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要穿得像一家人哦
太平山私人别墅区。
老何管家听到这里, 正在清扫花瓶的手犹疑片刻。就这一瞬间，前面的花瓶差点被这个动作带倒。
跟在他旁边的年轻男人眼睛差点掉出来，急忙上前, 扶住快要倒下来的花瓶, 见花瓶立稳后, 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这简直要吓死人！
年轻男人如释重负，剧烈跳动的心脏也平静下来，这才回头去跟老何管家说话。
“何叔，大小姐都说过了, 你慢慢年纪大了，就不要再干了别墅里的这些杂物活了。”他用不赞成的口气说。
“我年纪不大！”老何管家眉毛上挑, 对他的话表示非常不认可，“你年纪才大！我还很年轻呢，才55岁，哪儿大了？”
年轻男人撇撇嘴, 如果55岁还要年轻的话, 那他一各25岁的人就更谈不上老了。
只是他知道跟眼前的老管家，不能说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废话，有什么事情还是要直接动手的比较好。
所以他面上妥协，转头说：“行行行，何叔, 你年纪不大, 我年纪大。”然而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不动声色地从他的手中把清扫桌面的工具拿过来。
于是等何管家连连点头，再反应过来，就发现他手中的干活工具消失不见了，已经换到了对面人的手里。
他顿时没什么好气, 看着年轻男人有一种看“仇人”的感觉，气呼呼地说：“甘伍，您年轻人怎么还骗老年人的东西呢？抢我这么大岁数人的活儿，你都不觉得愧疚嘛？”
甘伍，也就是前面的年轻男人，已经对这个话产生免疫抵抗。
自觉过滤掉他带有攻击性的话语，面带笑容地回头，一边用手把人往外推，一边耐心地对他说：“不是抢你的活干，何叔！我是帮大小姐擦擦她最喜欢的花瓶，万一这个花瓶出了什么问题，大小姐回来生气怎么办？”他摊手表示对这个问题很无奈。
老何管家闻言面色一变，不要以为他听不出来这句话的意思还是在想说刚才的事情。
“刚才那就是一个意外，主要是我分了心神，没太注意。”他辩解道。
这个话当然在甘伍这里没有什么说服力了，他点头，但是心里不承认。
“既然如此，那我帮你一起打扫。”老何管家说。
甘伍表示大可不必。
刚才那个价值一千多万的清代花瓶差点都碎掉，哪里还敢让他干活。
不过他也能理解，人到中年总是喜欢用做一些事情来证明自己还老当益壮的一面。
所以他并没有很直白的拒绝这句话，他只是这样说：“何叔，要不你去看看老爷那里有没有什么需要你的地方？”
老何管家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正跟友人“炫耀”乖孙女仔的柯归华，一时头疼。
不。
比起在柯归华面前听他吹嘘还没见到的孙女，他宁愿在这里清扫卫生。
所以他果断摇头，然后决定放弃与甘伍抢活儿，转去后面的花园里面跟负责洒水浇花的保姆抢活儿。
柯归华并不知道他被老管家嫌弃了，他正靠着价值千万的真皮沙发上，手中捏着一沓照片，一张一张地翻，盯着上面模样秀丽的小朋友，嘴角持续上扬。
越看心里越喜欢，对电话那头的老朋友说话就更得瑟了。
“你不知道，我乖孙女有多么可爱，而且还特别漂亮，完全遗传了阿嘉的基因。”他炫耀道。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柯归华听到之后，立即坐直了身体，表情也由之前的嘚瑟转为生气，他大声地说：“李生，不能因为我乖女仔已经给我生下了乖孙女仔，而你儿子现在没有给你生下乖孙仔，你就说我骗你吧！”
说这句话的声音很大，吓得清扫卫生的甘伍一个哆嗦。
甘伍擡起头望过来，想要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然而没有等他问出这个问题，就看到柯归华丢下一段话，愤怒地挂掉电话。
“不可能，什么叫做我乖孙女仔会像我一个风流多情，你都没有见过，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李生，你就是嫉妒我！”
“算了，我不想跟你聊这个问题了，我还是找有孙女的人一起聊天吧，跟你没有共同话题了！”
甘伍迅速在脑子中间处理着这些刚听到的内容。
但是还没有等他形成一段自己的认知，柯归华已经气呼呼的走到他面前，并向他寻求同一认识。
“甘伍，你来公正无私地评价一下！大小姐的小孩是不是很可爱很漂亮？最关键的一点是不是很像我？”柯归华怒气冲冲地问，眼睛里一点不掩饰他的愤怒。
“……”甘伍突然后悔了，其实他刚刚应该答应老何管家的请求，跟他交换一下工作任务的。所以他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并且现在还被问到了这样的问题。
他一直沈默。
这三个问题吧，前两个问题答案还是很明显的，但是后一个问题吧，他真的很怀疑，老爷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会说出来这样的话？
只不过考虑到太平山别墅员工工资比很多地方要高…
甘伍也就只是沈默片刻，犹豫片刻，然后就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点点头，用行动回应了，刚刚那三个问题。
漂亮，可爱，以及很像。
柯归华刚刚才被老友一通打击还有些难过，甚至也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但是此时此刻又被甘伍稍作安抚，看到他“坚定无比”点头的动作，刚才那些做怀疑瞬间烟消云散了。
“我就知道。”他用手指指刚刚那通电话，以一副猜出一切的表情，轻哧一声，“李生就是嫉妒我！”
甘伍：？
“何管家呢？”柯归华已经转移到下一个话题，询问他老何管家的去向。
甘伍下意识地指了指花园的位置，开口道：“应该去花园里跟马婶抢活儿…不是是去花园里看看花草长得怎么样。”
柯归华闻言，皱了皱眉，不太赞成的说：“这个何管家！多大年纪了还这么想干活？”就不能跟他学一学吗？早一点把事情交给年轻人。
“…”甘伍想说他很同意，但是他同意对这件事情没有太大影响。
柯归华当然也知道这件事情，关键还是要看老何管家自己的意思，他要是固执己见，一把年纪还要贡献，那谁也没有办法。
想到这里，他稍微理解了一些，交代了甘伍继续干活后，转身往通往花园的小道上走，一边走一边喊：“何管家，帮我备车，我要去跟李生面对面理论……”
花园里，听到呼唤的老何管家瞬间眼前一黑，身体往后一退。
就在这个时候，他手中的喷壶趁机被一个皮肤黝黑的女人拿走。
女人摇着头接过喷壶，擡头望天又掐手一算，对他说：“何大哥，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换成人话就是说别惦记他的工作，老实干他的事吧！
“……”老何管家简直是无话可说，只能愤愤地踩了一脚地上的水管，然后一会一休转身去找柯归华了。
同时，一面往回走一面低头思考。
这一回，又是要去谁家？要去拉谁的仇恨了呢？！
这一刻他无比的想念柯嘉。
他想说。
大小姐，没事儿的话就赶紧回来，救救老爷吧！
再让他这么得瑟炫耀下去，香江的豪门肯定会被他得罪一遍的。
不过与此同时，在北城刚跟一工业高新企业签署完战略合作协议的柯嘉并不清楚这一件事。
签约发布会上记者媒体，合作夥伴齐聚，会后又有酒会晚宴，本来是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场合，但是柯嘉惦记着第二天要带小朋友出去的事情，全程没有沾一滴酒。
这种举动差点搞得投资方合作夥伴产生了某些疑问。
k集团是属于新技术研发的一家企业，经营范围主要涉及一些科技产品和一些系统芯片制造研发。
本次与北城工业高新企业达成战略合作是具有跨时代的意义。在这一次签约发布会之前，仅在公布合作意向的新闻是k集团的公司股票就已经大规模上。所以无论是投资商还是公司股东都对这件事情很认可，表示很满意。而且签约发布会的当天，k集团更是与一些企业现场达成合作意向，这更是让公司股东合作商欣喜万分。
因此在看到柯嘉表示拒绝碰酒的举动之后，一些合作商难免会觉得这是k集团对某些条例不满意。
在商言商，关于调理的事情，他们还是要去尽力争取的，合作商们也不想在随后继续去纠缠件事情，于是再次劝酒，并表示关于合作的问题，他们的态度很积极，希望k集团也能够展现出他们应有的行为。
柯嘉闻言挑眉，擡眸扫了一眼这个合作商，微微耸肩，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杯，意味深长地问他：“怎么不喝酒就代表k集团没有诚意吗？”
这位劝酒的合作商顿时面色一变，赶忙解释道：“并不是，并不是，没有这个意思”然后为表示他的歉意，举起他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其馀的人面色各异。
在投资商看来，k集团不缺投资。但是在合作商看来，k集团则是一个可以依靠的大山。在企业竞争，都依靠科技的当下，没有一个投资商或者没有一个合作商想法，得罪这样一座大山。
现场的这些合作商们有些是通过招投标竞争到的名额，而也有一些则是通过一些不入流的手段拿到的合作机会。
所以他们很重视合作的机会。
因此，在看到那位劝酒的合作商被柯嘉不软不硬地顶回去，气氛变得尴尬后，对k集团以及柯嘉个人越发地吹捧起来。
酒会晚宴在一个密闭的场合，周围很热闹，气氛也很不错，但是莫名柯嘉觉得有一些烦腻，同时她有对这种感觉感到奇怪，明明不是从小就习惯了这种场合吗？怎么会现在才感觉到无聊呢？
想到这里，柯嘉已经没有再待下去的意思，举起手中的酒杯，擡头一饮而尽。
“不好意思，各位请自由安排。我明天还要陪小孩玩耍，所以今天就先行告辞了。”话落，带着阿甘转身离开。
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留下的这个言论，引起了在场多少人的议论。
“小孩？”
“柯总陪小孩玩耍？不是香江那边传过来说，柯总还没有结婚吗？”
“不会是亲戚的小孩吧？”
离开晚宴的会场，那一些合作商投资商会有怎样的言论，其实就已经无关紧要了。
柯嘉拉开车门，坐到车上，随手拧开了一瓶矿泉水，擡头灌了一大口。
副驾驶座的阿甘从后视镜中看到这一幕，稍微有点担忧，他其实也有些生气，因为在香江谈生意，已经很少有人会让柯嘉喝酒了。没有想到在北城，一个项目的签约发布会晚宴还有人会劝酒。
“柯总，要不要去医院，或者去药店开一点解酒药。”他问。
柯嘉重新把瓶盖拧上，听到他问话，伸手把车窗玻璃降下来了一些，闭着眼睛吹着冷风，摇了摇头，轻声说：“没事，就一杯酒不影响什么，吹吹冷就行了。”
小何差点都准备切换导航去最近的医院和药店，见她拒绝，只能放弃。
阿甘没有再提去医院或者是去药店的事情，低头在手机上操作一番后，没有说话。
四月份的夜里还是有些凉意的，车窗降下来，冷风刮进来，也就是两三分钟的事情，柯嘉就觉得清醒了许多。
人清醒了些，也就有了精力关心其他的事情。
“明天我记得苏富乐有个拍卖会？”柯嘉纤长的手指按着太阳穴，边想边问。
“有。”阿甘迅速调动记忆，在脑中回想关于这个拍卖会的一切信息，“下午五点，是一场关于古董珠宝的拍卖。”
古董珠宝…柯嘉突然想到那个扔在太平山别墅被当作花瓶使用的清代瓷器宝瓶，那个在被她壕掷千金拍回来后就落灰的东西，一对比，觉得还是古董珠宝稍微好一些，起码不会出现，拍回家没什么用就落灰的事情。
“那把这个拍卖会加到行程里吧。”柯嘉想着，到时候一定要多拍几件，打扮一下漂亮的小姑娘。
阿甘当然已经想到了她特地加上这场拍卖会的用意，闻言点点头，对她说：“听说这些古董珠宝里面有几个是亚历山大三世的公主曾经佩戴过的。小朋友应该会喜欢的。”
想到迟糖糖，柯嘉又是莞尔。
自从上次跟她说了要出来玩之后，小朋友每天都要给她发一条语音，甜甜地提醒她不要忘记约定。
柯嘉还是第一次被人叮嘱“不要失约”，这种感觉奇妙极了。
但是让人很喜欢。
不知不觉中，人也到了目的地。
k集团在北城有一整栋大楼，柯归华也在北城有房产，但是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或是办公问题或是房产年久失修需要重新装修。这一段时间以来，柯嘉主要还是住在柯氏集团旗下的一家酒店，一套顶层的总统套房。
总统套房配备管家，所以柯嘉下车后立刻就有服务的工作人员上前接到她。
虽然只是喝了一杯酒，但是柯嘉身上明显沾了一身的酒气。
女管家总在柯嘉回来之前就已经放好了热水，这会儿见她看起来明显有些醉酒，贴心地说：“柯总，我去楼下让他们为您准备一份解酒汤，您在这里沐浴完后，我让人送上来。”
柯嘉点点头。
女管家退出房间，去忙活醒酒汤的事儿。
浴室内，热气弥漫，已经看不太清楚镜子里的人模样，柯嘉摇摇头，褪去身上的衣物，将脚伸进浴缸…
热水包裹着身体，让人感觉到无限的放松以及惬意。
——叮咚。
——叮咚。
套房的门铃被人敲响，柯嘉看着自己滴着水的头发，对门口说：“直接刷卡进来吧！”他想这应该是女管家让人送上来的醒酒汤。
只不过她现在手被头发手占着，没办法开门。
但是门口的人仿佛就像没有听见这句话一样，再次敲响了门铃。
柯嘉擡起头，眼中露出无奈，只得暂时放下还滴着水的湿头发，用干发毛巾简单的包裹了一下，拢了拢身上的睡衣，走过去开门。
“不是说让你直接刷卡进来……”
“来吗”两个字还没说？”完，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柯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但是她却没有注意到，门口的人听到她那句话时略微皱眉的表情。
“你怎么过来了？”柯嘉的确是惊讶，谁能想到她会在现在看到迟闻舟站在她酒店套房的大门口。
“不能过来吗？”迟闻舟下意识反问她，结果刚问完，心里就后悔了，他怎么能够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柯嘉没看出来他的后悔，只察觉到他对刚才那个问题的介怀，松开门把手，对他说：”当然可以过来。”
迟闻舟听到这里，表情又红又黑。
就在两个人面面相觑，气氛正是奇怪的时候，听到后方来人。
“柯总，不好意思，刚才后厨搞错了，1203的客人感冒做了一份姜汤，结果才发现您这边要的是醒酒汤…”一个客房服务员推着餐车，面带难色，着急地解释，他以为柯嘉开门是因为等得太着急。
柯嘉倒是没有那么的生气，马上表示了理解，让客房服务员把醒酒汤送到了房间里，就让他离开了。
客房服务员见她没有生气，还这么体谅别人，再一次道歉之后这才离开。
见人走远，柯嘉收回目光，转而看向站在走廊的迟闻舟，让开门口的位置，示意他进去：“要不进去说吧？”
“没事，不进去了。”迟闻舟扫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醒酒汤，不着痕迹地问她，“你刚才是以为客房服务员来送醒酒汤了？”
“嗯。”柯嘉没察觉到这个问题里面有什么奇怪的，对着他点点头。
迟闻舟“哦”一声。
这回轮到柯嘉无语了，见他反应平平，让他进屋又不进屋，问的问题还奇奇怪怪的，皱着鼻子问他：“你过来找我干什么？”
“没什么事。”迟闻舟表情平平静静，看不出一声丝波澜，只是把手中提着的保温壶往放了放，递过去，对她说，“迟糖糖晚上吃饭剩了一些粥，没人吃，送给你吃。”
柯嘉：？
然后不等柯嘉反应过来，就说了另外的话。
“四月份晚上还很冷，你要是不想像迟糖糖一样感冒发烧流鼻涕，出门的时候最好多穿一点。”说完，转身就要走。
柯嘉莫名其妙接了一桶的“剩粥”，以及被教育了一通。
看着迟闻舟脚步错乱的离开，直到回到房间，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才对那段“多穿”衣服的来源有了足够的认知。
然后等到打开保温壶，看到里面跟山药枸杞煮的小米粥，柯嘉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一顿饭结束，低头找到手机，给“剩粥”的提供者发了信息。
［谢谢糖糖的剩粥，我很喜欢。］
［也谢谢送剩粥的人。］
…
“送粥的人就没有后面…”迟闻舟面无表情，看着手机，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已经是几不可闻，只能听到冷哼一声。
正在吃麻酱豆腐脑泡油条的小崽子闻声擡起头，吧唧着嘴巴，问他：“爸爸，你刚刚说什么粥？”
迟和朋听到关键词，正要说话，却连开口都没有就被他“恶狠狠”的目光警告了回去。
迟糖糖不清楚他们的“眼神交流”，只得左看看右看看。
“…没什么。”故意回避话题，迟闻舟表情还是说一点不自然的，看着小崽子一脸探究的表情，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赶紧吃饭！吃完饭，你想好今天出去玩要穿什么衣服了吗？”
“没想好。”迟糖糖成功地被他引导着转移了话题。
迟闻舟松了口气。
用完饭后，迟糖糖开始挑选今天出门要穿的衣服了。
迟闻舟头疼，一边叠衣服，一边对她说：“你随便选一件，都很好看。”
客厅的迟和朋听到这句话撇撇嘴，还是有一点想给他儿子找点麻烦的。既然刚才那种事情不让他说话，那他就在这件事情上出出力吧。
“糖糖，爷爷记得你有一件粉色的小毛衣特别好看！”迟和朋“提醒”迟糖糖。
粉色毛衣！
迟糖糖听到提醒，马上在衣柜里翻到了粉色毛衣。
迟和朋继续“提醒”。
“糖糖，你跟爸爸妈妈头一次，穿得还是要像一家人一些的。”
迟糖糖闻言，眼前一亮，马上转头看向迟闻舟：“爸爸！”
迟闻舟：……
不。
不穿粉色是他最后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