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你怎么又回来了?
廊州城内,秋夜的风卷着秋月的光华蔓延在这座小城之内,秋寒借着夜风缱绻在夜色中,令人寒意顿生。
而此时的屋顶上,燚殳骼看着毫无回应的易泽冰,心底的希望一寸寸陨落,他不由得绝望地闭上了双眼,似是在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就在这时,那黑衣人却忽然吃痛般闷哼了一声,双手猛地就松了劲,那把卡着他脖子的大刀顿时就掉了下来——即便如此,他的脖子上还是被划出了一道细小的伤痕,隐隐中还有血珠渗了出来。
他猛地睁开了双眼,只见黑衣人松开了他,而后迅速捡起大刀骂了句脏话就逃跑了。
这时,一把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别跑!”
他循声望去,这才发现尤小蝶和纪英霖二人已经随着黑衣人逃离的方向追了上去——他心想,刚才应当也是他们二人在暗中把他救了下来。当然,他们能如此轻易就把他救下,还因为黑衣人原本就不打算杀他。
想到这,他有点失望地看向了对面的易泽冰,却发现易泽冰不知何时也跟着纪英霖他们一起追了上去。
他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的自作多情——虽然刚刚那一幕是黑衣人特意安排的一出戏,但是他似乎入戏有点太深了。
不过,他很快就收敛了笑容,而后收拾了一番情绪就往黑衣人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只是,他刚追到半路,就看到纪英霖和尤小蝶回来了,他们身后还跟着有点木然的易泽冰。他猜测应当是黑衣人利用蛊虫隐藏了行踪,他们三人没能找到黑衣人的踪迹才回来的。
“小捷!”
纪英霖看到他赶紧迎了上前,担心道:“你没事吧?”
虽然他和纪英霖撇开血脉亲缘之后,可以说是完全的陌生人,但不知为何,他还是能感觉到纪英霖是真的关心他的。
是以,他对纪英霖笑了笑道:“我没事,就是脖子被划伤了,待会搽点药粉就好,多谢纪公子关心了。”
看到他笑了,纪英霖顿时欣慰道:“没事就好。”
尤小蝶也笑了笑道:“这里冷,我们回客栈说吧。”
他点了点头,然后就跟着他们二人往客栈走回去。走到一半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易泽冰,却见易泽冰依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似乎一点也不关心他刚才的遭遇。
想到这,一阵怒火带着一股失落感在他心中腾升而起。不过他很快就把这怒火压下去了,而后回过头去不再看易泽冰。
很快,他们就回到了廊州客栈,然后各自回了自己的客房里——由于他没有定客房,所以纪英霖就让他和易泽冰呆在同一个客房了。
他刚把房门关上,一直一言不发的易泽冰却开口说话了——
“你不是跟我道别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听到这话,他顿时一愣,一时不知易泽冰这是关心他为何回来了,还是埋怨他又回来了。不过,他猜测应当是后者。
想到这,他的心竟然一恸,而后嗤笑道:“抱歉,易公子,我就再打扰您这一晚上,明天早上我就离开了。”
听到这话,易泽冰皱了皱眉,刚想说些什么,客房的门就被敲响了,接着是纪英霖的声音——
“少庄主,小捷,我是英霖,你们睡了吗?”
他皱了皱眉,没有回答纪英霖的话,而是直接走过去把房门打开了,而后对纪英霖笑了笑道:“纪公子,怎么了?”
纪英霖一边走了进来一边说道:“没什么,我就是过来帮你上个药。”说着,纪英霖拿出了一瓶药粉,贴心地帮他洒在了脖子的伤口上。
他感激道:“多谢纪公子了。”
纪英霖笑了笑道:“小捷,你我本就是亲兄弟,又何必客气呢?”说到这,纪英霖轻轻地叹了口气,“小捷,我知道有些事不能勉强你,不过,作为你的哥哥,我还是希望你能回去看看父亲和爹爹,这些年来,他们一直都惦记着你……
我知道,你我从小就分离了,你也许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但是,我觉得,这世上有很多人和事都会改变,唯有这血缘关系,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你说呢?”
听到这,他不由得就想到了自己腹中的胎儿,他似是不经意地瞥了眼易泽冰,发现易泽冰正看着窗外发呆,似乎根本没有留意他和纪英霖之间的对话。
他默默地在心底叹了口气,而后对纪英霖说道:“纪公子,我明白您的意思。只是……关于这件事,我想再考虑考虑,过几天再答复你,可好?”
纪英霖见状也无可奈何,只得点了点头道:“好,我不勉强你。”说到这,纪英霖看了眼站在窗前的易泽冰,又对他说,“小捷,我还有些话想对少庄主说,你先出去一下,可好?”
他笑了笑道:“好,你们慢慢聊。”说着,他就离开了客房,还顺手把门关上了。
很快,他就来到客房的屋顶上坐了下来,而后闭上了双眼假装闭目养神,实则在运行内力专心偷听屋里的对话——
“少庄主,我不知道你和小捷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据我所知,你们之间已经有了夫夫之实了,既然如此,少庄主就应当对小捷他负责,切莫辜负了他。”
“可我已经辜负了他了……你知道的,我喜欢的人是你……”
听到这话,他心中顿时五味杂陈,有愤怒也有失落,还有许多他说不清的情愫。
这时,纪英霖又道:“既然如此,那少庄主您又为何要对小捷他行夫夫之实呢?少庄主,您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分了!”纪英霖的声音明显有几分生气了。
他听到易泽冰叹了口气才说道:“我也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感觉记忆有点混乱,只记得我约你到烈云山一事,至于你说的你和尤小蝶成亲等等这些事,我都不记得了。
所以,看到同样在谷底的他,我就把他误以为是你了,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其实,我不是不想负责任,只是觉得,我喜欢的人原本就不是他,如若我再继续和他在一起,那岂不是更不负责任丶更对不起他?”
他原本还想继续听下去,但却感觉有一把冰凉的利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猛地就睁开了双眼——
只见清冷月光下,一个蒙着脸的白衣女子把手中的长剑横在了他的喉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