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明不久前她也在这里做出了仿真花,甚至和庄白薇一起。
她以为是冬天太干燥,屋内空气不流通,于是打开了窗户。
结果吹到晚上,一个没留神,感冒了。
江暮晨只能关了窗,继续坐在工作台前发呆,望着自己时隔许久画出来的设计稿,久久动不了手。
不过比起前阵子的迷茫好了很多,现在她是一种隔雾看花的感觉——
尽管这些都是她自己画的,却摸不到细节的纹理。
十一点到,睡觉闹铃准时响起,她按时吃药睡觉,又起床吃饭。
作息规律得沈姝好都惊讶。
也因为作息规律,一夜过去她的感冒就好了,沈姝好都没能发现。
她再回到工作室,重复昨天的行为——
看稿子,动手,停住,发呆。
一模一样的轨迹。
江暮晨心知她不能一直这样干坐着,于是打开手机相册,翻到不久前拍摄的几张咖啡店挂画。
她之前答应过庄白薇要将这挂画里的植物全都复刻出来,但一直没有机会兑现。
现在倒是个好时机,做这些只需要模仿,或许做着做着就能找到感觉。
有之前的几次经验,复刻挂画上的植物确实比做她的设计稿容易得多。
没有滞涩,也不必因为害怕灵感逃跑而废寝忘食,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就好像,在今日宜咖啡店外,有阳光,有风,有小猫,还有——
那把悠悠晃动的摇椅。
想到这里,江暮晨手中动作一顿。
瘀堵了许久的思绪突然清明,她终于明白过来,是哪里不对。
“叩叩。”
轻轻的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
这是她和沈姝好约定过的,要提醒她按时吃饭。
于是她乖巧地去吃了饭,例行夸奖妈妈越来越精湛的手艺,再回到工作室,做没有做完的仿真植物。
她在桌边放了一块长海绵,每做完一支,便插进海绵里,让它们在灯光下定格,像正值盛开时节的鲜花一样。
做到第六支,已经是二十三号的上午;上个厕所的功夫,她听见沈姝好的声音。
应该是正在和庄文澜通话,因为她说:“好的澜姐,那就下午,我们一起去店里给薇薇加油。”
听到“薇薇”这个关键信息,江暮晨才掏出手机,看到今日宜昨天发布的博文,原来今天店里会开始冬日活动。
蓦地,她心里生出失落。
她也很想在今日宜,和庄白薇一起……
是的。
她承认。
她想庄白薇了。
这几日的古怪,似乎就是因为这份思念。
是前所未有的,强烈思念。
那,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喜欢吗?
这个问题在脑海不断萦绕。
一直到晚上,最后一支挂画对应的花朵做完。
是香槟色的,温暖无比的洋桔梗。
“天哪,下雪了!”
工作室的门没有关紧,她听见沈姝好的惊呼。
随即,她又听见对方的嘟囔:“也不知道薇薇店里是不是还那么忙,这雪还挺大的——”
江暮晨忍不住抬了头,望向窗外。
鹅毛般的雪,洁白又轻盈,在冬夜里,好像飞舞的精灵。
但那又怎样?
都不如白蔷薇的耀眼。
这时,她发现答案其实很容易确认,只要现在做一件事。
所以她换上颜色明亮的羽绒外套,撑起伞出门。
她在雪夜里走着,然后开始狂奔。
她想,立刻,马上,见到庄白薇。
大雪里,庄白薇呆呆地抬头看雪,结果被不解风情的雪花糊了眼。
大概,雪花也喜欢她眼里的温柔。
“白薇。”
江暮晨轻声喊。
庄白薇转过头来,眼睛微微睁大了,像惊喜,又像不可置信。
因为雪花的浸染,她眼里亮晶晶的,眼尾微微泛着粉。
像自体发光一样,耀眼得让万物都失色。
一身沸腾的热血在此刻安定下来,温暖,平和,像缓缓流动的春水。
这时,江暮晨确认了答案。
她喜欢她。
清晰明了的,无比确定的。
江暮晨喜欢庄白薇。
“暮晨?”
大伞遮住了头顶漫天的雪,庄白薇惊讶得很,心上控制不住地涌起欣喜。
明明才三天没见,怎么会有一种久别重逢之感。
怪奇怪的。
她扬起明媚的笑,“怎么这个点过来了?”
“想——”
简单的两个字刚吐出一半,江暮晨紧急刹车,“想来看看。”
“下雪了,担心小猫。”
她找到了一个无比合适的理由。
庄白薇哭笑不得,“放心,我刚刚去检查过了,小猫们都聪明得很,全躲回窝里去了。”
话刚说完,才瞧见江暮晨身上的羽绒服拉链竟然都没拉。
“怎么出来得这么急,”她失笑,拉着江暮晨进店,“进来说吧。”
店里的空调电源已经关了,但灯还开着,庄白薇关上店门,阻隔了外边的冷气。
江暮晨环顾店里一圈,发现并没有像店铺账号上发的图片一样,装饰许多节日氛围的东西。
很快,庄白薇端了一杯茶走到身边,“喝点热茶,真怕你冻着。”
江暮晨接过抿了一口,看向杯子里,“红枣,枸杞,桂圆?”
“最近感冒的人很多,我就备着一点,虽然不一定效果多好,带好歹喝着人会舒服一些。”
说完,庄白薇又问:“要不要坐下聊聊?”
见江暮晨点头,两人便拿起店内仅有的两把椅子放到书案前,然后各自抱着茶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