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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想起苏曼眉,在苏音的意料之外。苏音恨她。因为在她十一岁那年,苏曼眉在她面前,上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车。她给苏音留下一笔钱,还有市南的一栋老房子。从此杳无音讯。
从苏曼眉离开那天起,每当有人跟苏音问起她的父母,她都会面无表情说出四个字——
父母双亡。
此时,她身边就有还不知情的人。
许清词睡不着,便起来问东问西,刨根问底半天,她把话题引到这上面来,“音音,你父母都在市南是吗?”
苏音眼中片刻闪过异样情绪,很快掩住,她无比平静道:“都死了。”
许清词:“抱歉啊,我不知道。”
苏音不在意地笑笑:“没事。”
虽然苏音看起来不在意,许清词还是感觉懊悔,她窝在角落,不讲话了。
又安静了。
于是就一直安静。
许倾尘握着方向盘,专心看路,终于开到车流量少的路段,她透过后视镜,看向苏音。
视线碰撞。
猛地,许倾尘眼睛刺疼一下。
转弯。
然后,车停了。
许倾尘:“到了。”
许清词赖在车里和许倾尘说了几句话,最后在许倾尘的催促下,她才和苏音下车。
车内。
许倾尘迟迟没走,她盯着苏音的背影,心底涌出一阵熟悉的感觉。
她笑了。
至于为什么要笑,许倾尘不知道。
-
许清词目前住的房子,是许倾尘结婚以前住的。所以这个房子的装修设计,都是许倾尘的风格。
一进门,苏音就说:“真有品味。”
她换上拖鞋,一点也没不好意思。来都来了。如果不好意思,那她也不会来了。
这也是许清词欣赏苏音的其中一点。
苏音这人,不假。
因此在外人眼中冷漠的许清词,才会选择和苏音做朋友,并在她面前露出本来面目。这些天相处下来,苏音几乎已经忘记刚见面时的许清词是什么样子了。
所以当看见眼前的许清词笑得傻,苏音说:“清词,你人前人后反差真大。”
许清词眨眼,“是吗,我没感觉啊。”
苏音:“嗯。
然后她走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边洗手边说:“许老师和你就不一样,我观察很多天了,她是真冷。”
许清词从外面探头进来,“喂。”
苏音转头。
许清词打趣说:“你这张口闭口全是许老师,我直接把我姐叫来好了,我们三个一起住。”
苏音关上水龙头,“行。”
许清词没想到,“好啊,你竟然来真的。”
苏音洗完手往外走,故意说:“吹牛的吧,平时在学校你那么怕许老师,怎么可能让她来。”
激将法果然有用。
许清词不乐意,“诶,看不起我是不是,等会儿我就给她打电话。”
苏音:“行,我等着。”
许清词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现在我姐在开车,别打扰她了。”
实际上,她是在酝酿该怎么说。
好吧,我就是怕我姐。
许清词在心里承认了。
-
晚上七点,林泰酒店。
饭桌上,许倾尘接连掐断几个电话,铃声响起第四遍,贺舟凑近她说:“接吧。”
许倾尘摇头:“不用。”
现在贺父贺母正在唠叨,已经唠叨很久了,如果她出去接电话,等再回来他们说不定会重新讲一遍。许倾尘怕了,她只想快点让他们讲完,然后尽快离开这里。
而且许清词已经给她发过短信,只是想让她过去陪她。这会儿一个接一个地电话打过来,完全是捣乱,于是许倾尘回了一条短信:今天有事,明天吧。
短信发送成功,再没新的电话打来了。没有可以分心的事,许倾尘这才听贺父贺母讲话。
贺父语重心长道:“我们两个现在退休在家,你们就不考虑给我们生个孙子吗,趁我们腿脚还利索,还能帮你们带带孩子,等我们不能动了,可就抱不动孙子咯。”
贺母点头,表示赞同。
在二老期待的注视下,贺舟说:“爸,妈,我和倾尘已经在考虑要孩子的事了。”
贺父喜上眉梢:“真的吗?”
贺舟点头。
二老又一齐看向许倾尘,似乎只要许倾尘不点头,他们就不会罢休。于是在他们施加的层层压力下,许倾尘无可奈何地点头了。
贺父贺母乐坏了。劝了大半年,一直劝不动,没想到这回竟然松口了,看来没白费口舌。
贺母笑得合不拢嘴,和贺父眼神交流一番后,她掏出一张房卡,“我和你爸吃饱了,要回家了,你们两个都喝酒了,妈给你们在楼上订了房间,你们就在这住一晚吧。”
一猜就知道贺母订的是哪种房间。
贺舟感觉为难:“妈,你。”
贺母瞪他一眼,“倾尘都没说什么,你个大男人在这叽歪什么,妈还能害你们两个吗,再说了,你们是夫妻,有什么大不了的。”
贺舟:“行吧。”
许倾尘没讲话,她不停地往杯里倒酒,一杯接一杯地喝。她想把自己喝醉,醉了就不用想那些糟心事,就不用被当作生儿育女的工具了。
在喝下不知道第几杯酒时,许倾尘忽然想:离婚算了。
…
——你不结婚老子就打死你…
——你们女人不就是男人的玩物吗,不生孩子的女人有他妈屁用…
——你不结婚是不敢结吧,许倾尘,你他妈是不是在外面给别人当婊.子了,操,像你这样的货色,老子玩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