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里苏特点燃了灶火,在厨房准备起来。
洛雨秋听见厨房传来了异响不禁好奇过来查看,透过棕色云杉木门,只见里苏特披着洁白的围裙,正在热锅。
他从脊椎处抽出似幻似真的刀刃,一巴掌震起砧板上的食材。
只见刀光如丝,隐隐能听见雷鸣声,整个厨房都暂时暗淡了一会儿,这一切只是在一瞬间便完成了。
里苏特没有停歇,一把抓起铁锅,像是舞刃一般将还飘散在空中的食材切片尽数收入锅中。
刀尖挑起固态动物油脂,左手撒上提前备好的调料。
滋滋,油珠在高温中于铁锅上跳跃,渗入食材,将香味激发出来,随着烹饪,不同食材相继达到合适的熟成,香味也越发层次分明,极大地引起人的食欲。
里苏特手中的刀雷霆四起,粉碎了残留物,随即放回原处。
等待片刻,里苏特加入适量的水将风味锁在汤里,盖上锅盖,一套操作行云流水,一道菜的制程便完成了,只需等待大火收汁。
“我做饭很好看吗?你跑过来干什么。”里苏特浅笑道,侧过身来看向门口偷看的洛雨秋,眉眼间是难得的轻松色彩。
“你是谁啊?我认识你吗?”洛雨秋搞怪道,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眼前的“陌生人”。
“我是你爸‘请’来的保姆兼保安。”里苏特看着眼前的人,努力让自己放平心态。
“你还真的会做饭啊,回声维度的人基本都是只会做简单烤制食物。”
里苏特没有回答,眉眼间是淡然的悲伤。
“你看起来有心事,像是在怀念。”
“也许吧,毕竟我不是回声维度的本土生灵。”里苏特自语,他没有继续聊天,只是转身继续着手。
“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基本都会做。”里苏特背对着洛雨秋小声问道。
他将疑似土豆炖牛肉的东西从锅里盛了出来,放在橱柜里保温。
“你以前是夏族人对吧?”
“我问你吃什么,你问我这个干嘛。”里苏特无奈。
“你父亲纵观古今,这点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
洛雨秋只是想找点话题,但眼前人只是个榆木脑袋,只顾做实事,根本不懂自己想表达什么。
想到这里她有些委屈,里苏特完全就没有打算和她真正成为道侣,自己怎么说也是一个古国公认的绝世丽人,竟然被人冷落了。
“他怎么就像个机器一样,我想了解他的过去,可他怎么就不懂。”
洛雨秋觉得正常人应该都不会这样情感冷漠,只是小声地询问道:“你是以前受过伤吗,为什么这么抗拒感情。”
里苏特沉默,心中竟有几分刺痛,他确实有不堪回首的记忆,但那已经过去太久了,他早已放到了世界的边缘决定不再想起。
他没有回答,只是想起了一个坏女孩,眼角是追忆的色彩,暗淡而绝望,嘴角扬起嗤笑的意味。
“我不相信爱情,这是生物为了繁殖产生的低级欲望,我不明白有些人爱的死去活来的,对方总是可以找到你的替代者。”
“以前我也向往那些人,可现实不是小说,我的故事没有女主,没有满眼都是我的人,世人早就被金钱腐朽,深爱过的人总是慕强者,根本没有正眼看过我这种普普通通的人。”
里苏特说到这里一把抹去了伪装,恢复了易清风的面容:“你连我最初样子都没有见过,也完全不了解我,你与我的命运也不过是你父亲看重我的未来,才将你交付于我。”
易清风眼圈微微泛红,作为男人不能哭泣,哪怕他想成为不被世人定义的自己还是在世俗下受着无形的限制,长期以往连放声哭泣都做不到。
洛雨秋撕开了他心底里最深刻的伤疤,击破了这位曾经能够顶天立地的伟大存在的防线。
“这样的我,你和我谈何爱情?我只是为了承接你们受难的命运的陌生人。”
“你看上了我哪点?是受难的一生,还是小丑一般的执着。”
易清风胸口憋着一口气,原本就锐利而凶狠的瞳眸血丝微起,原本他也只是一个平易近人的青年,自从那年事发后他的眼神中就多了几分狩猎者的凶狠冷漠。
所谓相由心生,他的心伤痕累累,早已舍弃了自己全部的感性,只剩满腔的恨。
双方沉默许久,易清风才冷静下来,他非常抱歉地弓腰行礼道:“抱歉,失态了。”
易清风完全失去了做饭的兴致,他收起眼底的凶狠,只剩下愧意,自己的过往与眼前人没有什么联系,可易清风还是失去了理智将火气发泄了出来。
人总是这样,不敢当面发泄自己的不满,但总是将最坏的情绪带给亲近的人,在旧时山海界,很多家庭正是因为这样支离破碎,导致家里压力甚至比在工作时还要大。
洛雨秋不再追寻易清风的过往,她眼底有几分心疼,不自觉得抓住了易清风的手。
易清风顿感身体触电,一时僵住了,不知所措,他根本没有料想过这种情况。
冰凉纤细的手指扣住了他的手掌,洛雨秋脸色微红,只是低声说道:“走吧,本公主请你吃饭,算是补偿旧事重提这件事。”
易清风有些恍然,洛雨秋牵着他的手,带着他出了门。
屋外正是黄昏,湖心岛仍然在飘雪,天空一片红晕,好似情人红红的脸颊,易清风和洛雨秋并排走在通向岛外的木桥,他们双手紧紧抓着对方,在他们面前的是绯红的落日,长长的影子印在洁白的桥面,越来越远。
“你个笨蛋以前过的什么日子啊,现在你是本公主的了,谁敢欺负你我就揍他。”洛雨秋夹起一块豆腐,放在嘴巴里,塞得鼓鼓的,像个仓鼠一样含糊不清地说道。
“我们这是在哪儿?”易清风关注点新奇,好像警惕地观望周围。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洛雨秋略显不满。
“到达新的环境要善于观察,你的父亲没教过你吗?”易清风无奈道:
“你一点警惕意识都没有,被欺负了是我保护你还差不多。”
“我们在宇宙边陲之地,这里没有什么危险的。”洛雨秋道,她完全不在乎那些问题,只顾着吃。
“你可别小看我,现在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不信。”易清风笑道。
洛雨秋瞄了易清风一眼,易清风顿时耳边空灵绝妙的乐曲奏响,轰隆仿佛时空拉近,事物轮转,易清风的精神在那么一瞬间几近崩溃。
叮,温和的弦声将易清风思绪拉回。
易清风不禁后背发凉,看着眼前似乎毫无战力的洛雨秋,通过乐声竟能有如此威能。
“父亲常说,我身为帝家女子,需要有些技艺在身,随便练练琴,作作画什么的都会些。”
“修行不只是练习杀伐之术,还有生活和人性,榆木脑袋。”
易清风感觉很尴尬,但还是谦逊地求教。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家乡源星还是封建社会,父亲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书法家,家里很穷,一年也吃不上几回饱饭。”
“机缘巧合下他领悟到书法和武道结合修行之法,才突破天人境,紧接击败时空之主,夺取时空权柄。”
易清风听的云里雾里的,不知道这和主修杀伐之术有什么联系,但这是伟大存在的路,多少对自己有些帮助。
“我还没说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