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砚面无表情地拿开胳膊,齐韶飞也似的蹿出去,找服务员问到厕所位置,急吼吼地跑过去。
放完水一身轻松,齐韶悠悠地回到座位上,朝赵砚翻个白眼:“想报仇尽管来,十杯而已,小意思。”
他一脸得志小人似的猖狂,看得众人忍俊不禁,赵砚嘴角微勾,亲自给他倒满整整十杯,齐韶眼睛也不眨一下,一口气从头喝到尾,举着空杯子朝他示意,得意道:“只要不是混酒,根本灌不醉我。”
众人大笑,韩嫣溜回自己位子上,笑眯眯地看着齐韶,小声道:“有人欲|火焚|身,想吞了你哦。”
齐韶楞了一下,朝赵征看去,韩嫣狂笑:“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他?”
齐韶百口莫辩,被酒熏红的脸蛋又添上几分艳色,韩嫣更乐了:“下意识的举动往往流露真心。”
“没有。”齐韶当即反驳。
“快速的否认是心虚的表现。”
“谬论。”
“狡辩和掩饰的程度与真相成正比。”
“闭嘴。”
“恼羞成怒是最好的证据。”
“……”
“沈默是无声的认同。”
“你想怎样?”
“我忽然发现那天的采访有些遗漏,改天补上吧。”
“你不是没兴趣么?”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没有,现在有了。”
吃饱喝足散夥时,齐韶双手插兜,晃悠悠往外走,指尖碰到一个坚硬的方形他才想起来要还赵征手机,四下环顾,在后面不远处找到他,齐韶拿出手机往过走,在赵征面前停住,笑道:“你的手机,之前落在我家了。”
elsie尖叫一声:“原来在你那啊,还以为丢了呢,里面有好多我和dave的照片,能找回来真是太好了!”
齐韶淡淡笑着:“前段时间忙一直忘了还,现在总算物归原主了。”
“嗯,之前以为丢了,又买了个新的,没想到旧的又回来了。”
齐韶微微一笑:“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有新的旧的就不需要了。”
“齐韶,再不走我不等你喽。”韩嫣在门口催促道。
“马上。”跟elsie和cecilia道了别,齐韶笑着朝韩嫣跑去,一起走出旋转门。
elsie和cecilia商量去香港的事,赵征眼巴巴地望着齐韶消失的方向,很想追着他一起去,elsie喊他好几声,他才回神,茫然道:“干嘛?”
elsie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纳闷道:“什么也没有啊,你怎么看的那么入神?”
赵征扁着嘴巴不说话。
elsie习惯了他的古怪,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笑道:“我和cecilia都想下午就走,晚上到香港还能欣赏夜景,你怎么想?”
“我不想去。”
“why?”
“没兴趣。”
“可是……”
“dave不想去就别勉强他了,男生对购物本来就兴趣缺缺,带上他们搞不好还会扫我们的兴,”cecilia等电话的功夫说道,“我在给chen打电话,她说要给我们当导游。”
“她在香港吗,我以为她去欧洲了。”
“已经回来了。”
“太好了,让她带我们去喝正宗的丝袜奶茶!”
“ok。”
elsie说完,扭头看着赵征道:“你真的不去吗,我们去香港不止购物,还要尝遍那里的美食哦。”
赵征摇头。
“好吧,我和cecilia去。”
把两个兴致勃勃的女孩送走,赵征丢下一句“我去去找齐大哥玩”就跑掉了,赵砚目瞪口呆,给赵墨打电话:“小征跟齐韶还有联系?!”
赵墨装无辜:“不知道啊。”
“少装,你会不知道?!”赵砚黑着脸大吼。
“别激动,气大伤身。”
“这里面到底怎么回事?!”
“我告诉你,你会跟爷爷报告么?”
“看情况。”
“那我就不告诉你了。”
“你想把我拉下水,一起跟爷爷作对?”
“bingo!不然你什么也别想知道。”
“告诉我,我保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自己说的啊,告密的是小狗。”
“幼稚。”
跟赵砚打完电话,赵墨狂笑着奔到楚弘办公室,一扑一接,两人抱在一起,赵墨笑不可抑,趴在楚弘肩上笑了好久,才抹着眼泪道:“爷爷太失策了,找赵砚那个笨蛋当间谍,哈哈哈……”
楚弘在他脸蛋亲了一下,笑道:“你把他策反了?”
“没,不过也差不多,他答应不会跟爷爷报告。”
“万一他说话不算数呢?”
“告密的是小狗,而且我给他电话录音了,哈哈,叛变的证据,有这个在手,他绝对不敢告密。”
“你又暗算他。”
“嗯。”
“万一他说这是他的权宜之计,为了套你的话先答应下来,根本不是真心的,怎么办?”
赵墨傻了:“这点我没想到。”
楚弘闷笑。
赵征当着赵砚的面溜之大吉,跑得飞快,脚下生风地跑出机场,打了车,一溜烟跑出百米远,朝齐韶的住处驶去。
齐韶喝多了酒,酒劲逐时攀升,虽没醉得人事不省,七歪八扭却是免不了,勉强支撑到家,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睡一觉再说。
睡梦中有人敲门,齐韶不想起来,努力无视,继续跟周公拼酒,可来人太顽强,锲而不舍地敲着,不把齐韶挖起来不罢休,齐韶被他吵得睡不着,只好从床上溜下来,闭着眼睛去开门,烦躁地道:“谁啊?!”
赵征想着再敲一会要是没人开门,他就蹲在门口等齐韶回来,门忽然从里拉开,伴着齐韶凶狠的问话,他吓了一跳,呆在原地,不敢吱声,也不敢乱动,齐韶没等到回答,揉揉眼睛睁开看人,惊吓不比赵征小:“怎么是你?”
赵征抓抓脑袋,傻笑不语。
齐韶不耐烦地挥手:“你不该来,回去。”说罢便要关门,赵征擡手挡住,可怜兮兮地道:“齐大哥,你打我骂我吧,别赶我走。”
“我打你骂你干什么?”
“我把你……”赵征红着脸不说了,齐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也红了脸,两人各自顶着片红云大眼瞪小眼,齐韶不让,赵征不走,一时僵持不下,齐韶无奈了,“我不打你也不骂你,那天的事我也有责任,不全怪你,你走吧,别再来了。”
“我不走。”
“你要是喜欢这,等我走了你就搬过来。”
“我不喜欢这。”
“不喜欢你跑来干什么?”
“因为你在这。”
“我明天就走了。”
“不行,我不让你走!”
齐韶懒得理他,强行关门,赵征急了,蛮横地扑上去,压着齐韶撞在墙上,“咚”的一声,齐韶的脑袋跟墙来了个亲密接触,一时头晕眼花,视物不清。
齐韶喝酒的时候赵征就想亲他了,这会被他迷蒙的眼睛看着,更是无法忍耐,狂躁地夺取他的双唇,横冲直撞地探了进去。
这是赵征招牌式的亲吻,因粗暴的动作而弄出的伤口被酒气麻醉,丝毫感觉不到痛,齐韶搂上赵征的脖子,回以同样的热情,和赵征一同沈浸在醉人的深吻里。
一吻终了,赵征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齐韶:“我想要你。”
和以前一样的眼神,一样的语气,齐韶肝胆俱颤,尽管赵征失忆,不记得他,不记得他们的过往,但此时此刻,他就是原来的赵征,没有失忆的赵征,齐韶无法抗拒。
把他的沈默视作默许,赵征打横抱起齐韶,冲进卧室,光速把他和自己脱光,在齐韶的注视下缓缓进入他的身体。
上次做的时候齐韶醉得彻底,完全没有印象,这次清醒着做,赵征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滴汗水,每一声低吼,每一句呢喃,齐韶都铭记在心,一生不忘。
扫到赵征手上的戒指时,齐韶心里一痛,罪恶感像烈火一样炙烤着他,他知道他和赵征这样是错的,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更推不开赵征。
欲|望和罪恶,欢愉和痛苦,得到和失去,无止境地折磨着他,直到沈沈睡去。
齐韶睡着了,赵征呆呆地看他半晌,擦掉他脸上的汗水,吻去他眼角的泪珠,在他唇上重重亲一口,心满意足地抱着他,酣然入睡。
齐韶睁开眼睛,昨天的一幕幕像电影胶片,走马观花地从他面前闪过,他懊悔地呻|吟一声,拉过被子,把脑袋盖住,说好不再联系的,一次又一次,他究竟在干什么啊?!
好在赵征没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齐韶不用马上面对他,松了口气,可是,心底的黯然无法忽略,赵征大概把他当□了,齐韶嗤笑一声,落到这步田地纯属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如果,如果,对赵征能狠心点就好了。
嗓子干哑难受,身上也忽冷忽热,热流涌出的同时,齐韶感觉到刚愈合不久的伤口又裂开了,丝丝绕绕地痛着,叹息一声,挣扎着爬起来,扶着墙走到客厅,从饮水机里接了杯水一口气喝下,嗓子不那么干涩了,他长舒一口气,扶着腰慢慢往浴室挪,洗个澡处理下伤口喝片退烧药再睡一觉,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从浴室出来,阵阵饭香飘进鼻子,齐韶楞了一下,慌忙闪进浴室,身上到处红红紫紫,一看就知道怎么来的,他没那么大的脸能若无其事面对胡勉,先躲一下再说。
他没有用浴巾的习惯,浴室里只有一块连屁股都遮不住的毛巾,齐韶急得跳脚,暗自计算从浴室偷跑回卧室而不被胡勉发现的可能性,一番计较下来,得出结果,以他此时堪比残障人士的腿脚,可能性为零。
怎么办?站得太久,有些支撑不住了,算了,死就死吧,齐韶把毛巾搭在肩上,能遮多少遮多少,小心地走出浴室,以龟速向卧室转移。
浴室和他的卧室相隔怎么这么远啊,走了一光年还没到,早知道就要跟浴室挨着的那间了!
“齐大哥,你起来啦?”赵征听到动静,从厨房跑出来,笑嘻嘻地看着他,目光扫到他赤|裸的身子时,脸立刻红了。
齐韶比他还红,手忙脚乱地把毛巾拽下来,遮住重点部位,面红耳赤地道:“怎么是你?你不是走了么?”
“我没走啊,刚才买饭去了。”
不可否认地,听到这句,齐韶心情一下好了起来,原来赵征是去买饭了,不是又把他扔下拍屁股走人,刚醒来时的负面情绪顿扫而空,他指着茶几旁边的箱子道:“帮我找件衣服过来。”
“嗯。”赵征屁颠颠跑过去,翻了一会,拿起一件衬衣朝齐韶扬了扬,“这件行么?”
“行。”
穿衣服时赵征一直在偷看,还以为齐韶发现不了,齐韶看着好笑:“我好看么?”
“好看!”赵征脱口答道,答完傻笑着抓脑袋,齐韶乐了,伸出手道,“扶我回房间。”
“不吃饭么?”
“回房间吃。”
赵征搀扶他走了两步,看他走的艰难,索性把他打横抱起,急走几步,放到床上,齐韶瞪着眼睛怒道:“我自己能走,不用你抱!”
“你走得慢,我抱你就快了。”
“我乐意慢。”
赵征嘿嘿地笑,跑到厨房把饭菜端进来,摆在床头柜上,傻笑兮兮:“齐大哥,我买了好多好吃的,你喜欢吃哪样?”
齐韶瞥了一眼,色香味俱全,可惜他无福消受,他把被子往身上一捂,烦躁道:“都拿走,我不想吃。”
“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粥……”
“啊?”
“啊什么啊,我要喝粥,粥,你听不懂啊?!”各色美食近在眼前,却看得吃不得,齐韶一肚子火气,偏偏赵征跟个二百五似的,还让他说第二遍!
赵征吓了一跳,屁滚尿流地跑出去,边跑边喊:“我这就去买!”
齐韶猛翻白眼,听着赵征跑远了,从抽屉里拿出药膏,掀开被子,红着脸给自己上药。手指蘸了药膏刚探到腰下,楼道里传来一阵劈里啪啦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撞开,赵征满头大汗地跑进来:“齐大哥,你想喝……你在干嘛?”
齐韶羞愤欲死,拉过被子把自己裹上,闷声闷气道:“没干什么,你要问什么?”
“哦,你想喝什么粥啊?”
“随便,你看着买就行。”
“哦,你刚才在干什么啊?”
“没干什么,快去买粥。”
“哦……”赵征犹犹豫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盯着齐韶道,“齐大哥,你刚才在干什么啊?”
齐韶抓狂了:“没干什么!快滚去买粥!”
赵征不干,在床边蹲下来,一眨不眨地看着齐韶,笑嘻嘻道:“你告诉我我再去。”
齐韶避开他的视线,小声道:“真没干什么。”
“骗人,我看见了。”
“我说没干什么就是没干什么,滚出去!”
“不滚,齐大哥,你手上白乎乎的是什么东西?”
“什么也不是!”
“给我看看。”
“滚!”
胳膊拧不过大腿,攥紧的手被赵征蛮力撬开,他把鼻子凑上来嗅了嗅,迷惑道:“有药味。”
齐韶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没有药味还叫药么?!”
“这是什么药啊?”
“跌打药。”
“你要往哪抹?”
“腰。”
“我帮你抹吧!”
“不用,你自己能行,你该干嘛干嘛去。”
“哦。”
瞅着赵征出去,齐韶把藏在身下的药膏拿出来,挤在手上,飞快地往身后探去,一定要赶在赵征回来前上好药。赵征大摇大摆地走到门口,把门推开又合上,做出他出去的假象,然后蹑手蹑脚地返回来,躲在齐韶房间门口偷看,齐韶把手指探进身体时,他贼兮兮地笑着,猛地跳出来,大喊一声:“我看见了!”
齐韶僵住,趁他楞神的功夫赵征一个纵身扑上来,抓住他的手将他制服,笑嘻嘻道:“齐大哥,原来你要给那里抹药啊,我帮你吧。”
不等齐韶说出拒绝的话,赵征把他手指上的药膏蘸到自己手上,探进齐韶身体。齐韶如案上鱼肉,挣脱不开,只能把脸埋在枕头里,装鸵鸟,任他胡作非为。
辗转几圈,药早就上好了,赵征磨蹭着不肯撤出,齐韶又羞又窘,怒道:“给老子滚出去!”
赵征不说话,委屈地看他,齐韶眉毛一抖,咬牙切齿道:“你他妈的委屈个屁!”
赵征继续看他,看了又看,直把齐韶看得发毛了,他才小声道:“齐大哥,都是我不好,把你弄伤了。”
齐韶简直要崇拜他了:“受伤的是我,你委屈屁!”
赵征幽幽地看着他:“齐大哥,上次你是不是也受伤了?”
齐韶撇过脸去,不想回答。
“齐大哥,以后我会小心,再也不弄伤你了。”
“以后屁,没有以后了!”
赵征把脸埋在他颈窝蹭了两下,擡起头来笑容鋥光瓦亮,“齐大哥,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说完,跳起来跑了出去。
上过药的地方清清凉凉,很是舒服,齐韶极力不去回想上药的过程,默默地拉过被子,从头到脚把自己裹起来,躺床上挺尸。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