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许甜雾的打听并没有多细致,仅仅只知道她在京舞念书?。
陆与颂双手交叠, 露出无名指的对戒:“我是她的丈夫。”
“雾雾在我身边娇宠长大, 没有受过?一点委屈, 所有东西都是最好的。”
他眸色深暗, 似乎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十五万?我家雾雾随便买把扇子都不止这个数,你?用?这个钱来打发我们?”
陈卿好歹也?在贵妇圈浸淫多年, 早就学会观察, 她很快注意到陆与颂的腕表, 表面平平无奇低调的腕表,却是出自瑞士一位独立制表师, 一年只生产几十块表,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陈卿终于?意识到不对,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但她又初来乍到, 摸不清陆与颂的身份,现在进退两难, 只能看向许甜雾:“甜雾, 不介绍一下?吗?”
许甜雾却是神?色淡淡:“我先生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姚沫沫妈妈, 您没听清?”
陈卿又是一哽。
许甜雾也?不想再纠缠,她握着陆与颂的手, 语气冷冷:“用?钱收买我这件事没得谈, 我们也?不用?浪费彼此时间了,所以您请回?吧。”
陈卿没想到会被许甜雾下?逐客令, 但她还?是压下?怒意,迅速收回?卡, 拎包起身。
离开前,陆与颂却叫住她:“陈女士。”
陈卿回?头,他的嘴角依旧噙着笑,但笑意不达眼底:“陈女士不妨想一想,为什么会查不到我的身份?”
“有时候查不到的东西,才是最能让人致命的。”
他的嗓音温和,仿佛是在真心劝告,却透着不寒而栗的威胁:“奉劝陈女士一句,别对雾雾起什么小心思,否则我可以让你?们姚家在北城无立足之地,亏得只够买回?海城的机票。”
那种感觉,仿佛是被毒蛇盯上,静静蛰伏在暗处,随时随地上前扑食的恐怖窒息感。
陈卿脸色骤变,背脊泛起不明寒意,她没有答话,转身匆匆离开。
-
这次见面不过?才短短十几分钟,就不欢而散。
包厢内只剩下?他们两人,许甜雾却倏然回?身,伸手抱住陆与颂,抱得很紧。
陆与颂顺势将她抱到自己腿上,让许甜雾能严丝合缝地依偎着他,供她汲取温暖的安全感。
许甜雾仿佛找到温暖的巢穴,下?意识往他怀中缩了缩,将半张小脸埋在他的脖颈处,陆与颂感受到脖颈处有温热湿润的触感,那是她的泪水,许甜雾声音低低:“我以为,她见到我的第一句话,起码会问我这些年过?得好不好,但我没想到……”
她哽咽:“她只是想和我进行一场充满羞辱意味的金钱交易,让我放弃努力到现在的结果,只为了换她女儿晋级,我不期望她对我有亲情,但我在她眼里,只是可以用钱打发牺牲的工具。”
许甜雾抬起脸,刚刚哭过?的眼眸蒙着薄薄水色,眼尾染上一抹绯红,卷翘纤密的眼睫还?沁着泪珠,她可怜兮兮地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但谢谢你?给?我撑腰。”
她并不是没有家人的孤女,也?不是没人爱的可怜虫,面前的男人一直都在爱着她,永远都以可靠的姿态出现,义无反顾地站在她这边,在她无助的时候给?她撑腰,保护着她。
陆与颂抬手,轻柔地揉了揉她的微微发颤的肩胛,勾住她的纤腰,温声道:“雾雾,我们是一家人,不用?说谢谢。”
“饿了吗?我们先吃点东西?”
被陆与颂提醒,许甜雾才感觉到胃里空空如也?,他轻车熟路地为她点了她喜欢的吃食,陪着她吃。
但吃饭途中,陆与颂却突然问:“雾雾,想去游乐场吗?”
许甜雾停住筷子,对他这突如其来的提议弄得有点懵,他却弯了弯唇,解释道:“你?以前不开心的时候,不是很喜欢去游乐场吗?”
他低眸望着许甜雾,镜片下?的眉眼缀满温柔,全是柔软的宠溺,他的唇角弯起清浅笑意,给?予她无限耐心体贴:“那下?午陪你?去游乐场散心,好不好?”
她刚和他住在一起的时候,每年六一,或者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陆与颂都会抽出时间,陪她去游乐场,而他就背着她的挎包,在不远处静静陪着她。
他的掌心轻轻托起她的脸,他一字一句:“有我在,你?永远都可以是无忧无虑的小朋友。”
听到这句话,许甜雾的心脏像是被箭击中,那支箭名为丘比特的箭。
即使相?处了这么久,但在某些时刻,许甜雾还?是不由自主为他感到心动,沉溺在他的温柔中。
“陆与颂。”
许甜雾轻轻叫了他的名字,她轻声说:“我突然觉得释然了。”
陆与颂一顿:“为什么?”
“可能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守恒的吧,如果我得到了什么好东西,也?会相?应失去点东西。”
她环住陆与颂的脖颈,嗅着他身上干净安心的木质香气,小小声说:“上天把这么好的你?带到我身边,可能已经花光我所有的运气了,那我失去点什么,好像也?理所应当?。”
陆与颂却只是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笑:“又说傻话。”
吃过?饭,两人去了游乐场,还?是熟悉的游乐场,熟悉的娱乐项目,但这一次,许甜雾缠着他一起戴上情侣的动物发箍,拉着陆与颂玩了一些项目,还?拍了照片。
在游乐园消磨了一下?午的时光,两人走?在离开游乐场的路上,她终于?恢复了精神?,挽着陆与颂的手臂,开始喋喋不休地放狠话,但因为刚刚哭过?,说话还?带着鼻音,听起来威慑力不是很强:“她想让我给?她女儿让路,我偏不让,我就要比她女儿厉害,我就要拿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