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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戴尔城 (第二天下午)

莱格拉斯和哈尔迪尔往钟楼的方向,循着铺着条石的商路往市里走。这次他们小心谨慎,不敢再像小精灵一样嬉笑打闹。他们拉低帽檐,一前一后地安静地走着。

在一个转弯处,哈尔迪尔悄悄地在莱格拉斯背后说:“我们有尾巴了。”

莱格拉斯冷笑一声,轻声说:“你也发现了?孤山的影子好长啊。先别理他。”

他们在城里的小巷中穿行,看到前面大路上经过一队帽顶上有红缨的戴尔城的卫兵。莱格拉斯改变的方向,朝大路上走去。哈尔迪尔会意地跟上。他们从卫兵后方擦肩超过,莱格拉斯对走在最前面的卫兵说:“长官,我背后的那几个矮人好像带着不同寻常的武器。”卫兵发现他是个精灵,楞了一下,然后停下来招呼他的队友往莱格拉斯背后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背后远处传来矮人嚷嚷的声音。莱格拉斯和哈尔迪尔相视一笑。

他们穿过另一个路口,在前方看到了金鸡泉前的立柱。想起他们还有一个精灵没有见到,两人不约而同地往珍珠旅店的方向转过去。这是镇上最豪华的旅店之一。底楼有个餐馆。紧挨着旅店右手的旁边一幢房子门口拉着一排遮阳帘,下面的木条凳上依次坐着三个人,安静地等着。沿街的门洞上方挑着一块木制的招牌,上面画着一只围绕在帝王草的花纹之中的牙齿。招牌下方的门半开着。门上挂着一个木牌,上面画着太阳。

莱格拉斯和哈尔迪尔在候诊的人类的注视中,绕过他们,直接推门进去。这间房子原先应该也是个店铺,过去摆放货物的木架上现在放着各种瓶瓶罐罐,其中一排专门放着挂在木制托盘架上的粘土模型,上面有牙齿的咬痕。每个粘土模型下面垫的木盒上都写着人名和日期。房间里散发着浓郁的草药的味道。屋里一侧有一个扁长的炉子。一束束草药正在炉子上慢火烘烤。一个正在碾草药的人类学徒从他的石碾上擡起头来。

“两位有什么病痛?”他问,“精灵医师正在拔牙,应该快了。”他细看两人发现他们也是精灵,正要起身,莱格拉斯示意他继续工作,然后自己挑开外间与里屋之间的帘子,走了进去。哈尔迪尔跟在他身后。

一个中年男子半躺在特制的靠背可以调节的座椅上,紧张地两手伸过头顶,捏着一个短短的雕刻过的木棍的两端,两眼直直地紧盯着这截木棍。他半张着嘴,一根线从他的嘴巴里引出来,绕过他头前方的一个架子上的小巧的滑轮,另一头牵在一只的精灵手里。精灵背对着帘子坐在他的病人身边,深棕色的头发没有梳成绿林西尔凡的式样,而只是用细皮条简单地在颈后束成一束。他套着系到领口的围裙,穿着人类式样的宽松的裤子,裤脚扎在短靴里。一支点燃的烟斗从他的头的左侧斜出来。

“看住!抓好了,千万不要走神!”他嘴里虽然叼着烟斗,但是说话口齿仍然很清楚。

莱格拉斯从来没有见过绿林里的精灵医师这样的做法。更不用说,这个中年男子紧握的并不是施行魔法的道具,而只是绿林常用的绕线的线轴。

突然那只精灵的手快速地一挥。那人刚叫出半截的“啊--”,一只牙齿已经被线带了出来。

精灵迅速地按住他的额头,操起旁边桌上的小刀,在点燃的蜡烛上来回过了两下,伸进那人的嘴里。那人的下半截“--啊”刚出口,带着脓血的刀已经收了回来。精灵用镊子夹着揉成小团的纱布塞进那人的嘴里。

“好啦好啦,把木棍放下吧。”

那人回过神来,放下手里的东西,揉了揉脸颊,不敢相信地说:“真的已经出来了?这么快?”

精灵把还挂在线上的牙齿在他眼前晃了晃,说:“你看不是在这里?”

“是哦!我都没来得及觉得痛呢。只觉得下巴被人拉了一下。。。”那人宽慰地叹了一口气,倒回靠背椅里。

“你的齿槽已经化脓了。以后要早点来。这次把病牙拔了,把脓肿切开,看看它自己能不能好。晚上不要吃东西。明早开始每顿饭后用温水漱口。如果两天后还有出血,或者开始发烧,再来找我,不另外收钱。”

待病人从座椅上起来,精灵医生回头招呼他的徒弟说:“送这位先生出门。叫门外那些人不用等了,今天不再看了。你今天的工作也可以结束了。你走关门之前别忘了把门口的牌子翻过来。”

“先生,这两位。。。。”

“这事你不用管,去吧。”

待他的徒弟和病人都离开之后,精灵医生站起了身。他个子不高,长着一张端正的长圆脸,眉目如画。他明明看见了莱格拉斯和哈尔迪尔,但他叼着烟斗一言不发,只顾收拾起他的工具,不断地从嘴角里呼出一阵阵烟雾。在里屋里面,草药丶膏剂和烟草混合出一种奇异的味道。只见他用脚把丢着沾了血污的纱布的木桶拨拉到后门边上的楼梯下面,用一个长柄的盖子盖上,然后在屋角的水斗里用肥皂洗了手。 哈尔迪尔主意到这间屋子的水斗旁有脚踩出水的泵,下面有陶管连接的通向屋外的下水管,这都是普通人类住宅没有的设备。他最后解下围裙,丢进靠墙的另一个木桶中。然后他转过身来,对莱格拉斯和哈尔迪尔摊开双手,烟斗仍然叼着。

“怎么?还不动手?”

见两人惊讶的样子,他从嘴里拿下烟斗,皱着眉,用烟斗嘴指着哈尔迪尔说:“你,萝林来的战士,找到坠入黑暗的那个谁谁谁没有?”

莱格拉斯心一沈,心想马尔默准是谈崩了。他向后捋下披风的帽子,伸出双手说:“萨恩斯瓦尔,你别这样。”

“不,莱格拉斯,你别这样。不用兜圈子。你直接带他来找我不就行了?”他嘴一撇,“犯得着把那小家夥愁成那样?又要满足这个萝林精灵的好奇心,又不能在孤山脚下出什么岔子?”他转向哈尔迪尔,不屑地说:“还有你。既然你们凯兰崔尔夫人无所不知,无所不明,干什么不直接告诉你,反倒要你到镇上来一路地找?现在你找到了,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哈尔迪尔缓缓地说:“你觉得我是该干什么?”

不等萨恩斯瓦尔开口,莱格拉斯急忙插入说:”等等,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这样?马尔默对你说了什么?你能不能理智一点?“

”我有不理智吗?“萨恩斯瓦尔把烟斗叼回嘴里,”没想到连你也要帮着萝林来装腔?“

莱格拉斯痛心地说:”我只是想要保护你,免得你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你是不是和人类在一起呆得太久了,你的心已经变质,分不清别人对你的好坏?“

”你只是想帮精灵王在萝林面前保持面子,不是吗?“说完这句,他的视线转到哈尔迪尔,冷笑了一下,”反正凯兰崔尔夫人只要想知道,什么时候什么事情都可以知道。所以归根到底,还是看萝林愿不愿意给绿林这个面子。好罢,废话也不用多说。你究竟想干什么,你就直接说吧。“

后门边的楼梯旁有沈重拖沓的脚步响。一个穿围裙的弓着背的老太太在楼梯口探出头来。“先生?你的客人要不要茶和点心?”

“梅,你不要过来。”萨恩斯瓦尔警告说,“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出来。”

老太太从楼梯口退了回去。

哈尔迪尔走上前,与萨恩斯瓦尔只有一臂的距离。他望着对方棕色的眼睛,对方毫无惧色地缓缓喷出一口烟。

他诚恳地说:”我其实是想尝尝你的烟草。“

萨恩斯瓦尔“扑”地笑了出来:”你以为我是傻瓜吗?“

”没有。“哈尔迪尔真诚地说,“我确实从来没有抽过烟。萝林没有这个东西。你能让我试试吗?”

“其实绿林也没有这个,”萨恩斯瓦尔把烟斗拿在手里掂了掂说,“这是商人从夏尔郡贩运来的,正宗的老托比。”

“这东西吸进去有什么用处?我看见人类抽它。”

“不光是人类,霍比特人和矮人也抽。他们抽它或是为了提神,放松,或者纯粹只是交际。我抽它是因为需要在眼门前有个遮盖味道的东西。那些来看牙的人类嘴里的味道实在太可怕了。”

哈尔迪尔点头说:“看着你工作,我完全能理解。”

“你真的打算要抽?”见哈尔迪尔表示肯定,萨恩斯瓦尔耸了耸肩,“好罢。如果你回去因为身上有烟味,被萝林的精灵嫌弃,你可以回戴尔镇上来。我这里正缺人手。”他从哈尔迪尔身边走过,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有一个辛达可以启动更多的魔法,正好。”然后他从前屋的货架上取出一个小木盒,把里面切好的烟丝塞进一个较小的烟斗,从自己的烟斗里引火点燃。他吹了吹烟斗锅,看到青烟从小烟斗里升起来的时候,他把小烟斗递给哈尔迪尔。

哈尔迪尔接过烟斗,细看了下,从烟斗锅到烟嘴杆,慢慢地闻了闻。

“如果你是在顾虑,”萨恩斯瓦尔提醒道,“让我告诉你,这是个新的烟斗,我还没用过。”

“我只是欣赏一下这个味道。”

萨恩斯瓦尔笑了起来:“味道怎么样?”

“它点燃的味道,和我在你屋子里一段距离以外闻到的味道挺不一样。”哈尔迪尔把烟嘴含进嘴里,缓缓地吸了一口。他的脸突然红了,咳嗽随之而来,烟从他的鼻子和嘴里一起冒出来。

后门旁的楼梯口拖拖拉拉的脚步又响了起来。只见梅颤颤巍巍地端来了一托盘的茶和刚洗好的新鲜的樱桃。

“你又没听我的话!”萨恩斯瓦尔无奈地说。

“你从早上到现在忙得饭也没有吃上。即使他们不需要,你也需要。”她以母亲般的执着,不容分说地把食物和茶堆到前屋的柜台上放好,按了按萨恩斯瓦尔的胳膊。她同情地望了一眼努力想要控制住自己的哈尔迪尔,倒了一杯茶先递给他。哈尔迪尔刚来得及道谢,她以意外地快的速度回到后屋,迷一般地从楼梯口消失了。

哈尔迪尔放下烟斗,简短地说了一声&“惭愧&“,喝下了手里的茶。这是精灵喜欢喝的晒干的鲜花和水果制成的茶,他尝出玫瑰和梅子的浓厚的味道。“真不错,”他赞叹道,“这一定是从家乡绿林带来的吧?”

萨恩斯瓦尔若无其事地说:“这个啊,是梅自己晒的。”

“哦?这里的人类也喝精灵的茶?”

“我只是告诉她这样弄的东西可以当茶泡来喝,她自己就琢磨出来了。这个没有什么难的,只是人类没有想到过要这样弄而已。她连橡子面包都能做得出来。”

“看她对你的口味已经很熟悉了。你怎么找到这样的一个女仆的?”

“不是我找的,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看到莱格拉斯和哈尔迪尔诧异的目光,萨恩斯瓦尔做了一个厌烦的鬼脸:“不是你们想得那样啦!她儿子摔断了腿,但是没有钱医治。我平时不会接这样的病人,否则消息传出去,求诊的人就更多了,对付不过来。那天我一时心软,就帮他接了骨。否则那个年轻人就残废了。他千恩万谢,说等他恢覆了一定要来给我当一辈子仆人。我也没当回事情。人类说的话不能全部当真的。结果几个月后他的妈妈上门来了。我开始想是不是因为他们家后悔了,因为那小夥子还能活二三十年,这老太太没多少年可以活,所以让老太太来他们家的付出会少很多。可是我想错了。梅告诉我他的儿子的腿刚好,却得了热病死去了,留下的只有还在吃奶的孙子。为了兑现他儿子的诺言,等儿子下葬之后,她自己过来给我当仆人。从那以后她就一直做到现在。你知道,人类有时候挺让人惊讶的。兴许因为她的儿子在她记忆中永远是一个年轻人,她看着我就像她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样。”

哈尔迪尔默默地摘着一个个樱桃吃着。莱格拉斯在柜台上拨弄着一个樱桃。这饱满晶莹的细小果实,光润的外皮上桃红与嫩黄相间,在他因为常年拨动弓弦而长着老茧的手指下,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他的脸色平静,但是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仿佛慢慢地沈入古老的阴影。

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敲打声。

萨恩斯瓦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那小子又忘了翻牌子吗?” 他离开柜台,从开着的百叶窗向外望去。门前的牌子虽然已经从正面的太阳翻成了反面的月亮,却不能阻止这个淌着汗的年轻的女子气喘吁吁地急急地敲打他的门。

萨恩斯瓦尔打开门,摆出精灵惯常的平静的面孔,对那女子说:“对不起,今天我已经收工了。”

“请你一定要救救艾莉丝。我跑了好几个地方了,求求你!”她捧出包在一个小布包中的一叠银币,急急地往萨恩斯瓦尔手里塞。

萨恩斯瓦尔举起双手挡在胸前说:“等一等,我今天有客人。你去找镇上的别的医生或者接生婆吧。”

“接生婆弄不下来。玩具市场那里的塞勒斯医生不敢接,甜水井那里的夏洛克医生说只有找你了。她从早上临盆到现在还没生下来。这是她第一胎,她才十七岁!求求你了!”

“她既然是第一胎,你们可以再等等。到夜里说不定就生下来了。”

“不!不不!都怪我急糊涂了。。。。她是昨天早上就开始临盆的!”那女子顾不得面子,拽着萨恩斯瓦尔衬衣的腰际,急切地恳求道,“已经要两天一夜了。接生婆说只摸得到小孩一只手。看着她太受罪了。求求你救救她吧!只有你能救她了!”

萨恩斯瓦尔叹了一口气说:“如果是昨天早上就开始的,这个小孩应该已经救不过来了。大人估计也保不住。我去了多半也没有用。还是留着你的钱给她准备葬礼吧。”

那女子瘫软在地上,手里仍然紧紧拽着他的衣角,撕心裂肺地大哭了起来。

莱格拉斯从萨恩斯瓦尔背后走出来,在他耳边说:“你还是去吧。”

看到屋里还有别的精灵,那女子捂住嘴小声地抽泣着,不安地从一个精灵望到另一个。

萨恩斯瓦尔转头用辛达语对莱格拉斯说:“就算去把她救回来,她最多也只有几十年好活。但是我可能就趁机逃走了。你不后悔吗?”

莱格拉斯摇摇头说:“你从早上马尔默来过到现在就没有走,为什么会在这时一去不覆返呢?”

哈尔迪尔也站了起来,礼貌而诚恳地说:“我看到你被照顾得很好,又受人尊敬,我的心愿已经圆满了。感谢你的招待。希望我不会耽误你的工作。请去了却她的心愿吧。”

萨恩斯瓦尔的目光从他面前的两个辛达身上来回扫过,他最后对那女子说:“好吧。钱你先收起来。我去看一下,如果我觉得可以救治才收钱。”

“啊!太好了!”那女子擡起头,眼里闪出光来。

“你说的产妇住在哪里?我去准备一些工具,待会儿骑马过来。”

那女子说了地址,萨恩斯瓦尔让她先走,然后他回到前屋,从柜台下方取出一块白色亚麻布,包了几块方巾,两把有着弧形边的小铲子,一把小巧的弯头钳子和弯头的剪刀,一把小刀,一卷丝线和钩在一束布卷上的三枚圆弧型的不同大小的针。他把这些东西打成包袱,和一条干净的亚麻布围裙与一幅浸过油的袖套一起放进一个鹿皮背包里,向莱格拉斯和哈尔迪尔点了点头。

“今天是精灵聚会的日子,”他说,“如果完事早的话我会过来一起吃饭。但是叫马尔默和卢卡斯他们不用等我。给我留些吃的就行。他们吃过晚饭开始玩的时候我总应该可以到了。那个女孩要么是已经生好了,要么是已经死了。”

莱格拉斯说:“希望她那时是已经生好了。”

萨恩斯瓦尔往后门的马圈去套马,打开门的时候,回头又对哈尔迪尔说:“你的眼睛别被这地方表面的光鲜迷惑了。要记住,最近的阴影就在灯火下。多注意点马尔默。”他没给哈尔迪尔再次提问的机会,朝楼梯后面喊了一声“晚上我不回来吃饭!”,然后快速地出门走了。

莱格拉斯一扇接一扇地关上了前屋的百叶窗。整间房间退回阴影里,只有百叶缝里漏进来的西斜的阳光利刃一般又薄又深地切进来。他扶着窗缘,感觉入骨的疲惫。他等着好奇的哈尔迪尔无辜地问他,为什么萨恩斯瓦尔会以为他们俩是来杀他的,在他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他为什么可能要逃走,为什么又没有逃走。这些问题有些他有答案,但是他真的不想去说。更何况有些他根本就不知道。他既不想说话,也不想动,任凭光影切在他的脸上,划过他的眼睛,刺进他心中绵软的深处。门外马蹄声很快地远去了。他的头轻轻地低下,额头抵着百叶窗,细细的几缕金发在他尖尖的耳朵前面柔顺地垂下。

但是哈尔迪尔什么也没有问。他从柜台旁的椅子上站起来,伸出双臂,从背后抱住了莱格拉斯。

“你心头上压着什么?我的朋友?”他低声地问道,“为什么它变得这样沈重?”

莱格拉斯什么也没有说。他闭着眼睛,头向后仰,靠在哈尔迪尔的肩膀上。他们俩保持着这个姿势,无声地立在关闭着的百叶窗前。

后门楼梯口的脚步又响了起来。

莱格拉斯的手肘推开哈尔迪尔。后者会意地松开双臂,转身回到柜台旁,在椅子上坐下。

梅提着一个藤框来收拾萨恩斯瓦尔刚才脱下的围裙和丢下的纱布。她隔着帘子看到两个精灵的影子,连忙说:“哦,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我过一会儿再来打扫。”

哈尔迪尔礼貌地起身说:“多谢你的招待。我们该走了。”

莱格拉斯闭上了眼睛,两手握拳,撑在百叶窗上。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擡起头对哈尔迪尔说:“我们是该走了。”

当他们回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的时候,仿佛突然一下又回到现实的光鲜的跃动的洪流里。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我的朋友?”莱格拉斯最终忍不住问道。

哈尔迪尔想了想,说:“萨恩斯瓦尔和马尔默本来就相熟吗?”

“在绿林里每个精灵都认识别的精灵。我不知道他们算不算很熟。马尔默比萨恩斯瓦尔小好几百岁。他俩都是最早到戴尔城来的精灵。”

“马尔默现在是完全常驻在戴尔城了吗?”

“不,他时不时回绿林。但是这几年城里事情越来越多,他几乎都在城里,回去得很少了。”

哈尔迪尔再没问别的。莱格拉斯也没有好意思再开口问他什么。 回程的路是哈尔迪尔在前面走着,莱格拉斯跟在后面。他们一前一后地走上通向金鸡泉的台阶,绕过新市政厅的工地,在旁边的钟楼的阴影下,朝费舍尔家的店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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