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回归的迟闻舟
迟和朋和迟糖糖一大一小就某件事情达成协议后出来, 各自表现出不一样的神色。
迟糖糖一副身抗重任，若有所思的覆杂模样。
迟和朋则是一副摆脱“包袱”，把“包袱”顺利甩出去的轻松惬意。
“小昊小源, 等久了吧？”迟和朋走出来, 和气地说。
“没事儿, 没事儿，也没多久。”柯昊硬着头皮顶上前。
本来的确是没有什么事情，就是因为他们稍微晚走了一步，结果明明是里面两个人的“秘密谋事”, 但是因为地理原因房间太小，而被迫地让他们两个听了全程。
这会儿他甚至都不知道该说有事儿, 还是没事儿。
特别是对于听到的刚才爷孙两个人的“规划布局”，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柯归华或许在若干年前有一个跟他不在同一个地方出生的异性兄弟。
迟和朋并不知道刚才那点儿小算盘被外面这个两个后辈听得一清二楚，那就算是知道也会很乐观的去想，人嘛, 为把“滞销”的儿子赶紧兜售出去, 做点什么也不丑。
尤其现在对面站着的两个小辈儿，还是他儿子的小舅子，他这个劲儿就明显了。
有意图，就会反应在行动上。
迟和朋让两个小辈多等一段时间，主要是等冰箱里的虾仔包冻硬, 然后拾出来两盒递过去, 将人送出门, 对两个人说：“最近这段时间麻烦你们哥俩了，听迟闻舟说，小嘉还有你们过来这么久很久没吃到地道的粤式煎包，就做了点儿虾仔味的, 你们带回去也让小嘉提提意见，看哪个方面还需要改进的。”
迟和朋就是主打一个，能给迟闻舟刷存在感，就不要错过这一个时刻。
已经提前“了解”迟和朋意向的柯昊柯源：……
一时沈默无语。
但是最后因为手上沈甸甸虾仔包，他们认为遂老人一个意愿又如何？！
“大姐夫在西北忙着做研究，不忘记大姐喜欢吃什么东西，大姐夫这也太体贴了。”柯昊轻笑，说完用胳膊肘戳戳柯源，示意他接话。
“…呃，没错。”柯源被迫接话，语言有一些不通逻辑，但是却很符合迟和朋的心意，“回去得好好跟大姐说一声，像大姐夫这么体贴又善解人意的人可不多了。”
迟和朋点头：“没错，没错。”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迟糖糖本来是蹲在地上的，但是话赶话都说到这里，刚答应过“不平等协议”的小朋友只得也点头，没有什么情感地符合着：“没错，没错，像我爸爸这样的人可不多了。”
同时，又不禁摸摸小嘴巴，心道做小朋友可太难了，谁家小朋友还得管大人结不结婚的事呢！？
小朋友惆怅。
那头离开这里，往维信酒店开车的两个人也烦。
柯源有些纠结，也是没想明白，问：“柯昊，你的意思是就站在大姐夫那边儿，支持他跟大姐？”
柯昊在开车，闻言回头瞥他一眼，表情看起来稍微有一点点无语，对他说：“不然你以为你那个大姐夫是白叫的。”
“……”柯源想说，他之所以叫大姐夫还不是因为他带的。
夜路两侧的路灯不是很亮，柯昊直视前方，握着方向盘，没有往旁边看，而是说：“其实我感觉大姐应该对大姐夫挺有感觉的。”否则根本就不可能让他们喊这个称呼。
一说这个，观察的更仔细的柯源儿就来劲了。
“你还真别说，就那天小糖糖跟大姐夫之视频。”他说着，语气却像在回顾什么偶像剧的桥段，冷不丁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被他自己的想象吓到了，“大姐夫全程30秒一看大姐，最后还红了耳朵，看起来跟个大学生一样。”
“大姐夫真纯情啊！”
“大姐真是辣手棘花啊，到这岁数，还喜欢羞涩的人！”
两个人同时发出感慨。前者来自于柯昊，后者来自于柯源。
然后在这两声感慨之后，就是瞬间气氛陷入了安静。
柯昊是典型的“死道友不死贫道”心态，立马把他从那句话中摘出来，对他说：“大姐要是要打你，我一定不会阻拦的。”
柯源撇撇嘴，“你是当大哥的吗？”
“……在找死这件事情上你是我大哥。”柯昊发表意见。
柯源无语，然后随便扫了一眼口袋里的手机。
这一看，吓了一大跳。
他这个举动给柯昊也吓了一大跳，还没等柯昊问怎么了，就听到他说——
“大姐夫给我发微信了！”
……
<对方正在输入中>这几个数字频繁出现，但是发过去的微信却一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迟闻舟打开手机网络检查了一遍，然后又起身在笔记本电脑上发了一个消息，查看网络。
网络没有问题。
既然网络没有问题的话，难道是他的话特别让人难以回答吗？
迟闻舟皱眉，垂眸看聊天页面上发出去的问题，没太想明白。
不过，他也没时间纠结这个问题，因为很快接到一个电话。
“闻舟，你来实验室一趟，昨天记得一个数据有点问题。”同事的声音在电话里有些失真，但是焦急的语气丝毫不减。
迟闻舟一顿，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微信不微信，网络不网络的问题，起身取下衣架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边走边说。
“别着急，慢慢把情况跟我说一下，我现在就过去。”
他声音里的沈稳自若让对面的同事安心许多，再开口没有之前那么慌张，而是将问题跟他细细说来……
宿舍在研究院的西区，迟闻舟一路小跑过来，夜晚露水深重，到实验室大楼的时候头发看起来湿湿的。
“迟工。”
“赵工。”
迟闻舟跟等待在这里的赵工握手，简单打个招呼后，就接过他手中的资料，跟他一并上楼。
赵文斌有些不好意思，尤其又看到迟闻舟脚步匆匆而来，第一反应却是看资料时这种不好意思就更加强烈了。
“迟工，真是不好意思。”他表情特别愧疚，“听说你后天上午的高铁，已经在收拾行李了吧，现在大晚上又让你跑一趟，真是打扰了。”
其实他愧疚的一个点主要是在于，这项研究里数据分析其实是西北院应该做主导的，现在得让北城院已经忙完它们那一部分的同事过来帮忙，实在是惭愧。
“没事儿，时间还早，都是工作，”迟闻舟眼睛盯着手中的文件，并不在意这件事情，而是直接跟他说起工作，“有没有重新再检查一次？是不是温度影响了数据出现了较大的差异？”
他一说工作，赵文斌也不再纠结之前的事情，而是跟他介绍起来。
“温度的影响已经排除过，他们又做了一次数据检测，发现不同的温度对于数据的影响并不大，但是现在的问题是……”
两个人说着往楼上实验室走。
等两个人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下午三点。
整夜没睡，又连续在白天工作八九个小时，即便是对科研工作这种熬夜属性已经习惯十几年的赵文斌都感觉到身体的不适。
对着西北天上明晃晃的太阳，感觉到极度的不适应，擡起手遮着。
“昨天开始忙的时候还是月亮上班儿，现在到太阳快下班儿的时候我们才下班啊。”他感叹说。
跟着他的实习生立马接话：“要不航研圈内怎么会有西北是研究者的天堂这句话呢！！”
赵文斌没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示意实习生解释一下。
“就是说咱们西北研究院，光照时间长白昼时间长，做研究的时间绰绰有馀啊！！”实习生笑着解释。
赵文斌一听，也不困也不觉得胳膊腿累，对他说：“这句话绝对是业界人士对西北研究院同仁的pua。”他调侃道。
实习生闻言一笑，然后一瞥眼看到站在最侧边的迟闻舟，把话题转到他身上：“迟工，觉得西北研究院卷还是北城研究院卷？”
他之所以问这个问题是因为迟闻舟在两边儿都待过，评价起这件事情肯定更加公平公正。
迟闻舟跟赵文斌在这个项目，还有以前在西北研究院的一些项目上都合作过，所以跟实习中也算熟悉。
听到他的问题后，稍一思索，还是给出了他觉得最合理的回答。
“北城研究院的事务更繁琐，西北研究院更切实。”
听起来像端水的言论，但绝对是他最真实的感受。
“不过。”迟闻舟挑眉看向实习生，对他说，“如果你只是想问西北研究院跟北城研究院哪个更能保证周末的休息时间的话，那还是北城吧。”
其实，他能够猜到一点，应该是实习生目前在西北研究院和北城研究院之间有决择。
赵文斌也听出来些什么，直接问：“你之前不是想留在西北院，怎么现在有什么问题。”
实习生面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迟工，赵工，既然都开门见山，那我也实话实说。”或许是聊到了不是很想面对的事情，他情绪不是很高，声音听起来很失落，“我女朋友博士毕业拿了北城高校的offer，她想让我也去北城发展。”
“但是其实我觉得我的研究方向更加偏向于实操，北城研究院并不适合我。”实习生纠结道。
其实他面对的问题就已经很清晰了，是应该选择女朋友回到对彼此都好的北城，还是应该面对自己留在更感兴趣的西北发挥力量。
这个抉择只能由他自己选择，任何人都不能代替他做出决定。
因此实习生就这个问题询问迟闻舟当时为什么会有选择离开西北研究院去北城研究院的考虑。
迟闻舟当初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有一些两难的顾虑，但是实际上并没有很纠结的情况。
西北，是他认识柯嘉，并拥有迟糖糖的地方。
北城，是他应该尽孝，让后一代生活更好的地方。
离开西北研究院，去北城研究院，对于他来说并没有放弃理想，而只是离开一个没有柯嘉的地方而已。
所幸，上天命运待他不薄。
在让他回到北城之后，还可以再一次遇到柯嘉。
因为想到了这件事情，迟闻舟的表情柔和了一些，大概地说了一下他做决定的一些考虑，最后又对他补了一句话：“到底是情况不同，可能是适用于我的不能适用于你，两个人走在一起不容易，还是再沟通一下做决定吧。”
实习生点点头，又轻叹一声。
对于跟着他的实习生，接下来应该去哪里工作，赵文斌也难免的会有一些私心，所以能做到的就是对这件事情不给意见。
不过他倒是没错过借这件事情只对迟闻舟来调侃迟闻舟：“迟工，我觉得你这从西北研究院去北城研究院是去着了，以前在这边可没见你皮肤这么细腻过。”
？
迟闻舟一顿，下意识地皱眉。
赵文斌自然也清楚最近的那个流言，拍拍他的肩膀，还是一副羡慕不已的模样，对他说：“明明都是同样熬夜，你这就眼睛下面有一点黑眼圈的印儿，别的一点看不出来。”
说这一点也是他最想不明白了一点，明明年纪也没差多大，怎么对方这被工作蹂躏了几年时间也没看着有变化呢！
风衣外套一穿，小风一刮，怎么迟工就是英俊倜傥，而他则是“风中凌乱”呢！？
世界的参差真的有这么大吗？
而迟闻舟的关注点，并不在他那句话的后半句，而是在他那句话的前半句，皱眉轻声问他：“黑眼圈看起来很明显吗？竟然还有一点印儿吗？”
赵文斌：？
不是，这人是什么语气，差不多大的年纪，有一点印儿就接受不了了。
迟闻舟表示，不是很容易接受。
于是，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前置摄像头检查眼睛下的黑眼圈。
这不检查不知道一检查，他是看哪里都是问题，尤其是对眼下的黑眼圈表示出非常的无奈。
因此，当赵现生为迟闻舟两个“小舅子”的工作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正在用热毛巾敷完眼睛。
热毛巾蒸汽的原因，眼睛看起来是有一点点红的。
这一幕直接把对面的赵现生吓了一大跳，他是吃饭的时候随手点的微信，还真没注意点的是视频通话，所以这一张能看到一双红红的眼睛，吓得连筷子都掉了。
“迟闻舟，你这是被你自己做的研究给感动哭了？”他问。
“没。”迟闻舟把热毛巾丢到水池边上，又将笔记本电脑上的这个页面面无表情地叉掉，如果看得仔细的话，就能看到电脑页面显示的标题是〈教你用三招解决黑眼圈〉。
赵现生“哦哦哦”两声，稍微放松了点，对他说：“不是就行。”
迟闻舟本来都不想搭理他了，但是考虑到前面刚刚警告过这个人没有正事儿不要打电话的事情，还是开口：“什么事儿？”
“哦，就是前段时间我宝贝干女儿托我给你两个小舅子找个兼职工作嘛。”赵现生说起来这个话题都显得有些沈重，“你不知道你俩小子要求还挺高，又是要求工作时间又是要求这个那个……”
“最后呢？”迟闻舟太熟悉他的说话风格，果断地打断他对中间都没有人说，让他直接说结果。
但是，他要求不听过程只听结果，终究是他要求，赵现生是不会轻易满足他的，主打一个只能说一个简单的过程，也得把事情表述清楚。
“老迟，你也清楚情况，我手里头的工作大多都是跟娱乐圈有关的。你这儿俩小舅子我也不能直接送他们去综艺选秀出道吧。”
迟闻舟自觉屏蔽掉后面的过程，然后终于听到了结果。
“我后来一想，诶，还真有一个适合的工作。”赵现生边说边吃了一口面，对他说，“他们可以去本色出演一个豪门阔少啊！我这一问，正好认识的一个制片人说他们剧组正好缺一对儿反派大少爷，我心想，这不是歪打正着吗！？”
“时间又自由，片酬又不错。”赵现生愈说愈觉得他的考虑特别周全，“没有比这个工作再合适的了。”
“缺一对儿反派大少爷？”迟闻舟重覆一遍他的话。
赵现生以为这个人不清楚这个角色的意思，跟他解释：“就是豪门剧集里面必定出现的炮灰角色，一般这个角色的结局就是起衬托作用，最后会因为得罪主角而走向失败的经典角色。”
迟闻舟：……
为什么这段话会听起来那么的熟悉？
“行了，我也不是想跟你征求一下意见，我是先跟你说一声，我提前练习一下跟柯嘉说的时候的表述。”赵现生很是无所谓，他心知肚明，这件事情最后敲板的人不会是最初找他的柯昊柯源，而是柯嘉。
因此，他打这个电话就是想提前练习一下表达。
迟闻舟对此有不同的看法：“我觉得…”
“你觉得不觉得不重要。”赵现生我乱都打断他，不让他表达意见，然后迅速地转移话题，“你这出差快两周了吧，什么时候回来？”
迟闻舟那句话硬生生的憋回去，然后对他说：“明天上午的高铁。”
“那行，那回来我正好能去接你。”赵现生算算时间。
迟闻舟听他说这个，随口问他：“你不上班吗？你去接我？”
赵现生：“……”
他怎么把这件事忘了，他请工伤假这件事情这人还不知道呢！！
一时着急，他的眼珠子是乱转，看着视频里的男人胡乱转移话题：“上班啊…不过…不过你是怎么看着有黑眼圈啊？”
迟闻舟瞬间被他这句话转移了注意力。
赵现生看这句话的效果不错，瞬间摸到了其中的脉络，马上接着说：“老迟，你这状态不行啊！”
“有那么明显？”迟闻舟皱眉。
赵现生点头，又吃了一口饭，擡起头对他说：“特别明显，尤其是我跟你说……”
……
下午两点半，高铁到北城站。
迟闻舟推着行李箱出来的时候，赵现生已经看到他，挥着手跟他打招呼。
对此无奈。
见状，迟闻舟只得跟身边的同事做了一个快速的解释，然后推着行李箱向赵现生这里走过来。
走到。
“你怎么不在停车场等？”迟闻舟问他。
赵现生心想，难得看到今天这一幕，他怎么可能会按捺不住心情，老老实实地在停车场里等人。
这不太可能！
但是他这个话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坐在停车场里憋得慌，就上来转一圈走一走。”赵现生做隐瞒情绪的这件事还是很熟练的，晃晃肩膀，又做踢腿的动作，主打一个说出口就得做出来。
迟闻舟自觉他没什么好心，但是没有点明这一点。
高铁站外面是大型停车场，从进站口过去得走个十分钟。
迟闻舟推着行李箱，走得不慌不忙，看不出一点着急的样子。
相比之下，赵现生就显得着急坏了，一副恨不得替他推行李箱替他走路的样子，催促他：“咱们得快一点，我帮你预约了三点半的服务，从这里过去得三十分钟，走这么慢那一会儿来不及了。”
一个人做坏事，无论是语言还是表情都是隐瞒不住的。
虽然赵现生很不想表现出来他一副想凑热闹的样子，但是说话的内容将他的这些心里表述的清清楚楚。
“……”迟闻舟顿住脚步，回头看他，再一次后悔，之前不应该听这个人的胡言乱语就稀里糊涂答应去男士美容馆的事儿，“你已经定了？”
“对呀。”赵现生拼命让他自己憋住笑，尽量让他看起来严肃一些，然后拍拍迟闻舟肩膀对他说，“ 三点半做美容，一个小时做完，开车去接糖糖放学，正好能赶上晚上见柯嘉，我都帮你算过了。”
迟闻舟很想告诉他自己，这个人没有想看他热闹的意思，但是对方嘴角上扬的弧度实在是太不遮掩了。
因此他瞬间后悔，想要拒绝这个事情。
“要不…”
只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赵现生“惊讶”地问他：“你真的不去吗？你准备带着这个黑眼圈去见光鲜亮丽的柯嘉？”
迟闻舟：……
三十分钟后，站在“男士颜净专业美容馆”的招牌前，迟闻舟步伐沈重。
已经跟门口接待的人员对上名字的赵现生见他没跟上来，回头催促他。
迟闻舟一闭眼，擡脚准备进去。
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道让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女声。
“迟闻舟，你出差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