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安跟着笑,“开朗不好吗?”
贺漾:“好,你现在这样,特别好。”
时安也这样认为。
她眼睛一眨,看贺漾心情好,怕她追究刚才打盹的事,匆忙道:“老师,那我回去了。”
贺漾挡住时安的去路,“不着急,我还有事情要问你。”
时安假笑,“老师,你说。”
从衣服口袋里取出那副画,贺漾把画展开,“行啊,时安,这么有魅力。”
时安诧异,“这是什么?”
贺漾:“陆听尧画的你。”
时安:“呃——”,摆手向后退,撇清关系,“老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坏笑,贺漾上前一步,“我知道。”
时安退到栏杆上,无处可退,商量道:“能不能不告诉顾姨啊。”
贺漾抱臂,“不告诉她,倒是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时安很痛快,“好。”
贺漾垂眼,奸黠在眼中闪过,再抬眼时,她一本正经,“下周苏然过生日,你想办法把她给我约出来。”
“啊?”时安一脸为难,“我哪行啊。”
贺漾:“你不行,千筠行啊,只要千筠开口,苏然一定会答应。”
略加思考,时安说:“行,成交。”
话音一落,贺漾就笑,她将那副画塞给时安,“给你了。”
时安不放心,强调说:“你保证,不会和顾姨提这件事啊。”
贺漾:“说话算话。”
时安松口气,“那就好。”
贺漾开玩笑,“看你这样子,好像很怕千筠知道,她在这方面管你很严吗?”
时安呢喃道:“不严。”
其实只是陆听尧单方面,就算被顾千筠知道,也不会怎样,可时安就是——
不想。
任何会让顾千筠误以为她的心偏向别人的事,都不行。
时安只专注于顾千筠。无需理由。
但若非要找一个说法,那便是:顾姨,我长大了,不能再惹你心烦。
*
可越怕什么,就来什么。
晚上,时安洗完澡,走进卧室,顾千筠叫她,“安安,你过来。”
时安:“怎么了,顾姨?”
顾千筠双目含笑,拍拍床边,“坐。”
“哦。”时安刚坐下,顾千筠又说:“我洗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翻出了这个。”
时安心惊,放眼一看——
顾千筠低眉垂眼,缓缓展开那幅画,眉心渐渐皱起。
没等顾千筠问。
时安率先解释,“顾姨,这是我乱画的。”她可不想提陆听尧,上次顾姨就生气了。
可她说完,顾千筠便说,“安安,下面有署名,你没看见吗?”
“啊…”时安尴尬,拿过来看,画像下面,写着浅浅的字,陆。
白天贺漾给时安时,她看都没看,直接塞衣服兜里了。这下可好,就不应该撒谎,更解释不清了。无奈叹气:“唉。”
顾千筠听见后,轻轻推她头,“你还叹开气了,快说实话。”
别过头,时安含糊道:“陆听尧画的。”
“哦。”憋笑,顾千筠说:“他画完,然后送给你,是不是这样?”
时安快速转头,“不是!”
顾千筠:“哦。”
说完,顾千筠起身,“我去倒杯热水,你把药吃了。”
时安:“顾姨,你就不再问了?”
回眸,顾千筠唇向上翘,“嗯,相信你。”
没来由的,时安心里很闷。
她揉搓五指,在顾千筠欲走出门之际,她说:“顾姨,我不会早恋,你放心,我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顾千筠站在原地,笑容比太阳耀眼,“安安,再过几年,你就成年了,不是小孩了,好好保护自己,其他的,我不干涉。”
心从闷,变成堵。
时安应道:“好。”然后,躺到床上,用被子把头蒙上。
捂到气短。
等听到顾千筠出门后,她掀开被子,大口喘气,气鼓鼓地嘟囔,“顾姨根本就不生气。”
翻身,继续生气。
看见顾千筠的枕头板板正正摆在那,便轻捶两下,“不管我,让你不管我。”
幽怨极了。
时安又开始想不通,她又在矫情什么。
正“生气”时,顾千筠温声细语,“安安,先别睡,该吃药了。”
时安背着身,半张脸埋在枕头里面。
闹小脾气,不肯转过去。
顾千筠以为她睡着了,绕到床那边,结果,看见时安睁眼在玩手指。
放下热水。
顾千筠笑道:“干嘛呀。”
时安看她一眼,“哼”一声,又翻了个身,把自己卷成一团。
顾千筠眼底浮现温和的笑意,坐到床上,拉了下被角,“生气呐。”
为了使话语更具说服力,时安连说三声,“没有,没有,没有。”
顾千筠微探身,橘黄的光线覆在她身上,发出淡淡光圈,她的声音又低又柔,“乖,别生气了。”
什么都会被摧毁,
唯有顾千筠的温柔不能。
时安又栽进这片温柔里,她坐起身,明亮的眼睛里露出光,说话不拐弯抹角,“顾姨,你不能不管我。”
“嗯?”
顾千筠目光亲和,“你这孩子,我什么时候说不管你了?”
时安挠床单上的图案,很小声地说:“你说你不干涉。”
“你啊你。”顾千筠伸手,揉乱时安的头发,“想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给你自由。”
心里美滋滋,时安咧嘴笑,“我不要自由。”
顾千筠:“那你要什么?”
时安咬唇,摇摇头不说话,下床吃药去了,在捧起水杯时,她把那句“顾姨,我想留在身边”,和药一并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