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宙看着眼前那柄滴血的长刀不禁感到几分寒意,他清晰地记得在千年前那位手持此刃的皇帝藏下了回声世界的整个生态。
他们的先行者被大量焚杀,但在地表还是留下了些东西,可惜皇帝命短,死于天劫,但这把刀似乎残留了些他的意志。
厄宙保持着镇定,他意识到自己不需要和陆明城硬碰硬,他的身后黑暗的王正在复苏,只要他们的王苏醒,那么以现在的人族根本拦不住。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能在这么短时间里突破封印吗?”厄宙没有摆出攻击姿态,只是看着那柄刀轻笑道。
“多亏了那个被我徒弟杀死的匠人啊,也许他没有意识到他引起的异象撕裂了时空节点,让被放逐的伟大存在再次定位了这里。”想到这里,厄宙便放声狂笑了起来。
“你……”陆明城脸顿时黑了,他想说什么但还是憋住了。
诸位天师脸色难看,他们看向陆明城,看向这位失职的坚守者,唯有身穿紫袍的白须道人许文昌淡然说道:“诸位,幽暗生灵霍乱人心,万不可轻信。”
陆明城不再言语,血刃一出,八荒镇压,他的刀法一出,整个世界似乎陷入了一张蛛网,厄宙身体一疆,无法像刚才那般潜入黑暗规避物质攻击。
刀光如丝,那位传说中的血刃之主进入了杀戮的意境,他近乎疯狂地连斩,厄宙来不及反应,黑色的血液如雨一般喷溅漫天,近乎瞬间又被斩成了蒸汽。
“完全湮灭,你怎么突然变这么强。”厄宙惊怒道,他的体表和内脏似乎都在被疯狂劈砍,根本无法防御。
不甘中他似乎看见了那位皇帝的虚影,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也正是那位皇帝存在过,他们的王才不敢称帝。
陆明城没有回答无意义的问题,他的注意不在厄宙身上,厄宙像是一块支起时空幕布的掩饰,他有意拖延似乎在等待,刀气能渗透虚界,陆明泽模糊地感知到那里有着极其污秽黑暗的事物。
许文昌等天师对时空的感知更加明显,可直至此刻他们才意识到问题。
“走!”许文昌瞳孔一缩,脸上尽是惊恐,“他是幽暗母巢的卵壳!”
“走?迟了!”厄宙抗逆着陆明城的攻击,狼狈的姿态上挂着胜利者的笑意。
“开!”许文昌咬破了手指,将鲜血涂在他的铜镜上,顿时漫天符文如经卷在虚空翻阅一般,天空雷霆四起,他携镜子引天雷以全力砸向厄宙。
恐怖的雷霆瞬间击穿了厄宙的身躯,陆明城面露惊色,时空轮转,他是离厄宙最近的人,自然也是首当其冲,大恐怖爆发了!
许文昌等人也是轰然醒悟,眼前景尽皆破碎,好似一场梦境,所有人的一切感官都消失了,只看见一只恐怖的大口,吞噬着诸位的生命能量,可没有人能挣脱。
“刚才的一切只是幻境!”陆明城心生绝望,他此刻才意识到方才诸位天师为何不助他,其他人都被吃干净了,连灵魂的思绪都维持不了,只有许文昌和自己修为较高还没被吃完。
“可笑可笑,一场大梦终成粪土!”许文昌恢复神智时已然接近崩溃,他不是体修,已经无力反抗了。
“老许!”陆明城感官尽失可还是能感觉到意识之外的另一堆意志之火要熄灭了。
陆明泽站在飞船的甲板,透过悬窗,一脸忧虑地看着那颗漆黑的星球,它原来是一片蔚蓝的福地,可自己将要永远离开。
空间梭还在太空停泊,诸位还等着为他们追寻机会逃生的修行者们。
刘全峰抚摸着冰冷的血刃令,沉默地等待着馆主回来,直到一声恸哭在人群中传来,惊扰到刘全峰,他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宗主!”
“吾儿文昌啊!你死的好惨!”
“什么!”刘全峰惊怒地看向令牌,心中不断祈祷,可意外还是发生了。
“不——”看着手里的令牌炸成几块,刘全峰双手不禁发抖,再也握之不住那象征着陆明城死亡的令牌,他痛苦地咆哮,眼角挂上了痛苦的泪水。
万物寂静,甚至没有一声哀鸣的山海界,星野镇遗迹,这里矗立着七具枯骨,唯有一个身躯破碎的红衣中年人还没有放弃,那枚漆黑的卵散发着血红的微光。
它的菌丝贯穿了陆明城的胸膛,贪婪地吞食着。
“你是谁!”卵中的存在已经复苏了原本的意志,它以幽暗的灵魂波动向静静矗立的漆黑存在询问道。
它没有等来回答,只有一次恐怖至极的手刀斩击,他背起陆明城,踏虚空,跃九天,向着太空前去。
“你是谁?”陆明城微弱的意志波动发问道。
“是我。”他冷漠地回道。
“你来了,我该走了。”陆明城将血刃印记转移给那个存在后生命就开始飞快流逝,转眼的功夫他便衰老了近40岁,头发也成一片雪白。
“你还不该死。”他稳住了陆明城的气息,以近乎神明的手段将陆明城的身体恢复到40岁的水平。
……
陆明城回到了血刃酒馆,不知昏迷了多久,有一颗种子却留在了山海界,陆明泽为自己遗失了易清风复活的希望倍感自责。
转眼间,七年过去了,军部组织在新的家园成功制造出歼星舰,那个名叫山海界的地方成为了宇宙尘埃,无人知晓那里是否还存在幽暗生灵,那些历史都成了遥远彼岸的故事。
“好冷!”黑暗冰冷的物质海中,一株焦黑的灰色彼岸花逐渐有了人的意识,他望向深空,慢慢恢复了记忆。
“山海界,毁灭了。”易清风低沉自语,他心中悲恸,可却连流泪都做不到。
原本那个曾经照耀大地的太阳已经熄灭了,他不知道沉睡了多久,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举目眺望,满目破败。
他落在了恶劣的环境中,连恢复人身此刻都做不到,周围一片冰冷黑暗,根本没有任何生机,可易清风还是暗暗下了决心:“我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