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夫人气恨的要严刑拷打小厮。
费芸紧紧贴在母亲身边,揪着费夫人愤怒的衣袖,六神无主。
陈晋安冷眼看着费家人的丑态,忽然眸光一凝,紧紧盯着那个走进来的身影。
“阿姐,你怎么还没离开?”
方静宁也第一时间发现了许婉然,疑惑出声。
一句话,引得原本并未注意到许婉然的人也都发现了她。
费芸惶惶地抬头,对上许婉然的视线,心虚地飞快埋下头。
石夫人身后,婢女抖如筛、面如纸,一个年轻的小娘子红着眼,怕的几乎快要哭出来。
费家长子的小厮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许婉然还一言未发,只是露个面,便有人乱了阵脚,露出异样。
石夫人看见许婉然,也有些意外,“许娘子不是回去休息了吗?”
陈晋安眼神锐利地盯着她苍白的侧脸,不受控制地气怒。
一介弱女子,胆子可真大,受了那样的惊吓委屈,竟然还敢回来。
许婉然对他的视线视若无睹,眼神清明,不疾不徐道:“与您的婢女走散了,听到吵闹声寻过去,询问方知有人在将军府内行凶,便又返回来,免得惹出什么误会。”
石夫人回头看向先前派去带路的婢女,本欲询问,不想却发现了女儿和婢女的怪异,心下一沉。
婢女连忙跪下,眼神闪烁,不知该如何解释。
宾客们也不由地看向石夫人的婢女。
将客人弄丢,可不是待客之道,且她还若无其事地回来,又在费家长子遇袭期间,太奇怪了。
气氛诡异,众人的视线来回在主家石家、费家、许婉然三方游走。
许婉然一脸的迷茫之色。
石夫人下意识地挪动身体,挡住了颤抖的女儿。
此时大夫面色沉重地走出来,禀报费家长子的情况。
身下的伤虽重,却不伤及性命,相比之下,他头上的伤才十分危急,能不能醒过来未可知,就算醒过来很大可能无法如常人一般了。
不死即傻。
费夫人理智全无,又不知凶手,对着长子的小厮甩巴掌,完全失了贵夫人的仪态,“连主子都护不好,我要你陪葬!”
费家长子伤在天镇军驻地,石大将军必须得给费刺史一家一个交代,便严肃地命令,所有人一一盘查。
石夫人并不希望牵扯出什么来,便出言劝说道:“将军,明日的婚礼不能耽搁,不若慢慢审问盘查……”
费夫人听到石夫人此言,怒不可遏:“我儿伤在将军府,今日将军府不将歹人抓住为我儿偿命,我们费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石夫人亦有怒气,不满道:“费夫人,别家府中做客,你家大郎更衣,缘何独自一人在主家宅中随意行走?还是从长计议为上。”
费芸扯了扯母亲的袖子,心虚气短地求道:“娘,将军府会给咱们交代的……”
费夫人丝毫未发觉女儿的异样,怒火滔天,“我儿命在旦夕,夫人这话中指责之意不怕良心有亏吗?”
两家同在云州为官,费刺史颇擅钻营,原本交情不错,不想她如今如此不顾念将军府的颜面,石夫人怒而生怨,干脆便不再阻挠,由着去盘查,心道:鬼鬼祟祟,必然不是什么光彩的行径,左不过最丢脸的是姓费的。
两家闹得不愉,陈晋安看向许婉然。
许婉然神色全无慌张,微微垂眸,依在方静宁身边。
盘查进行,石大将军命人拿下费家的小厮去严加审问。
小厮被拖行几步,终于不堪压力,崩溃地大喊:“小的说,小的说……”
费芸惊惧。
石大将军严声道:“让他说。”
小厮伏在地上,哆哆嗦嗦道:“郎君、郎君不是去更衣,郎君是尾随许娘子而去的……”
“什么?!”
震惊的声音此起彼伏。
许婉然受惊,不敢相信似的摇头,眼里泛起泪。
陈晋安一直注意着她,心知她不是个纯善软弱的,眼泪恐怕是装得,眉头却越拢越紧。
方静宁本就不是好性儿,当即美目圆瞪,怒斥:“平白无故攀咬我们平南侯府,这便是刺史府的体面教养吗?”
“胡言乱语!”费夫人恨骂小厮,“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坏主子的名声!”
小厮知道他必然没有好下场了,豁出去道:“小的只是听令行事,是大郎君让娘子借着跟将军府娘子的交情,让婢女将许娘子带到偏僻处扔下,郎君再寻过去!”
费芸声音尖利地反驳:“没有!他胡说!”
而石家女儿再没法儿隐瞒,忽然哭了起来,哽咽着控诉:“费芸说她长兄和许家娘子互相有意,心疼许家娘子身体不适,想要关心一二,我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我与她关系好,她为何要骗我……”
费芸否认:“我没说过!你诬赖我!我没有!”
“啪!”
石夫人为了维护女儿,当众给了她一巴掌,“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这样单纯!旁人说什么便信什么!万一助纣为虐害了一个女子,你拿什么赔罪?”
石家女儿泣不成声,满脸悔恨。
费芸仍在极力否认,可她那心虚的模样,哪里能证明清白。
费夫人后悔方才非要追根究底,反倒成了揭费家的丑事,蓦地指向许婉然,“是你!是你歹毒伤我儿性命!”
五十护卫带出来,还能教自家的娘子受欺负?方静宁毫不犹豫地维护:“费夫人如此欺辱我们,当我们平南侯府怕你不成。”
许婉然看着挡在她面前的方静宁,满是感动,随后便不卑不亢地站出来,“我与婢女走散,慌不择路地寻她,从始至终未见过费郎君,没有旁人作证,费夫人非要污我名声,我也无从辩驳,只是你言之凿凿指责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伤了费郎君性命,滑之大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