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刺耳,传到了前堂,衙役们对视一眼,立即去查看。
声音也传到了许活和白管家耳中。
白管事神情一慌。
许活严厉地看他一眼,毫不犹豫地下楼。
县衙得按制办事,她不可能带人硬闯,到时被弹劾的就得有她一个。
但若是“恰巧”遇到需要救助的百姓……
许县尉当仁不让。
第58章
白管事跟着许活下楼,一见有密室里的女子逃跑到大堂中了,当场色变,眼里闪过狠绝,喝令:“还不制住她们,别冲撞了贵客。”
楼里的护卫立即冲向那些女子。
衙役们立即出手阻拦,然而一来人数不如护卫,二来女子的人数也比衙役多,一人就能护一个,个别才能护住两个,三来他们是衙役,动武是有所顾忌,更不能完全阻拦。
有两个护卫真的穿过众人,靠近了两个无人保护、互相拉扯,在角落里踉跄逃跑的女子,对准她们的脑袋,举起了拳头……
错手打死,不过落些罪名,若是留下把柄,他们才生不如死,没有好下场。
两个女子畏惧地浑身瘫软颤抖,失声尖叫。
拳头马上就要锤上其中一个女子的头,周遭叫声、吸气声此起彼伏。
许活踩着桌椅,飞身一脚,踹开那人,落地后,挥起未出鞘的腰刀,先拍在另一人手腕上,随后抽在他腰腹,稍稍逼退人后,干脆利落地再送一脚。
两个护卫先后摔在栏杆上,躺在地上呻吟。
许活持刀立在两个女子前面,威赫凌人,“全都拿下!胆敢妨碍衙门办差,不必留情。”
一声令下,衙役们出手再无保留,十个人便迅速控制住场面。
白管事焦急地望向门外,期待的救兵始终没来,事态失控,走到许活身边,低声威胁:“许世子,你可知会得罪的是谁?”
许活刀鞘抵在他胸口,甚至没有碰到他,白管事便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
许活收刀,抱拳向天,义正言辞,“本官依法办案,俯仰无愧于陛下。”
随即她扫了一眼胭脂楼众人,“光天化日,与官差动手,尔等还是想想如何在公堂上为自己陈情吧。”
媚娘在一群女侍中,深深地望着许活,又看向那些得救的女子,留下一滴泪。
成王尚未得到报信儿,自然来不了。
先来的是县衙更多的衙役和坊内值守的金吾卫,将胭脂楼团团围住把守。
这时,许活已经就地盘问出不少“秘密”,媚娘带头,抖落了许多胭脂楼见不得人的罪名,又有密室和那些受罪的女子,拐卖、虐杀的人证物证确凿。
而胭脂楼上下几百人,无法都带回县衙关押,许活便只命人押走了一些得下牢的,诸如白管事、一群护卫和那十来个最近刚被拐进来的女子……
其他人依旧暂时看管在胭脂楼。
万年县令见到许活时,欲哭无泪,“许县尉,你真是给本官一个大惊喜。”
她分明说是“例行公事”,走一趟却直接捅烂了胭脂楼。
许活平静回道:“县令大人谬赞。”
万年县令一噎,“……”
事情已经发生,胭脂楼的罪行又铁证如山,未免节外生枝,官途受损,县令迅速提审,有备无患。
……
日中之后,成王也终于得知了胭脂楼沦陷的消息。
他当即便派人前往胭脂楼和县衙施压,但万年县令动作迅速,已经将案情报至京兆尹,县令对于成王的施压,只能是低声下气地表示“官职低微,无能为力”。
成王府——
成王发怒地打砸了许多东西。
忠国公魏高和世子魏璋急匆匆地赶过来,正赶上他气头上。
成王平素多仰赖他们,也尊一声“舅舅”
“表弟”,此时却在他们面前砸了两个花瓶,指责他们:“那个许活,坏了我们多少事!连个无父无母的孤女都掌控不了,你们还有什么用!”
魏家父子俩脸色难堪。
方静宁早就跟忠国公府生分了,平南侯许伯山又是兵部尚书,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忠国公魏高道:“殿下,此时不是发怒的时候,先想办法阻截此事上达天听才是。”
世子魏璋也做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出主意道:“没有证据,口说无凭,咱们便可反指旁人诬陷。”
成王依旧满面怒容,但手边已经没了能砸的东西。
自从太子重新振作,朝中不少朝臣也重新对其燃起期待,成王的势利越发单薄,完全站在他身边的唯有忠国公府了。
成王只能发泄些许,不能将他们也推离,便道:“找你们说的做,不过许活此人,也得给个教训……”
……
傍晚,许活回府。
方静宁惦记了一日,立即追问:“如何?人救出来了吗?”
她想派人去瞧瞧,怕耽误许活的事儿或者引起什么麻烦,就压制住了。
后来,胭脂楼的“热闹”经过围观百姓夸大其词,传开来,根本没有边际,她也没能打听到想要听到的事情。
许活简单与她说了说,“那些女子对胭脂楼阴影极深,且她们是重要证人,便暂时都关押在县衙了。”
县衙安置证人的地方,环境不佳,也比胭脂楼对她们来说有安全感。
方静宁闻言,由衷地喜极而泣,拿起帕子在眼下沾了沾,庆幸道:“太好了~”
她的感性,完全展露了她的善良。
许活走近,轻轻搂了搂方静宁的肩,安慰道:“她们若是能走出来重新生活,起码比香消玉殒幸运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