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很紧张。”
隔日, 教学楼办公室门口。
池乔站在距离门口大概五米开外的位置原地踌躇，把自己的的身形隐藏在墙边，紧盯着办公室里面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的两个人影。
“干什么呢？”池路抱着一个篮球在手中来回颠着, 满脸好奇地凑过来，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啧啧，这下火燎屁股了吧，让你平时这么张狂。”
“不过要我说你也是, 谈恋爱就谈恋爱嘛, 非得藏着掖着干什么, 不如敞亮点直接坦白, 说不定你们班主任还能从轻发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池乔：......
她无声转头，双目无神地盯着身边这人看了两秒，随即擡手，往着池路的脑瓜子一巴掌呼了过去, “滚蛋, 别烦我。”
昨天池乔在体育课上狂跑三圈然后冲出灌木丛的事情，不知道被哪个八卦路人给拍了下来。
拍就算了，不仅把她顶着满头树叶的狼狈模样给拍了下来，还正正好拍下一张她歪歪扭扭斜靠在长椅上面, 裴暨弯腰给她清理头发上树叶的画面。
也不知道偷拍的人是站在什么扭曲的角度，愣是把两个人的姿势愣是拍出一种朦胧的暧昧感，加上背着光线的原因，不放大看还以为他们在进行一些亲密行为。
照片当晚就被挂上了八中表白墙, 转播速度相当之快, 没多久就被转发到年级老师的大群里，教导主任看见后只是在群里默默艾特实验班的班主任张卫平, 一句也没多说。
原本下午半天难得没课在家休息的张卫平平白无故看见这条明晃晃的消息后血压蹭的一下就往上冒，差点一口气厥过去。
与此同时，远在大浴缸里美美泡澡恢复精力的池乔，也接到了来自班主任的夺命连环call。
哪怕是过去在剧情内怎么样为非作歹，张卫基本没有在休息时间给她打过电话，更别说是这样的阴间的时间。
池乔脸上服服帖帖的面膜都被吓掉一半，不断震动的手机在手里如同一个烫手山芋，瞬间变得滑溜无比，差点被她扔到洗澡水里去。
片刻后，她顶着摇摇欲坠的面膜对电话那头震怒的张卫平隔空发誓直喊冤枉，并说自己绝对没有早恋，就差写一份保证书给他了。
但是没有任何用处。
张卫平直接拍板，让池乔第二天自己找时间来办公室一趟，单独一人。
至于为什么不是让她和裴暨一起过去接受盘问，理由很明显——
担心她们两个人暗通款曲，暗中勾结。
……
池乔当时只想对着手机的扬声器口，大声打断，让张卫平一个教数学的少乱用这些四字成语。
她倒是无所谓，反正行得稳坐的正，而且就算她真的谈恋爱了，其实池国强和尤女士并不会太反对，最多看她看的紧一点罢了。
关键就是，裴暨。
毕竟池乔不知道两人现在的关系是算好还是算坏，就她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好像还不错？
本以为刻意疏远一段时间裴暨对她的态度又会变成之前那样，可是并没有，而且非常正常。
正常的让人不禁觉得有些小小的诡异感...
池路被呼得脑袋往下沉，吃痛地捂住后脑勺，“池乔！我这是在给建议，你别不识好人心。”
“噢？”
池乔收回视线，扭头看着他扬起一边嘴角，笑容渗人，“你这么关心姐姐呢？”
“我没记错的话现在是大课间吧，你们高一不是这个时间点都要去楼下跑操的吗？”
她擡起手腕，装作无意地看了眼表盘上的时间，“哎呀，今天是怎么的？”
“迷路啦？从高一楼迷路到高三来啦？”
池路那点小心思被戳破，脸颊瞬间染上绯红，恼羞成怒地说：“谁？谁迷路了？你少在这胡扯，我有正经事来找人的好不好？”
池乔笑眯眯看着他，语气不容置喙，“找谁？”
......
池路沉默了。
“给你三秒时间，组织好语言，快点说，”池乔正好想找点事分散注意力，懒懒靠在墙面，擡脚轻踢了一下他小腿。
“关你毛事，少管我，”池路做贼心虚似得，抱着篮球就打算走人。
只是刚没走出去两步，就亲姐伸手拽住命运的衣领，池乔幽幽的声线从身后传来，“谁先嘚瑟的？”
“今天没揍你就想上房揭瓦了是不是？”
池路还想用蛮力挣扎跑走，就看见迎面走来一个纤瘦的身影，随即立马僵住身体，一动也不动。
仿佛是眼前人的出场自带配乐和光环，他只觉得自己脑子里此刻都响起了五月天的那首经典老歌——
“难道我又我又初恋了？”
“不可能我又我又初恋了——”
......
“乔同学！”
阮芜的声音，顷刻间就把池路飘忽的思路给拉回来，呆滞的目光恢复清明，但依旧是愣愣的。
她远远地朝这边招了招手，笑颜灿烂地小跑过来，手边还拿着一张试卷和笔，像是准备去问问题。
池乔看着面前老弟傻愣的表情，又看看阮芜，瞬间心领神会。
她微微挑了挑眉，神情颇为意外。
搞什么，刚从周绾绾那里清醒过来，这小子又又心动了？？
一天天的也不怕的心脏病。
“你去老师办公室吗？”池乔面不改色地甩开手里揪着的衣领，随手把面前挡着的庞然大物推开，问道。
阮芜点点头，“嗯嗯，这几天刷题碰到好多偏题，正好现在有时间去问问新来的物理老师，听说他好像很厉害。”
一听到物理老师这四个字，池乔神情微滞，语气迟疑地问：“物理老师...现在也在办公室里吗？”
闻言阮芜探头往那边看了一眼，摇摇脑袋，“应该要等一会，我刚才听别的同学说他一般不会提前来。”
“而且那个老师好像这几天就要走了，因为原来的物理老师要回来。”
听到这句话，池乔才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比起一次死个痛快，她更像能躲一会是一会。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有来有回，池路被推在一边也没走，就乖乖待在旁边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耳朵也红红的。
池乔只看了一眼都觉得难受，懒得理会他这个纯情少男的心思，正欲开口让他赶紧下楼跑操，就听阮芜率先问出声。
“这位是？”阮芜视线偏移，落到停在这很久的池路身上，“你朋友嘛？”
池路猛然擡头，嘴边支支吾吾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口吃，“我...我我我是高...高高高——”
阮芜像是看明白了什么，神色愧疚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说话不方便！”
这一下弄得池路脸直接涨的通红，连忙摆手解释，“不是不是...我不是口——”
“他是有点，但还好，不算严重还能治，”池乔听得脑仁疼，直接替他应下来，一脸正经道。
阮芜恍然大悟，稍微松了口气，“那就好，能治就好。”
池路还想挣扎一下，“不是！我不是——”
话没说完，就听见教师办公室门口那边传来张卫平的絮叨声。
“池乔啊，这孩子就是......”
听见自己的名字，池乔瞬间集中起注意力，挪到墙边去听，顺便转头给池路使了个眼神让他赶紧回去。
阮芜没弄清楚什么状况，也有些好奇，走到她身边去听。
池路见状也不敢再呆这儿当显眼包，不然等会被自己班主任看见了别把他给一起抓进去，只能三步一回头地离开。
——
大几米开外，张卫平穿着熨烫平整的格子衬衫从门口走出来，手里还抓着永远冒着热气的不锈钢保温杯，双目如鹰眼望着四周扫视，脸色看着倒是没有那么差了。
裴暨随手攥着件校服外套从他身后走出来，身姿松散，神情如常，临走前还朝着张卫平点了点头。
在池乔的角度看过去，好不和谐。
？……
啥意思呢？
随后班主任又忽地把他喊住，像是交代了一句什么话，嘴唇开开合合动了几下，又拍拍裴暨得肩膀，才转身往办公室里面走过去。
“说什么呢，嘀嘀咕咕的…，“”池乔看得更加疑惑，把耳朵往墙外边伸了伸，脸颊贴着墙面，试图听清楚那边在讲些什么。
但是因为刚刚下课，周围环境过于喧闹，这样压根听不见什么东西，顶多起上一点心理作用而已。
阮芜小声问：“乔同学，你怎么不直接过去呀？”
池乔如同电影里的007特工，神神秘秘道：“我先酝酿一下。”
阮芜认真点头：“行，那你先酝酿，我就先过去啦，不然等会怕影响上课。”
说罢，她就拍拍池乔的肩膀，随后便揣着试卷往物理科组办公室那边走过去，准备先去等着。
池乔精神高度集中，全然没注意到身边经过的人。
须臾，她只是稍微没控制住走个神的工夫，门口的两人就都不见了。
“奇怪...，”池乔又往前挪了点步子，眯着眼睛看，“人呢？”
“张老师喊你过去。”
裴暨的声音忽然在池乔耳边响起。
“！我——”，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往墙上一靠，沿着墙边瞬移一段距离出去。
池乔盯着自己的这位绯闻对象，表情警惕，眼珠子左右看了看说：“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她本来就有点做贼心虚，可不是容易受到惊吓么。
裴暨神色不变，反而是眼尾往上微微上挑，高大的身形将她完全挡在身前，走近明知故问——
“怎么了？”
“你好像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