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求婚变故
世纪交替的钟声响起，人们在风城的中央广场欢欣雀跃，不少人们甚至聚在一起跳舞，冬日都无法阻挡人们的热情。
苏灼被人群的热闹吸引，也跟着来到了这座广场，在正中间此时正放着一个巨大的时钟，每到一个小时就会发出一声敲击的重响。
他们的脸上是一种特别的期待，那是对未来的期待，苏灼站在人群中，他是格格不入的那一个，没有跳舞也没有对着时钟许愿，但他依然开心于他们的开心。
这个世界会发展得越来越好的，希望这里的人们都能够活得幸福，他也是时候该走了。
算算时间，蓝桉的能量快要吸收完了，他与沈亦知的在一起的时光进入倒数，接下来的每一天，他都很认真地度过，陪在沈亦知的身边，去花店的时间少了许多。
这两年来沈亦知的每一天都过得忙碌，为了得到苏念安的认可，为了给苏灼更好的生活，为了好好的相爱，尽管空闲时间很少，他也尽量匀出一些陪着他的宝宝。
遥遥地望着人群，苏灼转身离开了，站在苏灼身后的沈亦知因此被发现了，男人也不觉得尴尬，脖子上的围巾解了下来，严实地系在了苏灼的脖子上，他出来的匆忙，围巾没戴。
“回去吧”苏灼像是一只归巢的鸟儿般撞进了沈亦知的怀里，含糊着嗓音说。
“好”
抱着苏灼的腰，沈亦知开始往回走，天空开始下起了细细簌簌的小雪，他将苏灼拢进大衣里亦如多年前在雨中护住他，雪都落在他的身上，凉凉的，但靠近心脏的地方，那里有人靠在上面很暖和。
不知走了多久，苏灼在被包裹的世界里快要睡着的时候，沈亦知抱着他回到了开着暖气的花店，被热气一冲，苏灼更加困倦了。
隔间里放了一张小床，他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上了，门关闭，沈亦知要离开了。
闭着的猫眼，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苏灼蜷缩起了身体。
又是一年夏天，无尽夏绚烂地盛开，这也是白玫瑰盛开的季节，苏灼握着一束白玫瑰开始修剪花刺，花店里来来往往着一些风城大学的新生，他们惊艳地看着店主，有几个还红了脸。
带他们来买花的老生偷偷警告了几句，才将注意力放在花上面。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今天是他和沈亦知相遇的那一天，沈同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即使面上保持着一水的平静，苏灼还是能够看出来沈同学在紧张。
这是怎么了？
苏灼也不问，跟着上车就知道了，车子驶向了郊外，后面有一段路无法开车，沈亦知牵着苏灼的手往前走，穿过石子小路和布满藤萝的架子，前方是一座小型玫瑰园。
拱门是红玫瑰编织成的，红得仿佛点燃了一场世纪大火，穿过拱门，映入眼帘的是大片的白玫瑰，数量多到惊人，玫瑰的上面还守着大量的蓝闪蝶，一切的元素都与他们有关。
爱意如果有声音，此时应该震耳欲聋。
沈亦知带着静默的苏灼来到了玫瑰园的中心，肉眼可见的紧张，但当他望向那双平静的雾蓝色的眼眸，所有的担心都消失了，他单膝下跪。
右手牵着苏灼，左手捧着一个打开的戒指盒，里面放着一个做成白玫瑰样式的白玉戒指，花瓣上还有细纹，生动不已，戒指环则是贴心做成了树根缠绕的样子。
而另一个戒指则是做成了释槐鸟的样式，雾蓝色的宝石镶嵌在飞鸟眼睛的部位，戒指环是同样的树根缠绕的样子。
这样繁覆的工艺再加上白玉的极高品质，这份求婚戒指的价值不言而喻。
“苏灼，你愿意嫁给我吗？往后馀生，如果你是自由的释槐鸟，我愿做你的……”
仿佛情景覆刻，苏灼依然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说下去，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他已经亲身经历了一场世纪之恋，他的爱人忠诚丶可靠，即使深爱仍然给了他足够的自由，他在爱里从懵懂丶怀疑到坚定，已经足够了。
他已看到了未来，又怎么能够停留下来？
停下来，一切都会功亏一篑，他得往前走，不计代价，不论后果的往前走。
是警告沈亦知，更是警告自己，不要烂在过去与梦里，他的未来，他会拼尽全力，斩断一切地握住。
“我拒绝”
迎着对方深情的眼眸，是猝不及防的拒绝。
沈亦知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不明白为什么苏灼会拒绝他，明明他好不容易用两年半的时间超额完成了苏念安的要求，明明他们的感情如此深厚。
直到看到苏灼坚定的神色，他才意识到那不是错觉，是真的。
苏灼拒绝了他。
这个认知让心脏发出一阵阵哀鸣，握着戒指盒的手不断捏紧，理性告诉他冷静下来，找到原因去解决，感性却拼了命地嘶鸣。
是他还不够强大吗？对，一定是，一定是的！他还没有像苏家那样强大，他还不够资格，一定是这样的！等他再强大一点，他的宝宝就不会拒绝他了！
找到了理由的沈亦知勉强平静下来，他颤抖地拉着苏灼的手，将戒指盒收了起来，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都没关系的，他一定会和苏灼永远在一起的！
黑色的眼眸中各类情绪翻滚，他想说出话来，却发现怎么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是他人生中唯一坚定选择他，他也唯一坚定选择的人，让他如何能够轻易放手？
“沈亦知，你知道，我不爱你”苏灼的神色淡漠，仿佛看不到沈亦知的崩溃。
他亲手毁了他们的关系。
冷静得如同最无情的刽子手，无视了沈亦知所有的挣扎。
他拼命地骗自己苏灼是爱他的，即使有时遮掩不住仍然无视所有的证据，现在被正主揭穿，他的心脏像是被活活剖出来一样疼痛。
对啊他这么爱苏灼，视线里都是他的苏灼，又怎么会发现不了，苏灼不爱他。
“不要说了！”沈亦知狼狈地喊道。
这是他第一次对着苏灼吼。
“我们分手吧”
所有的话语都立刻失声了，沈亦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黑色的眼眸控制不住的悲伤，乞求地看向那决断一切的人，如同他另一半灵魂的人，苏灼。
举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苏灼完全不去看跌坐在地上的沈亦知，擡起脚开始往外走。
恍然惊觉过来的沈亦知追了上去，“对不起，对不起，苏灼，是我太莽撞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不管是三年还是三十年都好，我重新追你好不好？”
“求求你，求求你了，宝宝”
哽咽声混着道歉的声音，苏灼低着头装作看手机的样子，完全不理会沈亦知。
他越是无情，沈亦知以后释怀得越快，不能心软，默念了好几声，苏灼甩开了沈亦知的手，彻底离开了玫瑰园只留沈亦知一个人。
暗沈下来的天空，寂寥的玫瑰园，所有的白玫瑰都低垂了，仿佛也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蓝闪蝶也已经飞走了，像是他绝情的小飞鸟，终于彻底放弃他了吗？
他想发疯，想抓回他的小飞鸟，所有的手段，只要有用，他都会去用的，然而不知为何，他却不敢去怀疑苏灼，这种感觉格外的矛盾，几乎让他有些分裂了。
颓唐地跌坐在地上，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般，他反覆地不死心用手机发消息给苏灼，甚至还打电话给苏灼，然而那边却显示已经关机了。
不管是定位还是监听程序都失效了，也对，都已经分手，他当然不用纵容他了，所以是把手机扔掉了吧？
或许是绝望到了极致，他想笑，低哑的笑声在玫瑰园里显得凄厉悲哀，手掌覆盖在眼睛上，泪水滚落，笑声变成痛哭声，泪水更像是决了堤一般。
极致的痛苦从心脏处经久不息地蔓延开来，痛得甚至没有力气站起来，眼前却模糊地出现了苏灼的身影，那浅缥色的衣裙，不似现代的打扮。
这是什么？
沈亦知惊觉自己的记忆不对，像是某种封印解除了，他的记忆里多了一段，他和苏灼的过往。
榜眼与最尊贵的公主，满城飘着的红花，那是他们的婚礼，他永远记得公主穿嫁衣时，连天边的晚霞都不及他脸上三分姝色。
撞剑而上时的决然，血色洒落衣裳，就像是开出了一朵血花，抱着公主时的绝望与此时何其相似。
“现在你相信，我喜欢你了吗？”
那句如同诅咒般的遗言在耳边响起，相信，必须去相信。
用死亡铭记的教训，所有的怀疑都消失了，沈亦知抹去了脸上的泪水，他必须去找苏灼，他的爱人，他的公主，有太多的疑问，需要他去解答。
离开玫瑰园，回望那红玫瑰拱门，他一定会带着苏灼回到这里的，他们会永远在一起，即使时间也要为此暂停。
启动停着的车子，他向着苏灼家的方向开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