开,进入云璃阁东侧小门,途径仙潇阁,大门紧闭,寒霜裹门。
那门有3米高,青蓝色的铜门上有很多的纹理,但都被寒霜沁冻,形成带着冰刺的霜花,夺目吸睛。这里常年白雪皑皑和南边玉树葱葱的清羽阁对立而座。仅仅稍微靠近,浑身轻透冰凉。这个地方,当真有人住吗。
璃幽道:“这是师尊设立的,不知作何用。”
冯晓愣愣地道:“我听说雾澐萧最喜清羽阁,既然不喜这仙潇阁那为何要打造此阁呢?看这寒气都透露出来了,应该没什么人想住吧。”
仙潇阁,应仙人之潇洒之意吗?塞外神仙?白雪皑皑之景倒也壮阔肃静,说不准真有什么仙境品相。且疗伤治病者多有冰床,或许是什么闭关圣地也未尝不可。听到里面有奇景,冯晓心中一动,蹦蹦跳跳要往里面看。
璃幽道:“仙潇阁本是师尊创立,没有什么门规约束。只是知晓者自持,未曾界越。因霂诡渊的存在,外界倒有传言,有雪灵女。雪中起舞,迎乐即始,清泉寒冰当酒饮,诗词歌赋自风流,万古冰霜难消尽,佳人独恰一晚舟。说雾澐萧闲来无事仙潇坐,月下对酌美人吟,无桨灵船浮云去,哪管世俗静谧寻。”
溟溟子道:“和雪女姐姐在船上游雪湖?真是景美、人美,羡煞旁人。只可惜应该只是传说,这仙潇阁里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啊!”
柏弦道:“听说先王来云璃阁曾迷路于此,对这里甚是好奇,踌躇门前不得进,忽儿门开,飘飘然恍若入坠仙境,在此吟词作唱一晚,还遇到一雪中仙子,与之……欢愉,醒来却发现卧躺门外,好似一切皆是梦般。”冯晓道:“好家伙,聊斋?不过涉及王族之事你怎么会知?难不成是事关仙潇阁而有书典记载?”
柏弦脸上一红,转头去看璃幽。璃幽道:“仙潇阁之事是我说与他们听的,涉及此阁还有很多稀奇之事,师尊曾吐露过。”
见璃幽并无责备意思,柏弦道:“有件事情就很稀奇,这仙潇阁里既然有雪灵女,想必师祖一定见过,可师祖却说里面没有女人,倒是有一个男子。有时还能听见里面有婴儿啼哭……”
冯晓问道:“婴儿?”
璃幽轻轻咳了一声道:“幻觉罢了。”
溟溟子道:“怎么有些诡异?要不咱们别聊了?”
冯晓摆手道:“白斯和银龙说,雾澐萧出现在霂诡渊那次怀抱有一婴儿,身边还有一青衣女子,你觉得会和这仙潇阁有关联吗?”
璃幽道:“听师妹这么说,我对这仙潇阁也越发好奇。我先前有次按耐不住,想进入查看,被路过的师尊发现,他什么也没说,静静伫立在仙潇阁门前,一站就是几个时辰。我去喊他,他的眼神忧伤泛泪,从那以后我虽好奇,却再不敢越举……”
众少年纷纷低头不语。
冯晓道:“如今我在此门前,没有任何感触,或许……雾澐萧做成功了一件事,他经历太多转世,心中有对命运无力对抗的疲惫,虽不知他是自己知晓的还是他人告知的,但我更倾向于前者。如今到我这里消失掉了,是好事亦或是坏事不可知。”
溟溟子道:“师叔……祖,那你想找回记忆嘛?总觉得你念着自己的前一世很陌生的感觉,言语之间身份弄得奇奇怪怪的,不知怎么称呼您了。”
冯晓摸摸下巴,挑眉道:“不主动不刻意,顺其自然。至于称呼嘛,只要不是我自己称雾澐萧,就接着喊师叔好了。我还要留着这张底牌呢!”
璃幽看着她,嘴角虽是保持着温柔的笑意,眼底却漾着异样的光采,似乎在担心她。冯晓宽慰道:“师兄不要担心,这不是回阁了嘛!待我把那些法术融会贯通,即使身份暴露了,别人也不能奈我何的。”
璃幽道:“就怕有心之人利用大道折煞了你,或风向转变也未可知。”
冯晓心下一惊,但又笑道:“雾澐萧是我亦非我,不要脸自无敌,别担心哈。”
璃幽摸了摸她的头,看向小辈们:“天色不早,都快些回去休息吧,我和你们师叔有话说。”
众弟子道:“是。”
见他们离去,璃幽来到仙潇阁门前,只轻轻用术法一推,门缓缓向两侧开启。冯晓握住璃幽伸来的手,走进门内。门关闭的那一瞬,白光消散,进入冰天雪地世界。有山有水,有湖有亭。西面远处银装素裹,近处白草荧荧。前面远处雪山白樱,近处一短廊小亭。东面远处雪鸟凌空,近处镜湖泛舟。整个5d水墨画。冯晓驻足惊叹,不知去往哪处。水面波动,一叶扁舟缓缓靠岸,冯晓拉着璃幽往湖边去,环视四周,难掩内心的新奇道:“师兄,这里进来后似乎并没有想象得那么冷,能以此温度感受冰雪美景,实属奇迹。”
璃幽点头附和,任由她拉着上了那飘来的小舟。两人随着舟荡在湖水中心,四周景色截然不同。廊亭隐没,只有簌簌荧荧的淡笔一抹。隐隐约约,好似进入画中世界,唯有星星点点的黑。白鸟裹着银装环绕头顶,水上生出片片冰花。飘飘无所似,融天纳地之间,心旷神怡,畅然舒适。
冯晓站起身道:“师兄,这地方像是语文书里古诗专栏配图中才有的画面,当真仙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