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那几天,我爸娶了我妈。”许清词说不下去了,她的眼泪化在风中,像极了许倾尘的遭遇,别人以为随着时间流逝,会过去的,但那种悲痛,存在过,并长存于心。
缓了几秒,她又说:“可就算这样,就算她死不承认,我也知道,她是爱着我爸的,在她心里,那永远都是她的父亲。”
苏音:“怎么可能?”
许清词无奈地笑,“是啊,怎么可能,我也希望她能狠心一点,能硬气一点,但她一定做不到。因为,我爸曾经也是一个好父亲。她太需要爱了。我想,她应该也很怀念那段被爱的日子吧。”
苏音看着这座城,这座许倾尘生长的城,她往左往右看,四周皆是灰色。
许清词转头看着苏音说:“音音,你能不能为她破一次例,暂且放下你心中条条框框的规则好不好,好好想一想,你对她是否还有眷恋,如果有,你能不能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苏音心软了。
她不是铁石心肠,她与许倾尘有过类似经历,曾经,她认为自己是全世界最惨的人,所以她用刺把自己保护起来,像只长了利爪的刺猬一样对抗世界。她不允许任何人来伤害她。
她理性,因为她怕受伤。
或许,她们本质是一样的人。只不过,为了自我保护,变成两个极端。一个极端感性,一个极端理性。你刺我一下,我说不疼,我也刺你一下,你说疼,但我不信,我以为你跟我一样嘴硬,我便又刺你一下,但你跑了。
她们都需要救赎。于是,她们遇见了。一个等待被救赎的人,能救赎别人吗。
也许,能。
苏音沉默地低头,心口疼得发胀,她说:“好,见一面,那就再见一面吧,我和她谈谈,如果还能找回从前的感觉,那我…就跟她重新开始。”
再试一次,最后一次。
这是苏音给她们最后的机会,重新开始的机会。如果可以,她们就能回到那个初秋了。
那天,天闷闷的。苏音买了一张船票,来到许倾尘身边,做了她的学生。
如果能重新开始,苏音会送许倾尘一张船票,和她一起去看看市南的太阳。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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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八点,苏音打出租去找许倾尘了,她没提前告诉她,她想试着找回曾经的感觉。一声不吭,一次冲动就来见她了。
司机把车停在小区门口,苏音下车。
小区右边街道有奶奶在叫卖,她旁边坐着位爷爷,苏音听着声音耳熟,走过去。
爷爷问:“孩子,买花不,玫瑰是下午新摘的,我爱人想要我都没舍得给她呢。”
奶奶一听,掐了他一下。
苏音看向奶奶,凭借路灯的光,仔细打量她几秒,她记起,这就是在雨天送过她一支玫瑰的奶奶。奶奶看着她,好像也认出她了。
苏音问:“奶奶,怎么跑到这来卖花了。”
奶奶和蔼道:“还不是这老头子闲不住,非要让我陪着他折腾。”
说着,她拿起一支玫瑰,问:“孩子,还是要送心上人花吗?”
苏音笑了笑,没答。
奶奶:“还是要一支吗?”
苏音想了想,“奶奶,我要十一支,辛苦你给我包起来咯。”
她付钱。
奶奶接过,笑眯眯道:“看来是心想事成了,那这次我可得收钱了。”
苏音还是在笑。
爷爷包花,老人家动作慢,但包得精致,苏音便看着他包,她没注意到——
两分钟前,一个满身醉气的男人跟在人流后面,进了小区。
而那个时间——
正是苏音听见奶奶叫卖的时间。
-
Eden是个酒鬼,不喝尽兴不谈正事,许倾尘被灌了很多酒,直到天快黑,事才谈好,她才回来。回家后,她连衣服都没换,倒在沙发就睡。
二十分钟前,许清词打电话告诉她,说“音音去找你了”,许倾尘醉得一塌糊涂,念叨两声“音音来找我了”,又睡了。
…
楼梯间响起重重脚步声,是贺舟,他手里攥着一把钥匙。当初,他还了一把,许倾尘不知道,他其实还有一把备用钥匙。
今天,贺舟终于抓住机会了,当看到许倾尘从出租车一脸醉态地下来后,他在外面徘徊一阵便进来了。
他等这一天等好久了。
上至五楼。
钥匙插进门锁,向右转动,停留一会儿,没听见里面有声响,他用力一拧,门顺利地开了。
屋里未开灯,黑漆漆的,凭着窗外微弱的光,贺舟看见躺在沙发上的许倾尘,他狠笑,将门往里一推,边脱上衣边朝许倾尘走去。
许倾尘做了个梦,梦里有片玫瑰海,她和苏音被玫瑰包围,苏音吻了她,这个吻,很温柔很细腻,有清爽的薄荷味道。她投入其中,根本没注意,四面八方都是枯萎的黑玫瑰。
这不是一场好梦。
梦外。
贺舟一双腿搭上沙发边缘,借力翻到许倾尘上方,伸手轻抚她的脸颊,片刻后,他紧盯她性感的红唇,狠狠吻了下去。
他想毁了这支玫瑰。
这个吻,很粗暴。
许倾尘不适地扭动两下身体,蹙眉道:“音音,别。”
贺舟愣了,他泄欲般加深这个吻,像在报复,一双手愤恨地去解许倾尘的衬衫纽扣。
许倾尘快喘不过气了,迷迷糊糊之中,又见那片玫瑰海,还陷在那个梦里,她想睁眼却睁不开,攀上贺舟的肩,回吻他,边吻边说:“音音,我爱你。”
她遍遍重复那声“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