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泥
时昕安慰小白：“别理他，你想走吗？”
小白：“我想，但我要跟着老板。”
时昕：“那我先走了。”
小白拉她：“姐，刚才老板给我加工资了。”
时昕好笑：“所以呢？”
小白：“他说……敢走都开除……”
时昕：“你……”
“昕昕，跟我来一下。”苏容出现在面前，好像没看到小白，也没看时昕，阴森森地说道。
小白吓了一跳，可能没见过苏容这副样子，本能要往后躲。
时昕按住她肩膀。
苏容已转身离去。
时昕拍拍她：“去找你老板吧。”
小白觉得她眼神和平时不一样，有种要去上战场的英勇感。
她又呆呆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往回走，边走边想，不留神撞在一个人身上，
小白：“对不起！对不起！”
罗军兵没表情：“还一个呢？”
小白缩下脖子：“被你……表嫂叫走了。”
罗军兵：……
刚才跟他聊天那女孩走过来，小白默默退下。
女孩刚补了妆，兴致不减道：“这里房间好多，我差点迷路。”
罗军兵心不在焉。
女孩：“你带我四处转转好吗。”
罗军兵回头：“秦小姐——”
“叫兰兰。”女孩笑着纠正。
“兰兰，”罗军兵定了下神，恢复那种满不在乎的样子，唇角一勾一弯，看呆了叫兰兰的女孩。
“对不起，”罗军兵假笑：“我不住在这里，路也不熟。”
兰兰愣了一下，旋即笑得更加妩媚：“那你住哪里，可以邀请我去做客吗？”
罗军兵略一思忖，不远处，罗良静静看向这边。
他收回目光对上女孩，邪魅一笑：“今天有事，改天吧。”
女孩眼睛亮了：“那改天，说定了？”
罗军兵：“说定了。”
他俯下身子，女孩配合靠近，罗军兵附在女孩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女孩擡头大笑，惹得周围人纷纷看去。
罗老太太美滋滋道：“看看，揍说大个儿闺女招人希罕，唠嗑多方便。”
罗月明咧咧嘴。
罗老太太：“牙磕了？
罗月明：“没磕。”
罗老太太：“有话说！”
罗月明：“唉呀你看着好不得了非叫我说啥呀！”
罗老太太：“瞎吵吵啥，就看不了你这别愣劲的！”
罗月明：“都不说不说非逼我吵吵！我说这姑娘腰长行了吧！不别愣了吧！”
小白不敢再到处乱跑，乖乖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想了想，分别给时昕和罗军兵发了个定位。
依旧是上次的房间上次的场景，母女俩保持和上次一样的姿势，已对恃了好久。
苏容看来动了真气，没有了平时娴雅温柔的风度，脸色难看得好像罩了层白霜，鬓边头发也散出来几根。
时昕从容许多，只淡淡站着，静待对方发作。
她越是这样苏蓉越来气，正当手机嗡的一声响过，时昕低头翻看时，苏容一把抢过狠狠摔在地上。
时昕擡头。
苏容：“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时昕：“我做什么了吗？”
苏容：“你——”
手机摔碎了屏，还在顽强震动，来电显系赫然罗军兵三个字。
苏容指着地下的手指尖发抖：“你怎么和他搞在一起的！”
时昕皱了下眉：“我在周导站里实习。”
苏容：“不是说这个！刚才你们俩在楼上干什么！”
时昕没想到刚才的事被人看到了，顿了一下擡头：“碰上了说两句话，不犯法吧。”
苏容：“你放屁！你们俩明明，明明——”
时昕仰头对着她目光，豪不退缩。
倒底是在姓罗的家里，苏容忍住了没有说下去，擡起的手也好像泄了气，颓然垂下。
时昕也垂下眼睛。
手机灭了，房间里只剩下苏容的喘气声。
过了一会儿，苏容：“如果你单纯被什么男人迷住了，我倒不那么在乎。”
她意外地语气平和，时昕挑眉，擡头。
苏容却又发作：“如果你是为了气我才这么做，那我只能说你是在自毁前程！
时昕皱了皱眉。
苏容强压怒火：“蠢货！天底下最蠢的蠢货！你倒底是要干什么！”
时昕：“我的前程会怎样谁也不知道，但是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你也说过天下男人都差不多，多接触见识没有坏处，又有必要这么反应过度吗？”
苏容：“我说的不是男人，是你的名声，名声！和你这个人一样重要的名声！”
时昕：“谁在乎？”
苏容：“我！我！苏容！你妈！我在乎！”
时昕：“我可从来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关于名声德行的教条。”
苏容：“和德行没关系，是切身的利益！哪怕你在一个臭烂透了的泥坑里打滚，脸上也得给我干干净净，这就是这个社会的游戏！”
时昕终于冷笑：“你身上的烂泥还有时家这一块吧？”
啪——！
时昕没有捂脸，苏容却愣住了。
这是她第一次打时昕。
从小体罚，关黑房间，冷战，言语羞辱甚至冷暴力都是家常便饭，唯独没有动过她一手指。
歉意转瞬即逝，她擡起下巴，冷冷看向面前，那个曾经柔弱温顺，现在比自己还高出半头的婷婷女孩。
时昕抿了抿嘴角，将那一侧的麻木隐忍在倔强里，平静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想控制别人。”
苏容：“我——，”
时昕：“没关系，与我无关，我现在不怕你了。”
小时候怕她生气，怕她跟爸爸吵架，怕被关进房间抄一整天课本，不抄完没有水喝，求饶也不会有人理。
现在都不怕了。
苏容冷笑：“很好，你是说，不打算认我这个妈了是吗？”
外面传来敲门声，不等两人反应便推门而入。
“表嫂，你在这里？”罗军兵笑容得体。
苏容迅速恢复常态，堆起笑道：“哦，你来了，是客人要走了吗？”
罗军兵：“是啊，我也要回去了。”
苏容：“你表哥找我吗，我这就出去。”
“不是，”他看一眼背对他站着的时昕：“我是在找她，想搭个顺风车，不知道你们方便吗？”
苏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