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丑姑爷也要见岳父，更何况……
迟闻舟那一刻其实也不太明白事情是如何一步步发展到这样的程度的。
明明在此之前, 他一贯都很隐忍，在各方面都表现得也很冷静，但是莫名其妙, 发展到这一地步, 以至于……
后面柯昊柯源很直接地提醒他, 耳边有唇印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胡言乱语说了些什么。
再然后，关于这件令人“尴尬”的事情受到相应“伤害”的只有小朋友一个人。
迟糖糖趴在柯嘉的肩头，把小脑袋放在上面, 手边放着一盘品质极佳的草莓，一边往嘴巴里塞, 一边鼓着腮帮子听他“批评”。
“迟糖糖，有没有跟你说过，上飞机后不允许胡作非为？”他认真道。
关于这件事情，小朋友表现得极为“委屈”。
迟糖糖把一颗又大又红的草莓塞到嘴巴里, 眨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他, 跟他辩解，不解释，说：“没有胡作非为，特别听话。”
就是因为没有胡作非为，非常听话, 所以才在二舅舅小舅舅跑过来玩游戏时, 极忙地跑回去寻求帮助……
从而发生了之后的事情。
往事不可再提, 即便是刚发生不到半个小时的往事也不可以再提。
迟闻舟在与小朋友“争辩”，却没有落到任何优势时，果断放弃这次教育的机会，选择“眼不见心不烦”, 把人就放走。
正好，私人飞机上有休息的区域，可以供人使用。
尽管还不太想休息，但是已经明显察觉到迟闻舟“危险易怒”气息的迟糖糖决定顺势而为，撑起小手板，从柯嘉身上爬起来，站在沙发上问：“那有没有人带我去休息？”
那当然有人。
柯昊柯源同时发言，表示他们都可以出面，带人过去，主要是再待在这里，氛围实在是很奇怪。
迟和朋也很想离开这个“气氛微妙”的地方，但是他又对这个飞机结构不太熟悉，于是一番思索之后，他决定——
象征性地打个哈欠，然后对柯昊柯源说：“小昊，小源，走走走，一起一起。”他反正也得休息一下了。
因此，四个人一起离开，把整个飞机舱办公的区域留给剩下两个人。
从北城到香江一共2000公里的距离，飞机飞行需要三个半小时到四个小时的时候。
不过这些也是通常情况下的时长，一旦遇到天气意外或者是空中管制，即便是再方便不过的私人飞机也要更久的时间。
小朋友一早起床，基本上算是赶早班机，再有精力也得困。尤其是飞机落地后，又不能立刻就休息，在飞行时能睡一会儿肯定是不错的。
只不过想法虽好，但是落实方面还存在一定的问题。
迟闻舟觉得刚才陪迟糖糖一起过去的人，不一定能让人安心睡觉，放心不下，想着他也过去一趟，就跟柯嘉说了一声。
结果，人刚转身就被叫住了。
“等等。”柯嘉擡起头叫他。
迟闻舟转身，与她璀璨的眼神对上，迅速又躲开。
柯嘉察觉到他这个小细节，无声地勾勾唇角，然后擡起手指着自己耳朵的位置，提醒他： “还没有擦干净，还有一点唇印。”
“……”迟闻舟闻言，“欻”地一下耳根全红，马上转身，慌不择路地离开。
一着急导致的结果就是人刚走出去，就撞到飞机专属的服务人员，对他“极为友好”地提醒：“迟先生，按道理来说不建议您在飞机上饮酒，不禁会导致面部升温……”
后面的声逐渐变小。
柯嘉看向外面，低下头，蓦地，轻笑出了声音。
这把年纪，这么纯爱。
真的是赚了。
…
飞机不飞机上发生的什么事情，此刻身在国际机场等人的柯归华是一点无在乎。
他只在乎…
“老何，今个是不是应该选择那套绿色的衣服套装，让人会显得更加雍容华贵吧？”柯归华一面擡起手调整领口的领结，一面对他身上的着装发出质疑，“身上这件暗紫色的西装，领口做得太小，不太舒坦。”说着，他又拽拽领口。
老何管家站在他的左边，听到他的提问，转过头去，友善提醒他：“先生，这套西服是一个月前才量身定做的。领口您觉得紧可能是因为这一个月您体重增长得有些多。”
那可不是因为要出门去“攀比”，谁跟谁的小后辈更讨人喜欢，某个人一个月之间，应酬场次数量直接比去年前年同期翻了倍。
当然随之而来，带来的“后果”也比较立竿见影。
西服领口直接变得又窄又紧，完全没有量身定制后刚上身时那样舒展又不失层次的表现。
柯归华：“……”
哑口无言。
半晌，他才转头指着天空的飞机转移话题。
“那架飞机还挺像的，是不是就是那架飞机？”其实说实在话，他是有一点近视眼的。
老何管家被他生硬转移的话题吓到，惊诧说：“那架飞机才刚起飞。”
古有人为遮遮掩掩指鹿为马，今有人为转移话题指东说西。
柯归华又被堵得个严严实实，简直是无话可说，
当然不管这一刻有多么的尴尬，到下午2:30的时候，总算是飞机落地，他的尴尬也在此刻得以结束。
比较于商业飞行，私人飞行除前期的航线申请还有后续的飞机维护比较麻烦且费钞票以外，整体无论是体验感还是方便程度都是要比前者要高出一个度的。
同时期起飞的商业飞机，此时此刻可能还在天上等待交通管制落地时间，而私人飞机却可以在专用停机坪落地，方便快捷。
迟闻舟本以为从下飞机到见到人，还能有一段缓冲的时间，实际上则没有。
就在他蹲在地上，给迟糖糖穿鞋的时候，早已按捺不住的柯归华马不停蹄的赶到飞机上要来接亲家以及小外孙女。
因此，迟糖糖正闹起床气，在他头发上揪过来揪过去，揪得他头发一团乱糟糟如杂毛堆时，柯归华大步如飞地走进来，跟他直接来了一个面对面。
迟闻舟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出现的这个人是谁，就见办公区域的柯嘉皱着眉跟过来，无奈地喊：“老豆，不要吓到人。”
过于热情的反应会让人吓跑。
柯归华撇嘴，觉得这句话是对他整个人的不相信，对他人品的质疑，于是说：“么可能会对后生仔出手啦，更不会吓到他喽。”
说完后又反应过来一个事情，紧忙伸手跟迟闻舟自我介绍：“女婿呀，我系柯嘉嘅阿爸地啦。”
一句话吓得对面的一大一小都惊讶得不行，个个张大嘴巴。
迟糖糖吓到，纯粹是觉得眼前这个“外公”过于的时髦，跟传统意义上的“白胡子花头发”的外公有很大的区别，这让小朋友觉得有些“震惊”。
而迟闻舟则是因为听懂这句直白的“话”，而吓得一时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紧张地结巴。
“阿爸…”不是，刚喊到一半，他都察觉到不对，立刻叫停，赶紧改口尊敬地叫，“叔叔。”
按照道理来说，一方问另外一方父母叫叔叔阿姨，其实另一方应该叫伯父伯母的。
但是实在，对着柯归华这张脸，他喊不出伯父这样的称呼，于是折中叫了叔叔。
可以说一大一小都被眼前的柯归华震惊得不小。
没别的，主要是跟他的年龄相比，他在外貌上实在表现得一点都不像这个年龄的人该有的“老态”。
他西装选得暗紫，沈稳又大气，还配着一个领结，让人又看起来像个上流人士。俊朗的五官只能看出稍稍的皱纹，别的任何苍老都看不出来。
可以说他绝对算得上是一个中年的“帅哥”。
这是定论。
迟糖糖看着他挪不开眼睛，迟闻舟也是如此。
“不错。”柯归华不意外他这个反应，但是却意外一大一小都是这样的反应，又注意到他杂乱的头发，微微挑眉，回头看向柯嘉，跟她说，“我女儿嘅眼光果然像我，选人选得很有特色。”
他浅评一句，也没有让别人再补充，别的话又回过头来。
“不过我应该还是比你爸爸的年纪大，所以还是称呼伯父吧。”这一回，他特地换成普通话。
迟闻舟狐疑地点点头。
柯归华到底更多的注意力没有放在他身上，跟他没有说太久，就立刻把关注点转移到让他心心念念已久的小朋友身上。
“糖糖，我系外公哦。”他看向坐在一旁的迟糖糖，温柔地跟她讲话。
明明只是看照片就已经知道小外孙女跟女儿小时候究竟有多么相似，但是看到本人之后仍旧还是为他们的相似而感到震惊。
在登机之前他还有一些犹豫。但是在看到与女儿相似程度这么高的小外孙女时，这点顾虑的心情全都没有了。
他看着漂亮精致的小女孩儿，将自己的声音放得尽量温柔，试图不吓到小朋友。
因此，刚把行李箱会同工作人员搬下去的柯昊柯源，以及早就下机拍vlog的迟和朋听说柯归华在飞机上跟上来，一进来就听到这么“温柔”的一句话。
“老豆，是不是有病？”柯昊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对这句话反应过度。
柯源不认为如此，但是对比一下平常听到的怒吼声，和此时此刻温柔似水的声音，硬生生地听得他心里发毛。
还是忍不住偷偷腹诽，果然这个家里容不下男的。
不过他并没有跟柯昊这个直性子分享这个观点。
而跟在他们两个旁边，试图从前面寻找声音来源，从而确定亲家前辈，而却看到一个无比英俊的中年男性的迟和朋则是一头雾水。
疑问让他发出质疑，小声问旁边的两个人：“小昊，小源，不会你要告诉我他是你们老爸？”
柯昊看他，给他一个不解的眼神，就想是在问：不然呢？
柯源则是读出了他的疑惑，跟他解释：“迟叔，他也就是人到老年皮囊尚可，真是比身体健康程度硬朗程度，绝对不如您的。”
他这句话绝不是胡编乱造，就拿体力这一方面来说，迟和朋可以拎着铁锅单手炒菜，但是柯归华绝不可能。
迟和朋：……
稍觉安慰释怀。
也行，如果非要让他在健康和人到晚年拥有一张不错的皮囊之间二选一的话，他还是更喜欢后者一些。
前面几个人没有注意到后面的动静，特别是迟糖糖。
在见到这个传说中的“外公”时，小朋友都已经张大嘴巴，满脸不可置信，而在听到他开口说话之后，这种程度就又加深了一点。
二舅舅小舅舅没有让小朋友见“外公”，说是要保持神秘，但是是让小朋友跟外公聊过天的。
迟糖糖敢用冰箱里剩下的唯二两包奶酪棒发誓，眼前的人绝对是以前电话里“外公”的声音。
按照常理来说，小朋友听到熟悉的声音其实就会自觉认出人来，然后该怎么怎么办。
但是迟糖糖不是一般的小朋友。
所以，迟糖糖在听到他的声音后，第一反应是用黑曜石一般的眼珠子在他身上扫视一圈，然后板着小脸，故意对他说：“这肯定是变声器的作用。”
她可不是没见过世面，不懂得科技发展情况的小朋友，会被这个骗到。
眼前这个俊美微微胖的中年叔叔怎么可能是她外公…
变声器？那是个什么东西？！柯归华一下子被搞懵了。
对面的小朋友则将他的反应视为“心虚”不敢回答这个问题，这是一种逃避的表现。
外公…
迟糖糖眼睛骨碌一转，伸出小手指比出一个数字，然后对他说：“我外公已经这个岁数了，跟小泡芙的爷爷一样老，不可能像你长得这么年轻。”
小泡芙的爷爷花白的头发戴着顶小帽的才像这个年纪的“外公”。
迟糖糖对于他故意“撒谎”欺骗人的行为已经认准啦，心中有了断定。
“所以你一定是用了变声器来伪装我的外公。”小朋友对他说。
什么叫做“柳暗花明又一村”可能就是现在了吧。
明明前一刻柯归华还在为小外孙女，没有认出来他的事情而悲伤万分，然后一刻听到她给出的理由之后，瞬间这点儿悲伤就烟消云散了。
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他小外孙女夸他长得年轻。
这让他不禁觉得十分受用，眉眼舒展，轻笑一声，然后问小朋友：“那我如果不是你的外公，那我是谁？”
“嗯。”迟糖糖早有准备，对他说，“你是老豆，豆叔叔。”
刚才小朋友可是听到了柯嘉对这个人的称呼，所以才能掷地有声底气十足的回答这个问题。
柯归华：？
迟闻舟则是暗暗扶额，对眼前发生的乌龙感到“有心无力”，也就是这个动作，才让他感应到了乱糟糟的头发。
不会吧？！
他刚才顶着这么一个发型跟柯归华说得话？！
这边有心无力，那边也觉得“啼笑皆非”。
刚才跟着柯归华登机接人的还有几个人，比如老何管家等人，听到这么一段对话，也是被有趣的小朋友逗笑了，个个捂着嘴憋笑。
迟糖糖只是专注于这个事情，又不是不能察觉到周围人的变化，看到这些人捂嘴憋笑，睫毛闪动，表示有些奇怪。
柯嘉还是没有让小朋友一直“蒙在鼓里”的想法的。
径直走过去，蹲在地上，把另外一只没穿上的小皮鞋给人穿上，然后耐心地跟她解释：“老豆在香江话里指的是爸爸的意思哦。”
老豆？爸爸？小朋友眨眨眼，处理了一下接受到的信息。
“他就是糖糖的外公哦。”柯嘉把小朋友放在地上，又借用手指当做梳子，梳理了一下小朋友因为睡觉而显得乱乱的头发，顺带揉了一下柔嫩的小脸蛋，继续说， “不过因为是外公保养得好，所以才看起来年轻。”
柯归华闻言，点点头。
这一点他肯定不否认。
要不是因为他有钱，再加上除了一段特殊的时间以外，他基本上没有过过两天不舒心的日子，他肯定不会保持这么年轻的样貌。
所以根本不需要否认。
不过尽管用这个理由解释了，但是迟糖糖依旧还是震惊了。
震惊到直接用小软手尝试性地摸了一下柯归华的脸，然后急忙收回小手，结果一转眼瞥到人群里的迟和朋，于是小朋友知识还没吸收完，就先想着给爷爷“谋福利”，擡起胳膊挥手叫人：“爷爷爷爷，你快过来，跟我外公学习一下。”
就这样，原本还想在后面躲一小会儿的迟和朋就这样被拽了出来。
柯归华先是被小外孙女甜甜的一声外公叫得楞住，后面就看到一个穿短袖的人站了出来。
“亲家大哥好啊！！”
那无比朴素的称呼。
特地放在行李箱里撑面子的西装还没有上身，迟和朋就已经跟亲家见上了面。
关键第一次见面，在小孙女的撺掇下，讨论的并不是婚姻结婚的问题，而是如何保养的问题。
就是这么简单直接。
迟糖糖经过前期的怀疑，中间的思考，后面的了解，等从飞机上下来时，已经是被柯归华完全折服的小朋友。
她被柯归华抱着，还不忘牵后面的爷爷，对他说：“爷爷也要变得更年轻一点，糖糖喜欢帅气的爷爷和外公！”
其实迟和朋并不显得老态，从他的五官里也能看出来，有英俊的底子。
只不过这跟看和谁相比。
而在一番“男士保养”的交流后，迟和朋也是彻底折服了，佩服道：“柯兄竟然做得这么细致，真是令人钦佩啊！”
如果此时有人在他们身边经过，一定会好奇他们聊的话题，究竟是什么，才会用上钦佩这样的词汇。
但是他们绝对想不到。
在一本正经一脸严肃的外表之下，柯归华不过说的是他怎么从不同的书籍上学习男士保养的秘诀。
跟在后面的柯昊柯源见前面的人聊得不亦乐乎，忽而产生了自我怀疑，转身去问：“姐夫，我老豆刚才跟我们俩说话了吗？”
还在纠结上一个问题的迟闻舟抓抓后脑勺，冲他们两个摇头。
柯昊柯源对视一眼。
原来还真不是他们两个记性不好，而是他们老豆真的全程从头到尾忽视了他们两个人。
当然事实也是如此，不过也没有那么得惨。
在即将坐上回太平山别墅的车上时，柯归华还真想起来了这两个“孽子”，于是为在亲家面前表现出对儿女的体贴，便问：“老何，打个电话催一下柯昊柯源，他们大姐都返家了，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回来？”
老何管家：？
“咳咳咳。”刚坐上车的迟和朋听清楚问题，马上咳嗽了起来。
柯归华并没有在意他们两个的奇怪反应，而是温和地冲迟和朋笑笑，然后抱着小外孙女不松手，对他说：“亲家，放心，等闻舟嫁…不是等闻舟跟小嘉结婚了，我对他也会像对待亲儿子那样的。”
迟和朋一时犹豫，不知道该替儿子高兴还是该替儿子高兴。
“柯老哥，这话说得我放心，你也放心，等小嘉娶…不是等他们两个结婚，我肯定也得跟对待亲女儿一样对待小嘉，她要迟闻舟去西，他敢去南，我就收拾他的那种。”
柯归华一顿。
两个人的又相视一笑。
只有单纯善良的迟糖糖没摸清楚这两个人的意思，先后拆穿了两个人的话。
“二舅舅小舅舅就在飞机上啊，外公，你没有看到他们两个人么？”
“还有爷爷，应该是爸爸让你往西你不敢往南吧？！”
迟糖糖两脸不解。
柯归华：……
迟和朋：……
继续微笑。
香江作为曾经的亚洲四小龙之一，从上世纪六十年代起，就是一颗璀璨的明珠。
如今几十年风雨过去，留下的层层高楼大厦，繁华的港口都能够见证它的繁华。
车一路往别墅开去，人流量也逐渐减少。
到别墅的时候，下午四点。
柯归华让老何管家照顾后面的人，他将迟和朋送到房间门口后，又带着迟糖糖去准备的公主房。
迟闻舟的车紧随他们后面，基本上是前后脚的时间，就到了别墅。
柯昊柯源一下车就气冲冲地说去找老豆算账，连行李箱都没管。
迟闻舟怕这两个人气冲冲过去再吵起来，正要跟上去。
人还没走，就被柯嘉一把拉住手。
老何管家在一旁眼看眼鼻看鼻，就当自己不存在。
“我跟过去看看吧。”迟闻舟皱着眉对她说。
柯嘉没松开他的手，只冲着他摇头，然后跟他说：“洗个澡吧。”
迟闻舟：？
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