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哄好了封玄，江梨月才进入刘来德的院子里。
屋檐下她和刘来德共同完成的纸人就放在那里，对方好像知道她会重新回来，所以才刻意留在了显眼的位置。
“这可是我的第一个作品。”江梨月得意地指了指屋檐下的纸人。
那纸人立马消失不见，也不知道被封玄收到了哪里。
“我的。”他的声音笃定。
江梨月没跟他争，推开瞎眼老人的屋门。
他的门也没有锁。
立马依旧堆放着密密麻麻的纸人，没有点眼睛。
在里屋的桌面上，江梨月注意到一个笔记本，翻开之后，每一页杂乱地写着“我有罪”。
那些字写得似乎很用力，连纸都有破损。
“我有罪。”江梨月缓缓念出这三个字。
刘来德做了什么，才会觉得他有罪呢？他的自杀，是为了赎罪？
江梨月想在屋子里翻找其他线索，可惜翻遍了也没有找到类似笔记本的东西。
屋子里除了纸人们之外，其他东西都很简陋，足以见得刘来德这些年的生活过得并不算好。
也是，他一个活人生活在纸人中间，大概率也好不了。
找不到线索，江梨月离开回到祠堂。
她本地想去村长家找村志，可村长家里全是玩家和车上的乘客。
原来当时车子上的乘客被救回纸人村之后，就全部住在了村长家。
就算有线索，这里大概也被玩家们翻遍了。
江梨月只看了眼情况，就决定不进去，而是返回祠堂。
祠堂里面纸人们依旧安静，只有院子中间多了一堆纸人碎片。
纸人的衣服颜色不像其他的那样花花绿绿，倒是有点眼熟。
就在江梨月还想多看两眼的时候，封玄不知何时现身，抓住她的手腕就往书房走：“老婆，我们继续去看书吧。”
他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实在拙劣。
江梨月其实一眼就看出，地上那堆纸人衣服的配色和徐鹏飞一样。
只不过她没说，默不作声移开视线。
顺着封玄的话往书房走去：“好呀。”
江梨月的午饭和晚饭依旧是由封玄一手承包。
今天她看书看到入夜之后，祠堂里面又来了几批玩家。
祠堂在纸人村里有重要地位。
玩家们不可能注意不到。
这次江梨月没有再插手，任由玩家和纸人斗智斗勇。
她只是让封玄屏蔽了他们房间，安心睡觉等待纸祭日当天的到来。
***
第二天起床之后，江梨月就发现祠堂的院子里，多出来不少纸人碎片。
还有一些纸人的衣服看起来就是属于玩家。
想也知道昨晚这里肯定不平静。
早饭过后，王翠芬敲响院门，昨天一整天没见着人，江梨月格外亲切：“姐姐，有什么事吗？”
江梨月俨然已经把祠堂当成了自己的地盘。
王翠芬也没觉得不对劲，恭敬又难掩亲切：“江小姐，今天是纸祭日，我们按照惯例，会在祠堂有活动，到时候可能会打扰到你……”
“不过你要是能和我们一起参加纸祭日，那就太好了。”
“当然可以。”江梨月欣然答应。
紧接着陆陆续续就有纸扎车，纸扎马，还有纸扎房子被搬进祠堂之中。
每个负责搬东西的村民在看见江梨月时都会先露出恭敬的表情。
她干脆就在小依和小乐来祠堂找她玩的时候接受了这个邀请。
虽然昨天封玄说他们两个的灵魂其实已经存在许多年，但在她眼里，还是小朋友。
“姐姐，我们带你去我们的秘密基地。”小依神秘地和江梨月说道。
有了之前几颗糖的交情，两人对她格外信任。
因为纸祭日这天，所有人都在忙活，连玩家们都急于完成任务，到处探查。
没人注意到他们这三人一狗的组合。
大黄跑着前面，小乐小依则是跟着带路，江梨月本来以为他们的秘密基地大概就是一棵树一个地洞之类的。
谁知道，两人带着她绕到纸人村边缘的枯井前，从枯井跳了下去。
井下黑漆漆的，小依点起白色灯笼，露出角落里一堆白骨，另一边通向深深的黑暗。
那些白骨仿佛过去了许多年，只剩下骨架。
在灯笼的光照下，露出空洞洞的眼眶，完全是可以吓哭小朋友的程度。
可小依和小乐仿佛习以为常一般，带着江梨月往里面走。
这时候，他们终于表现出和普通小孩子不同的地方了。
倒是大黄，欢快地选了一根骨头，边磨牙边跟着他们走。
“之前就是大黄发现这里的。”小乐得意地说道，“那时候我们带着大黄来这里玩，它一直对着井叫，还想要跳下去。”
“幸好我聪明，知道了它的意思，想办法跟着跳下来，才发现的这里。”
小依在旁边毫不留情戳穿他：“胡说，你当时还以为大黄要自杀，一直哭着让它不要找死。”
然后是大黄先跳下井，他们两个跟上来，才发现了井下的世界。
江梨月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往通道两边看去。
井里的通道并不算宽敞，两边还有许多青苔，但更多的是人的骨架。
就这样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有时候他们踩过去，还会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因为年代久远，这些骨头都有不同程度的风化，很容易被踩碎。
像是走在落叶上的声音。
偶尔还有有几声滴答滴答的水声，在空旷狭窄的井下通道里，十分清晰。
大概过了五分钟，他们才终于走出通道。
另一边竟然是一个山洞！
山洞的顶上没有完全被封死，从缝隙中透出一丝丝光亮，可以看清里面的情况。
这里面很大，竟然还有一栋栋房屋的形状，只是被火烧过，无法住人。
地上同样散落着各种各样的人类骨架。
小依和小乐就在这堆骨架中天真地招呼着江梨月：“姐姐快来看，这里就是我们的秘密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