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第85章
夏璟本就是骗清冷的长相，和她的性格有点不太符合，反差有点大，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点高冷。
她年纪不大，气场不强，若是再过几年，长到霍离雪这个年纪，再成熟些，她的长相配上她的气质，怕是得吸引很多人。
现在已经很吸引人了，就说霍离雪看见别人向夏璟表白的场景，都有好几次了，以后可怎么得了。
可就是这小清冷长相的夏璟，此刻正抱着她，哭得眼眶通红，两眼泪汪汪，而且还是因为心疼自己而哭，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霍离雪拍着她的背，心软成了一滩水，好想吻她，睡她，把她弄累弄睡着，让她不再哭了。
但霍离雪对自己的体力有自知之明，真的不太行，若是让她一，确实弄不动了，她怕进行到一半，她就因体力不支而躺下来了。
健身，锻炼得提上日程，她在心里默默打算着。
谁知这时夏璟哭着说想睡她。
霍离雪眨了眨眼，问: “你累不累”
夏璟啜泣着摇头: “我不累，可以吗霍老师”
霍离雪扯纸巾给她擦眼泪，柔声说: “可以。”
她一不了，但躺着零还是能行的，只要她不出力就行。
只是啊，夏璟怎么在睡她的时候也在哭，全程都在哭，霍离雪一边不上不下，一边还得说话哄她，到最后两人一起哭了起来。
夏璟是因为心疼，霍离雪是因为爽的。
从未有过的体验，挺新奇的体验，就是有点缺水了，结束后喝了一大杯水。
没闹着到太晚，因此不太困，天亮时她们就醒了。
霍离雪看着眼眶有些肿的夏璟，没忍住笑出声。
夏璟也有些难为情，昨晚原本到后面她已经不哭了，谁能想到在霍离雪到了的时候，她看见霍离雪因为舒服而落泪时，她又跟着哭了起来，比霍离雪哭得还厉害。
夏璟拉被子遮住脸，霍离雪又把被子扯下来，靠过去亲她: “还害羞了”
夏璟咳了一声: “有一点。”
霍离雪: “别害羞了，和我害羞什么。”
夏璟觉得有道理，抱着她: “也是。”顿了顿又问， “你以后不会拿这事来笑话我吧。”
霍离雪坚定道: “不会。”
夏璟笑着嗯了一声。
腻歪一会儿后，闹钟响了，霍离雪拍了拍她: “得起来了，我的哭包攻。”
夏璟愣住:
在她发愣时，霍离雪已经笑着从床上下来了，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夏璟追上去: “霍老师你怎么说话不算数，你不能这样，得讲信用。”
霍离雪歪头，摸了摸她的脸，嘴角噙着笑，戏谑道: “夏璟同学，女人在床上说的话可不能信，记住了吗”
夏璟说叹口气: “记住了，谢谢霍老师给我开私课，我无以为报，只能做顿早餐来感谢您了。”
霍离雪嘴角就没放下来过，乐道: “去吧。”
夏璟在去厨房前快速亲了她一下。
霍离雪摸了摸嘴角，洗漱好后，也跟着去厨房了。
夏璟说: “不是说我来吗”
霍离雪: “女人在床下的话更不能信，你怎么那么乖，夏璟同学。”
夏璟说: “床上和床下说的话都不能信，那什么时候能信”
霍离雪眨眨眼: “我可不知道。”
“我知道。”夏璟说。
霍离雪: “嗯”
夏璟认真道: “无论在哪，只要是你说的话，我都信。”
霍离雪又被戳到了，摸她的头: “大早上的，不能撩我，我腰还酸着呢。”
“我不酸。”夏璟十分讨嫌地接了一句。
霍离雪:……
等着，等她把体力练起来了，再看看酸不酸。
吃饭时，夏璟说: “今晚我们约曲筱宜吃饭怎么样”
“可以，”霍离雪道， “她有空吗”
夏璟说点头。
霍离雪道: “我来选餐厅，下午你下班之后，开车去接你。”
“行。”夏璟快速吃完早饭后，又去湿毛巾敷眼睛，昨晚哭太多了，眼睛有点肿。
霍离雪把碗筷收拾好了: “我来帮你”
夏璟点头，把毛巾递给她，微微仰头，把眼睛闭上。
霍离雪握着她的下巴，给她消肿，片刻后嘴角微微上扬，不仅感慨夏璟的皮肤状态也太好了，找不出任何瑕疵，年轻就是好。
“夏璟。”
“嗯。”
“你会不会嫌我老”
“啊”夏璟睁开眼，把毛巾放在一旁， “你哪里来了，一点也不老，我还怕你嫌我太小了，嫌我幼稚不成熟，在思想上和你没话题，跟不上你的步伐。”
“嗯”霍离雪也正经说， “你哪里幼稚了，哪里不成熟了，你特别好。”
夏璟笑: “你也特别好。”
霍离雪: “你也是，除了哭包的时候有点幼稚。”
夏璟想捂脸，怎么又提这事啊。
霍离雪看着她的眼睛，笑着说: “可是你哭的时候我也很喜欢，让我好心动。”
夏璟满意了，嘴角疯狂上扬: “真的”
霍离雪点头: “真的，不过你再不出门去公司，要迟到了也是真的。”
夏璟带着好心情，坐地铁去了公司。
霍离雪有车，而且有几辆，她若是想开，都能开，但是路上堵死了，还不如坐地铁快，而且她车技也不是很好，除非和霍离雪一同出门，她一般不开车，也不喜欢开车。
*
下午五点，夏璟准时下班。
霍离雪在车库等她，她上车后，准备开车去接曲筱宜。
曲筱宜疯狂给夏璟发消息: 【真不用来接我，我自己坐车去就行了!】
夏璟: 【已经快到你家楼下了，真不用接啊，我让霍离雪开走，然后去餐厅等你们】
曲筱宜:……
明明中午和她说今天下班可能有点晚，得在六七点，怎么五点就下班了，还跑来接她了，人来都来了，哪有叫人回去的道理。
【来来来我在楼下等你】
夏璟: 【怎么感觉你有点暴躁，生理期】
曲筱宜: 【你感觉错了，不说了，我去换衣服了】
她哪里是暴躁，她是怕见到霍离雪，就怪夏璟，当年为什么要写那张纸条，写了之后也不一把火烧掉，还留下来让霍离雪看见了，她们闹误会了，自己也去凑热闹，当面骂霍离雪是渣女，还一脸横，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曲筱宜那叫一个悔恨。
再悔恨也得面对，换好衣服后，她下楼去路边等着，片刻后夏璟她们就到了，车子停在她跟前。
车窗是开着的，曲筱宜率先给霍离雪打招呼，笑得很甜: “霍老师好。”
霍离雪笑着点头: “你好，上车吧，我们去餐厅。”
曲筱宜拉开车门，去了后排坐着，夏璟从副驾驶下来，也跟着去后排陪她。
夏璟问: “你怎么不给我打招呼”
还打招呼，曲筱宜想打她，侧头瞪了她一眼。
夏璟不明所以: “你真在生理期”
曲筱宜笑: “没有。”
夏璟觉得她奇奇怪怪的，一路上曲筱宜一改往日常态，原本话多她，多数时候是安静，夏璟说话时，她几乎不回应，只有在霍离雪说话时，她才回应，对待她们的态度，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
到了餐厅所在的商场，霍离雪刚停好车，手机铃声就响了，她道: “你们先进去，我一会儿进来。”
夏璟应了声好，进餐厅坐下后，她问道: “你今天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曲筱宜深呼吸: “我真相揍你一顿。”
夏璟笑: “我哪得罪你了”
曲筱宜道: “你回师大参加毕业典礼那次，我晚上吃饭的时候遇见霍老师了，当时你们还没和好，我在卫生间里骂她是渣女，被她听见了……”
回想起那次，曲筱宜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当时她真的很横很凶啊，可能是夏璟给她的勇气吧。
夏璟: “你胆子那么大”
曲筱宜拿起桌上的刀叉举起来，对着夏璟。
“别冲动，别冲动，”夏璟安慰她， “没事的，当时大家都闹误会了，她不会怪你的，你别想那么多。”
曲筱宜叹口气: “真的吗”
夏璟保证: “真的，这事怪我，要不你还是用叉子扎我一下，解解气”
曲筱宜再叹气: “我哪敢扎你，你是有靠山的人了。”
同时又庆幸，还好自己不是霍离雪的学生，不然夏璟不就成了她的师母了。
夏璟: “真的没事，你别胡思乱想了。”
曲筱宜稍微好受些了，她性格大大咧咧，之后一起多吃几顿饭，应该就能调整过来了，片刻后转了话题，她将注意力落在了夏璟脸上，细细看了几眼，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十分意味深长。
夏璟:
“你笑什么”
曲筱宜小声说: “昨晚你应该很辛苦，瞧瞧着眼睛都哭红了，一会儿得吃一点补补身体，夏零零。”
霍离雪看起来那么姐，那么御，那么有气场，夏璟不得被吃得死死的。
夏璟:……
“你不要造谣。”
曲筱宜疯狂憋笑: “好好好我不说，我闭嘴，我什么也不懂。”
夏璟想解释，但又解释不清，解释起来又会扯到自己哭了一晚上的事，还是会被曲筱宜笑，最后辩解一句: “我真的不是。”
曲筱宜点头: “嗯，你不是，我懂。”
霍离雪进来后，服务员刚好上菜，曲筱宜又变得规规矩矩了，十分乖巧懂礼貌。
吃了一会儿后才放松下来，她说: “霍老师，之前我说你是渣女的事，实在是抱歉。”
霍离雪摇头: “没事，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
曲筱宜: “感谢我”
“嗯，那天我还听见你说夏璟喜欢我几年了。”这句话对霍离雪来说很重要，因此她得感谢曲筱宜。
一不小心还成了媒人了
曲筱宜悬着的心放下了，后面也不拘谨了，整个人放松下来，巴拉巴拉说了一堆话。
九点那会儿，夏璟她们先把曲筱宜送到楼下。
夏璟开玩笑: “你不请我们上去坐会儿”
曲筱宜尴尬一笑: “要不下次”
她屋子有点乱，若是只有夏璟在，倒是不介意让夏璟上去，但是霍离雪也在啊，她还是想要一点面子的。
夏璟点头: “行，你赶紧上去吧。”
曲筱宜同她们道别后，就上楼了。
等曲筱宜家的灯亮起来，霍离雪才将车开走，回了盛景园。
*
八月末，临近开学，盛景园离理工大太远，夏璟和霍离雪搬回了巷子的小院里。
搬回来第二天，霍离雪因为工作原因，得飞去国外一趟，请曲筱宜吃饭那日接的电话，就是说的这事。
夏璟事先也知道，夜里就在给霍离雪收拾行李了。
现在天气热，衣服都薄，行李不多，夏璟一件件整理着。
霍离雪从身后抱着她，脸颊蹭了蹭她的背。
有些痒，夏璟笑了笑，转身看着她: “怎么了呀。”
霍离雪问她: “都装好了吗”
夏璟点头: “刚才清理了一遍，差不多了，没有漏下的。”
霍离雪亲她: “有漏下的。”
“嗯还有什么”夏璟问。
霍离雪说: “我想把你装进去，想把你也带过去。”
要分开四五天，她们在一起后，几乎天天都在一起，已经习惯了这种模式，现在忽然要分开几天，还没离开，就开始舍不得了。
夏璟: “霍老师，我那个高，箱子那么小，如果想把我装进去，那岂不是得……”
霍离雪笑出声，擡眸瞪了她一眼: “我怎么感觉我要走了，你不仅没有舍不得，而且还很开心。”
夏璟: “天地良心，我超级舍不得你。”
霍离雪抱着她的腰: “好吧，暂且相信你，我过去之后，多数时候看不了手机，也接不了电话。”
夏璟: “你有空了回我就行了。”
一整晚两人都没怎么睡觉，也没做别的，就躺在床上闲聊，天色逐渐亮了起来，夏璟送霍离雪去了机场。
霍离雪没走时，她没表现得太伤感，是怕两个人都不开心，氛围弄得太难受了。
五天，熬熬就过去了。
前三天她是这样对自己说，到了第四天思念达到了顶峰，这天又是周天，夏璟不用上班，空闲的时间里都在想霍离雪。
张秀溪这几天也回院子小住了，短短一分钟里听见夏璟叹了十多声气，她道: “很想小霍”
夏璟点头: “很想。”
张秀溪: “你们晚上可以打电话，发消息，打视频啊。”
夏璟: “还是很想，电话里不能亲不能抱。”
张秀溪咳了一声，这些小年轻哦，就是黏糊，不过这些说明她们感情好，过得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张秀溪: “你王奶奶一会儿要找我去逛街，你要跟着你一起去吗”回养老院前得买点东西。
夏璟摇头: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等会儿做个大扫除。”
张秀溪也没勉强: “想要什么记得打电话说一声，我们买回来。”
夏璟嗯了一声，又道: “想要霍老师回来。”
张秀溪笑着打了她一下: “你这孩子。”
半小时后，家里只剩下夏璟一人，她拿出扫帚，先将院子里的落叶扫干净。
家里有人，又是夏天，周围住的都是认识很久的老邻居，白天就没锁院门。
夏璟正扫着地，身后的院门就被推开了，本以为是张秀溪回来了，但声音传进来那刻，她愣住，抓着扫帚杆子的手紧了又紧。
“夏璟。”
夏婉推门进来，走到院里。
夏璟深呼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转头看着她，看着不顾她和张秀溪的死活，一走就是四年多的夏婉。
夏璟长得像夏婉，所以夏婉的长相也不差，四五年过去了，外貌上没有什么变化，衣着依旧光鲜亮丽，没有任何落魄，仿佛还是几年前那个干练果断严厉的夏婉。
夏璟有片刻慌神，夏婉走近她，朝着她笑时，她便清醒了。
不一样的，从前的夏婉不会这样朝着她笑，此刻站在她眼前的女人，除了样貌没有任何变化，气质上变了很多，没有了从前那种生人勿进的气场，多了些柔和。
夏婉朝着屋子里看了看: “你一个人在家吗，你外婆没在家”
夏璟看着她，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问了这几年来一直困扰着她的事: “为什么要丢下一堆烂摊子，一走了之”
夏婉顿了顿，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我一回来，你不问问我的平安，而是先数落我吗”
夏璟没应声。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夏婉解释道: “对于前几年的事情，我很抱歉，但你也得理解我的难处。”
夏婉很爱自己的事业，性格强势，也很爱惜脸面，前半生都在为事业奋斗，突然遭遇了难处，一切都得重新来，她当时哪有脸面留在这里面对周围的人，她不想众人眼前丢人，这些人里包括夏璟和张秀溪，她希望自己的孩子和母亲崇拜她。
夏璟看着她: “在你眼里事业比家人还重要吗”
夏婉默了默: “没有可比性，事业需要很长时间的拼搏。”
夏璟讥笑一声: “对你来说一切都比我和外婆重要。 “
“夏璟，”夏婉严肃叫了她一声， “我花了多少钱在你身上，你的吃穿住行一直是最好的，你要登山要滑雪，想出去旅游就能出去旅游，从来不用考虑钱的事，同龄的孩子里有多少人能像你这样我除了在学习成绩上对你要求严，平时要求过你什么”
“你现在是在怪我对你们不好吗”
“当初我不告而别确实不对，但我那时候已经还了大部分钱了，把大部分事情解决了，并没有给你们留下太多烂摊子，剩下的那几百万债务，你们把我之前买的房子和车子卖掉，差不多就能还上，若是还欠一些，应该也不会太多。”
这些都是夏婉临走前考虑过的，即使最后还欠十几二十万，就当是给夏璟成年之后的一场锻炼，她花了那么多钱培养的孩子，若是连这些钱都挣不了，才是她的失败。
“你给我滚，”张秀溪忽然提着东西进来，气冲冲道， “你还有脸回来说这些，你除了出几个钱，哪里管过她。”
提起这事张秀溪就生气，自夏璟出生后，夏婉就没抱过她几次，更别说养大夏璟了。
夏婉说养夏璟花了很多钱，都是她自以为是给夏璟请了很多家教，报了很多培训班，根本没考虑过夏璟一时间能不能学那么多。
日常的花销，夏璟根本没用多少，至于出去玩，夏璟一年才出去一次，能用多少。
还有那些极好的房子车子，那是因为有夏璟才买的吗，即使没有夏璟，夏婉也会购置。
再有就是，既然要生一个孩子，养她不是应该的事情吗，这种事也要拿出来提
张秀溪气得直接拿起一旁的扫帚，给了夏婉一下。
夏婉躲开，提了一口气道: “妈你先别激动，我们坐下来好好说行吗”
夏璟也怕张秀溪太过激动，哄着她坐下，又给张秀溪倒了温水: “外婆，我送你去隔壁阿婶家玩一会儿行吗”
张秀溪身体不好，当初就是因为太激动犯病了。
张秀溪顺着气: “这里是我家，我干嘛要走，要走也是她走。”
说的太直接，夏婉脸色变了变，也不愿意再待下去，直接提着包走了。
夏婉走后，院子里安静片刻。
张秀溪对着夏璟说: “她说的那些你别放在心上，不要胡思乱想知道吗”
“我不会，”夏璟拿了血压仪给她考了血压，在正常值里，好在没事， “你也不要多想。”
张秀溪叹口气，她这个女儿她太了解了，活得太过自我，为了自己什么都可以牺牲，就连当初悄悄去做试管有了夏璟，也不会因为想要一个孩子，更多的应该是想体验拥有孩子的感觉。
有了孩子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将一切交给张秀溪管了，若是张秀溪不想管，夏婉就会将夏璟交给保姆管着。
张秀溪也在怪自己，若是在夏婉小时候，她能花更多的时间陪她，教她，是不是一切都会有所不同。
手机响一声，王奶奶发来的消息，通知她养老院的车已经开出来，会顺路来接她们。
张秀溪打算今天不回去了，想留下来陪着夏璟。
夏璟说: “您啊还是回去吧，我真的没事，我小时候她就不管我，小时候都不难受，现在我已经这么大了，又怎么会难受。”
在她的劝说下，张秀溪和王奶奶一起回养老院了。
那里老人多，唠嗑的人多，张秀溪在那里情绪会好很多。
把张秀溪送上车后，夏璟回了院子，坐在方才夏婉坐过的凳子上，一动不动，热风一阵一阵地拂过脸颊，片刻后她垂下头，在凳脚下发现了一张名片。
夏婉留下的，上面写着电话号码。
忖度片刻，夏璟给夏婉打了电话，拨通后，她抿了抿唇，道: “你在哪，我来找你。”
*
夏婉让她去某商场的一家快餐店见面，打车过去时，夏璟在想为什么会在那里见面，夏婉从前根本不吃快餐。
半个小时后，夏璟按着她说的桌号，走了过去，瞧见眼前的画面时，脚步顿了几秒。
夏婉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给坐在她旁边，正在吃鸡腿的小女孩擦嘴角。
似有所感，夏婉这时擡头，看向她: “来了。”
夏璟走过去，坐下。
夏婉对怀里的小女孩说: “这是姐姐。”
小女孩眨眨眼，甜甜叫了一声姐姐。
夏璟朝着她笑了一下，没有过多反应。
夏婉让一旁的保姆带着小女孩去对面的玩具区玩了，她的目光带着笑依旧看着小女孩的方向。
夏璟这时开口，平静道: “她是你女儿吗”
夏婉回头: “是我女儿。”
夏璟愣了一下。
夏婉说: “是我老公的女儿，她亲身母亲在生她时去世了，小小的一团很可怜，算是我一手带大的，和亲生的差不多。”
和亲生的差不多，夏璟忽然笑了一下，夏婉从来没带她去过快餐店，没给她擦过嘴角，没对她笑得那么温柔过，居然说和亲生的差不多。
夏婉接着道: “我前年结婚了，遇见了我老公，人挺不错，若是有空你们可以见一见。”
夏璟摇头: “不用了，我来找你，就是想和你说清楚，以后你尽量不要出现在外婆面前，外婆身体不好，当初你走了之后，她被刺激得大病一场，这几年才养好一些，你不要再刺激她了。”
夏婉看着她，正要说话，对面的小女孩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哭了，她就着急地走了过去。
隔着一定距离，夏璟听不见夏婉对小女孩说了什么，只是觉得此刻的夏婉真的很温柔，很温柔，温柔地像一个很好的母亲。
夏璟对这些是熟悉的，她小时候在同学的母亲脸上见过这样的神情，在影视作品里见过饰演母亲的演员脸上有这样的神情，同时，她对这些也是陌生的，她的母亲从来没这样对过她。
难受吗
夏璟承认她此刻是难受的，像有一根绵软的针，一直扎她的心口，不是特别疼，但能感觉到疼。
小时候她一直安慰自己，夏婉不是不喜欢她，只是表达方式有问题，只是不怎么喜欢小孩，只是太忙了，只是……
没有只是，所有的“只是”都是她的自我安慰，真是的“只是”只有一个，夏婉没有喜欢过她。
夏璟来找夏婉有两个事，一个已经说了，让她不要去刺激张秀溪，还有一个她不打算问了，她已经有了答案了。
给了小时候的自己答案，也给了现在的自己答案——夏婉是会喜欢孩子的，只是不喜欢她。
夏婉抱着小女孩过来，坐在夏璟对面，问她: “你吃晚饭没，要不要点一份”
夏璟说: “不用了。”
小女孩抱着夏婉的脖子: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家，我想回去了，这里不好玩。”
夏婉: “在等一会会，等爸爸办完事情，我们就坐飞机回去。”
“你是因为丈夫来这里办事情，才顺便回巷子看一眼吗”夏璟说。
夏婉愣了一下。
就这一下，夏璟知道答案了: “以后你不用来了，我和外婆也不想见你，你也有了新的家庭，现在的家人你应该很珍惜，所以原来被你抛弃的，就让其一直放在原来吧。”
说完后，她就起身，正欲出去。
“夏璟，”夏婉叫了她一声， “我自认我没有亏欠过你，我在不同阶段需要的东西不同，年轻的时候要事业，什么都想尝试，所以生活上没给你很多照料，但也没让你吃过苦，现在我年纪大了，有了好好过日子的心。”
夏璟看着她: “你好好过日子，别再来烦我和外婆。”
走了出去，四周喧嚣，夏璟深呼一口气，胸口的那种郁结逐渐在消失，这些年来关于夏婉的一切，随着她呼出的这些二氧化碳，都涌了出去。
没事的，她都这么大人了，还会因为没有母亲的喜欢，而伤心吗。
不会。
不会。
她都那么大了。
夏璟面无表情，坐着回了巷子，垂着头，一直往前走。
*
夜里原本是要和霍离雪视频，但霍离雪那边临时有会要开，接不了视频，偷摸发了几条消息，聊了几句就结束了。
夏璟躺在床上，半夜睡不着，有些不舒服，又找不出哪不舒服，起身去了院子里的躺椅上躺着，看着天上的月亮，不知何时，四周吹的风是热的，迷迷糊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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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离雪拿出钥匙，开门进来时，就看见夏璟了。
怎么在这里睡了
做贡献，为蚊子啊
霍离雪轻手轻脚走过去，正欲吓醒她，就瞧见夏璟眼尾的泪水了，缓缓滑落在躺椅上。
梦见了什么这么伤心。
霍离雪心里一软，轻轻替她擦眼泪，温柔地唤她: “小夏璟，夏璟同学，哭包夏璟，你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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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抹泪
晚安，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