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安:“我愿意听。”
叶莱有气无力,“许砚贞是我姐姐的朋友,自我有记忆起,就认识她,我也不清楚我喜欢她多少年,反正就是很久很久了。”
时安:“她知道吗?”
叶莱:“她啊,从得知我的心意起,就明确告诉我,她非常厌恶我。”喉头哽住,她又说:“可是从前她明明对我特别好。”
时安共情,“说不定她有苦衷。”
叶莱目光飘来飘去,“不可能,我知道她只是单纯讨厌我。”
时安安慰,“不会的。”
叶莱脸色苍白,自顾自道:“她总担心我家人知道,可她不知道的是,我爸知道我喜欢她那天,差点把我打死。”
时安:“可能她是想保护你。”
叶莱摇头,“怎么可能,她但凡有一点在意我,都不会结婚,她结婚了,对我来说,就是天塌了。”
停下脚步,她们影子拉得很长。
时安低声叹气,“别执着于这片天,你可以去看看别处。”
叶莱绝望笑,“除了许砚贞,谁都不行。”裹紧校服,她又说:“好累啊。”
时安:“只能是这样的结局吗。”
叶莱:“嗯,除非她心里有我,但这是痴心妄想,不过我又庆幸,幸亏她心里没有我,不然她要承受的,远比我要多。”
时安不解,“为什么?”
叶莱:“因为她比我年长,思想或者阅历都比我成熟,假如我和她有什么,旁人一定会率先指责更成熟的她。”
这句话,令时安醍醐灌顶,这条路,没有走错,她必须,克制私欲。
叶莱:“我不怪她,我要许砚贞幸福。”说完,她同时安说声“再见”,便走了。
时安:“再见。”
她心里有事,再加上夜太黑,也就没看到叶莱的万念俱灰,只记得叶莱那双白色帆布鞋,格外干净。
叶莱走后,时安独自往宿舍走,迎面撞上乔予,“去你宿舍找你,看你不在,你怎么在这啊。”
时安:“我出来透透气。”
乔予:“哦,也不叫我。”
时安:“你不是去打电话了吗。”
乔予轻笑,“我每次就讲三句话,你又不是不知道。”
时安也笑,“知道了,下次等你。”
乔予:“这还差不多,回去吧,我拿了好多零食,放在你床上。”
时安:“哇,那我得赶紧回去看看。”
乔予轻快“嗯”一声。
一分钟后,她们走进宿舍楼,这时,有很多人面色慌张地往楼下跑,乔予截住同班的问:“你们这是要去干嘛?”
“有人跳楼了。”
“几楼。”
“我听说是七楼。”
听到这话,时安顿感不安,她正准备出去,乔予拦住她,“别去看了。”
时安坚持,“不行,我得去。”
她转身走,可还没迈下台阶,就听见路人说:“摔死了,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人脸,看校服是高三的。”
瞬间,时安双腿发软,深呼吸后,她继续往下走,安慰自己,“不会的。”
乔予一头雾水,“时安,你怎么了。”
时安不答话,她双目空洞,不停摇头,直到走近,从被风吹起的白布下面,看见那双白色帆布鞋时,眼泪再也崩不住,这么高,叶莱一定很疼。
乔予偏头,伸手挡住时安的眼,“别看了,回去吧。”
掉下眼泪,时安自责道:“她可以不死的,是我没有好好劝她。”
乔予不明所以,还是安慰,“这不怪你。”
时安摇头,往宿舍走,当脚步愈发沉重时,她只想一件事:许砚贞会不会幸福。
凌晨两点,夜深人静时。
时安来到七楼,这是叶莱跳楼的位置,很黑,很瘆人,但时安不害怕,因为善良的死人一点都不可怕,她用细弱的声音说:“叶莱,你为什么要死,是不是生病了。”
时安眉头紧蹙,然后,将手上几瓶药放在窗台上,“生病了不告诉我,我有药。”
看向地面,时安又说:“现在吃来得及,叶莱,下辈子,千万不要生病了。”
*
次日,中午。
在食堂,时安食不知味,只吃米饭,菜也没吃几口,乔予在她旁边,见她眼睛红肿,便说:“时安,难过也要好好吃饭。”
时安心不在焉,“嗯。”
乔予担忧道:“有心事不妨说出来,别把自己憋坏了。”
时安勉强笑,“我没事。”
这时,一个姿容憔悴的女人走过来,拍下时安的肩膀,“吃完饭我们能聊聊吗?”
时安抬眼,是许砚贞。
乔予很会察言观色,她找借口离开,“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时安:“好。”然后,她放下餐具,“老师,我们出去说吧。”
许砚贞:“你先吃。”
时安:“不用,我吃饱了。”
许砚贞点头,两人走出去,没有交流,却默契地往操场里面走。
许砚贞:“我看过监控。”
时安:“嗯,昨晚我和叶莱在聊天。”
话音刚落,许砚贞大惊失色,“叶莱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时安不隐瞒,“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
下秒,许砚贞恳求,“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告诉任何人。”
时安皱眉,“为什么?”
许砚贞:“我不想被议论,更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这话一出,时安便笑了,“许老师,您知道叶莱死了吗?”
许砚贞:“我知道。”
时安冷笑,“到底是她的命重要,还是您的体面重要,哪怕您有半分可怜她,也不该在她走后第二天,就急着让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