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早自修结束铃声响起，张杨都没有分心。
看来确实找到了有效的方式。 就是小胖子这个学伴不太行，中途好几次摸鱼不想干了，是被张杨拖着勉强撑到了下课，一副燃尽了模样。 见老徐离开，那些对昨天事情感兴趣的吃瓜群众又围了上来： 男生对于这种事情有着天然的好奇心，女生则是感觉这听着像韩剧。 07年，韩流未退潮，湾湾偶像剧也在持续发酵，不少女生甚至都在买郭四感慨青春的伤痛文学，不过她们加入不进张杨这边，全围着许晴去了。 张杨象征性地敷衍了几句，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扯掰，便转移话题道： “哥们儿以后都打算干点啥啊？” “以后是多久以后。” “就毕业呗。”张杨道。 “上大学啊，不然还在这里干球呢。” “但万一考不上呢？” “卧槽，你自己也是考生，能不能不要说这种丧门星的话。” 不过说归说，这都高三下半学期了，大家其实还是有些笼统地想过将来出路的问题的。 一半的人都表示想要继续升学的，如果考不到理想的大学，那就再复读一年。 这些人一般家里以普通工薪层为主，父母的意思大抵也是如此。 剩下的一半，就看了，家里情况比较一般甚至偏差的，要么读个专科，要么就干脆不读了，去打份工。 07年的时候，和未来研究生多如狗的时代并不相同，专科也不见得那么埋汰，好多上中专职高的，选对了专业，出来也有不错的就业前景。 其中电视里某诸葛亮的扮演者就曾留下一句脍炙人口的广告语传遍大江南北。 还剩下的那四分之一，心态可谓是最平的，就像是章程。 他是艺术生，文化课差的离谱，但这妨碍他上课睡觉了吗？ 家里有矿不至于，但是对于吴省来说，有一个浑天独厚的经济优势，那就是民营企业在这片土地上遍地扎根。 以荀县岭城本地来说，有很多数控车床加工，出口一些小型元器件和缆绳，模具等等。 譬如像是章程他爹这样单独开厂的，也有兄弟姐妹亲戚联合的家族作坊。 这里的联合并不是说他们统一分配到一家厂里上班，而是比如说你生产一个杯子，这个杯子有很多的组件，那每户人家就负责生产不同的组件，进而达到一条完整的生产链。 所以如果书读不出来，章程就会回去继承他爹的厂。 相同的还有徐俊，他家和他大伯是做链条的，王鹏一众亲戚，则都是做垫子的。 他还跟张杨说道：“其实我现在就已经把我家的垫子挂到掏宝上去了。” 掏宝这玩意张杨熟啊。 “能卖多少？” “一周卖三四个吧，我回去的时候给他们发个货，钱就打我卡上了。” 按照王鹏的说法，他这种行为说好听点叫为家里开拓业务，说难听点就是监守自盗。 没有任何客服回复，隔一周发一次货。 他去家里拿几个垫子发出去根本没人管他，钱也全部充当他的零用钱。 07年的掏宝还属于野蛮生长的时代，到处充斥着假货，网图，还有不能细说的水货和代购，甚至掏宝还有卖家发货空包，你未收到货竟然追回不了钱款的离谱操作。 老实说，重生到这个年代，真要昧起良心来赚钱，自然能够挣的盆满钵满，但张杨却实在不想挣这种钱。 他忽然又想起了自己大学另一个校友闲谈时聊过的天。 他问张杨： 在张杨这样的大富豪眼中，顶级的商人最需要的是什么特质？ 张杨随口说了“别具一格的慧眼”，“吃苦耐劳的精神”，“能够用来钱生钱的资本”等等。 但对方微笑过后，说的是“交朋友的能力”。 不能排除，对方说这话的时候可能有巴结张杨，想跟他牵线搭桥的意思，毕竟张杨可是直接大手一挥，为学校捐款造好几栋楼的人。 不过细品之下，这话其实还挺有意思。 华夏有句老话叫做自己走百步，不如贵人扶一步，这不是否认个人努力的重要性，而是当其他条件都满足的时候，有人帮扶和没人帮衬完全是两个概念。 哪怕不是实打实的获得金钱地投资，有的时候只是一个简单的信息传递，也能让人赚的盆满体满。 张杨这辈子不想当个辛辛苦苦追着钱跑的人。 但他确实又有一些赚钱的需求。 或许，他可以让别人挣钱，自己从中获取分红？ 不过张杨兜里只有一千块钱，这点钱去市里的四季箐哪怕谈下了代销，搜罗一批t恤的样品，也得二三十一件。 还有拍照怎么办？ 他连320万像素的n73都没有。 以后互联网经济成熟了，你会发现搜索一款衣服，能够蹦出一千张相同的图片，因为一家店铺就有上百家代销。 而四季箐里或许有好几家店铺都有这样的款式，且用的都是相同的图。 但现在07年，还处于实体砍价的阶段，就是你报一个两百的价格，还到50块还能对半赚的时代。 商家连最基础的网图都没法供应的年代。 要上掏宝，图你得自己拍。 顺便一提，这个时候的n73行货卖3500-4000，这意味着，在这个时间点卖一台手机的利润也同样爆炸。 …… 因为昨天考试考了一天。 所以今天就是分析试卷。 当徐大茂把考试试卷发下来时，张杨发现发到手里的名字不是自己的，这才跟班上其他的学生一样，意识到自己中了老徐的套路。 果然，徐大茂说道：“把红笔拿出来，批改试卷的同时，我会点名字来回答答题思路。都给我精神点，第一题……” 这货昨天还骗他们说这次考试成绩差的要请家长呢。 不过这在徐大茂的眼里，这估计属于是合理地给班上这帮不争气的家伙们增加点压力。 “我靠，老徐真尼玛阴险。” 章程压低声嘀咕道。 但是他显然错估了徐大茂那双能听能断的耳朵，他一手拿着试卷，目光眺望了过来：“很好，章程你有话要说是吧，第一题你来答。” 章程站了起来，看着题目道：“答案选c。” “为什么？” “呃……”章程不停地挠头，鼻梁上的茶杯底眼镜垂了下来。 徐大茂替他做了回答：“因为所有选择题一律选c靠瞎蒙是不是？” 班上窸窸窣窣地响起了一阵笑声，以女生居多。 章程依旧是盯着试卷的卷面说不出话来。 徐大茂扫了一眼他道：“你要是这道题都答不上来，那这一整节课你都站着上。” 这时候，章程听到自己的身边传来了低语声。 他根据那个声音支支吾吾地复述道：“根据不等式组可解出点a为（1，2），点b为（2，1），由题意得知当斜率为1的两条直线分别过a，b两点时，直线距离最小，即ab为根号2。所以选c。” 徐大茂叹了口气：“这已经是很基础的东西了，这种题你要不把分拿到手，那高考基本没戏。坐下吧。” 章程坐下之后，对边上虞幼薇比了个3q的手势。 虞幼薇微微点了点头。 然后徐大茂的声音再度响起：“下一题，周渝，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