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蟊贼们再看县令大人,可不觉得她年轻好看了,怕他们也被怀疑是突厥探子,胆战心惊地跪着。
许活不甚温和道:“敢在我仁县境内犯事,便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县衙大牢不养闲人,即日起,你们便在县里服苦役,直到赎完罪行。”
正缺人呢,来了便不要想走了。
至于震慑,便不需要了,许活吩咐:“低调些处置,免得日后宵小不敢再来,县里确人做苦役。”
竟然还生怕宵小不来似的……犯人们畏惧地看着她,只觉得这后悔不迭,要是知道仁县如此可怕,故意设陷阱坑他们做苦役,他们是断断不会来的。
许活抱着襁褓起身,离开前意有所指道:“独我受苦受难,不如大家一起,方得平衡。”
犯人们:“……”
好有道理,蠢蠢欲动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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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活带小凌云回后宅,喂她喝了些羊乳,便欲放下她。
然而小凌云后背一沾到被褥,便扯开嗓子哭嚎:“啊啊啊呜呜呜……”
许活没有宠惯纵容她,仍旧彻底松开手,任她哭嚎。
隔壁,奶娘听到动静儿,担心地赶忙放下自个儿的孩子,来到暖房外,小心地询问:“大人,小娘子怎么了?用不用我哄一哄?”
许活在屋内回应道:“无妨,她哭一会儿便好了。”
奶娘极尊敬新来的县令大人,可此时听了县令大人的话,听着小娘子的哭声,也忍不住在心中埋怨县令大人心狠,“大人,小娘子极好照看了,她今日许是怕您不在身边,才哭闹……”
奶娘不敢支使县令大人做事,只隐晦地提醒。
屋内,许活看着小凌云咧着小嘴哇哇大哭半晌,下眼睫上却只挂着硬挤出来两泡泪,良久,才无奈地对外头的奶娘道:“我知道了。”
奶娘听哭声小了,这才高兴地回到隔壁屋里,心道:县令大人虽然狠心,但是个大好人,听得进劝!
屋内,许活点了点小娃娃的脑门儿,“等你长大,我定要教你知晓厉害。”
小凌云黑溜溜的眼睛盯着上方,嘴里“啊啊唔唔”,小手去抓她的手指玩儿。
许活不给她玩儿,抬起手。
小凌云伸手抓,急得嘴里叫唤出一串音节。
许活逗着她,故意惹她着急。
门外,忽然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不止一个人,脚步轻浅,熟悉。
许活表情霎时明朗,待到面前的门推开,立时便叫道:“静娘,阿姐。”
而被她呼喊的两个人直奔她怀中的小娃娃,连敷衍地应她一声都没有。
小凌云被许活逗得小嘴下撇,扭头望向刚进门的俩人,湿着眼睫,好似泪眼婆娑。
方静宁和许婉然心疼坏了,眼眶霎时便红了。
许婉然抱过孩子,不禁哽咽:“凌云这几日受苦了……”
方静宁亦是眼里泛酸,“是啊,都瘦了。”
许活道:“她并未受苦。”
许婉然听不见,抱着孩子想要亲近,又忽然想起她才从外头进来,连忙放下孩子,朝外扬声道:“快准备热水,我和夫人要沐浴!”
方才放下便哭的孩子,此时躺在那儿不哭不闹,乖巧至极。
两个人看不够似的紧紧盯着她。
许活站在外围,气笑了,小小年纪偏会卖乖。
有小凌云,两人没可能分神给她,许活便暂时出去,看见小荻,方才得知玉苍军的叶夫人也来了,在驿馆安置。
此时天色已暗,不好再去打扰对方休息,许活便没有亲自去拜见,只派个人先过去问候。
她又召来护卫,询问方静宁和许婉然在外发生的一切。
许婉然出事第二日,护卫才骑马赶回来禀报许活,还传了许婉然的话--
“大娘子说她没受什么损害,也没教平南侯府的颜面扫地,您在仁县经营不易,与上官结仇怨不妥,咱们占着理,博了许多同情,正是好局面,莫要浪费了,不必争一时之气。”
许活纵是怒极,也不能辜负姐姐的心意。
费家长子已经有那样的下场,许活若以平南侯府的权势咄咄逼人,人们同情更弱者,对许活和许婉然没什么好处,兴许还会逼得费家非要找出动手的人,对许婉然名声更不好。
除了许婉然,没人知道是谁动的手,她也没告诉护卫,许活自然也不知道。
但是……
“你说,陈少将军对大娘子有意?”
“是,世子。”
护卫其实更想说,陈少将军态度霸道强势,带着分明的暧昧。
“这个节骨眼儿,如此行事……”
莫说许活,旁人会不会怀疑?
还是说,那陈少将军根本不在乎?
“费刺史给阿姐赔罪,对陈少将军可有异样?”
护卫答道:“并无异样。”
许活眼中划过冷芒,“那个杂碎,死了吗?”
“没有,据说离开前还在昏迷。”
“没死也好,否则太便宜他了。”许活凝视着护卫,冷声道,“大娘子险些受辱,那个费夫人嚣张跋扈,过往得罪了人,受到报复,实属正常……记得,过两个月再做,别下手太重。”
“是。”
“她不过是仗着夫君是刺史……”
许活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而许婉然受惊,也有许活的责任,她又写了一封信,即刻送回京,请府里送几个人过来,贴身保护、伺候方静宁和许婉然。
各项事务皆有料理,许活方回到后宅。她不打算询问姐姐许婉然和陈少将军的事,她完全以姐姐的意愿为主。
方静宁和许婉然没没察觉到她的体贴,全副心神都在小凌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