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为什么人可以这么坏?
顾佳梁口口声声说喜欢我,说爱上我,做的事情却是给我下药,强吻我,逼迫我。他根本不是喜欢我,爱我,是他自己变态了,精神出现了问题。
现在他顶着一张猪头脸,用阿牧师兄来威胁我。我足以想象,以他疯狂的程度,我现在不摆脱他,以后恐怕会更难。
我倒了大霉,遇到这种人渣丶变态丶坏种!
我该庆幸他纠缠的不是冷心蕊,不然事情肯定会更糟糕。
“你别忘了,你给我下药,我也可以报警抓你。”我狠狠瞪着他,想要找出他的破绽来。
但顾佳梁头被打破,包扎了不少伤口,只露出红肿的左眼,实在是不堪入目。我瞧他一眼便厌烦,不愿意再瞧他第二眼。
“你有证据吗?”他一点也不怵,反问我。
好啊,他都算好了是不是?我确实没有证据,药盒不知道被丢到了哪里。现在过了代谢周期,给我抽血检测药物浓度估计也是阴性结果。就算能证明我被人下药,也不能证明下药的那个人是他。
甚至于我之前的手机录音,也仅仅是录下来他对我的变态表白和他与阿牧师兄的对峙,并没有关于下药事件的线索。
“你以为我是软柿子好捏吗顾佳梁?”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忍下再去揍他的冲动,转过头去看着墙壁,“你为什么觉得你能威胁到我?”
他顿了两秒,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我现在向组委会举报你们领队暴力伤人,他们绝对会取消你们的比赛资格和获奖记录,甚至会对你们禁赛。”
他语气平静,没有了在海边时那种痛哭流涕的急迫感。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很狼狈,但又恢复了往常的从容和傲慢。
“我不知道太极队对你来说有没有很重要,如果重要的话,你会好好听我说话,如果不重要的话,毁了也就毁了。”
我背脊发凉,不敢相信他能说出这样的话。
那不仅仅是一个太极队,是一群人的梦想和生活,背后是每一个运动员付出了许多年的汗水和艰辛。我是个半路选手,拼了命才走到这一步。队里还有不少从小训练到大的运动员,他们的的命运竟然能被一个不相关的人轻易决定。
我不由得转过头来,再次看向他。
“你也是施暴者来多情。”他的嘴被我咬得破了皮,但竟然还能说出这么可怕的话,“你踢在我身上的脚是最痛的。但刚刚做笔录的时候,我没有说你伤了我。因为我想保护你,我不希望你留下不光彩的案底。我这样对你好,你还不明白吗?”
我不明白,我震惊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伸出没有包扎的左手,凑到我的脸颊旁,似乎想要碰我。这时候ferry回来了,我赶紧闪到旁边离变态远一点。
ferry脸色不太好看,对顾佳梁说:“你舅舅听到你出事,现在要马上飞过来。”
顾佳梁的猪头脸竟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慌慌张张说:“不是,我让你不要告诉他啊。”
“不是我说的,应该是局里有他的熟人,认出你来,跟他通风报信了。”ferry叹了一口气,“我连leo都不敢说!要是被媒体知道风声,maria婚礼伴郎里出了这种事情,肯定要被乱写造谣!你知不知道那些小报写的段子能有多离谱?”
顾佳梁显然大受打击,跟ferry谈起怎么应对的问题。
我看见他就烦,离远了去找andy和阿牧师兄。这会儿他们已经聊完,andy一脸义愤填膺,显然觉得顾佳梁活该被扁,对我说:“真不敢相信lucas竟然是这种人!你真是受苦了。”
我确实受苦了。
“晚点我把行李从ferry家搬到酒店,跟队员们就说阿牧家里有特别急的事情,不得已先回国。”
经历这种事情,阿牧师兄估计被s国海关拉入黑名单,很难再有入境的机会了。
“你不用太有压力,大师姐也知道这件事。她会先稳住队员们,把明天的比赛和后天的闭幕式都顺利度过。”
s国海关要遣返师兄,让他订了凌晨的机票立即走,andy急着帮他打包行李便先回去酒店。我还想跟师兄说话,求了警员好一会儿才给我通融。
“他还是不肯放过你?”阿牧师兄情绪很稳定,并不像是被抓进局里的人,恢复了平常那种淡然的态度。
我想了想,并没有告诉师兄顾佳梁还在持续威胁我的事情,更没有说起他甚至拿整个太极队作为筹码。
“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真心喜欢你。”师兄面无表情,但能听出他的语气略带惋惜,“还想着帮他撮合你们俩也不错。他家里的长辈们都为人正直磊落,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人。师弟,你得离他远点儿。”
我当然想离顾佳梁远点,但这是我想想就能做到的事情吗?他非得要死缠着我,我又能怎么办?难不成我们当中必须死一个?
“好,师兄,我心里有数。”我不露声色,反而安慰起师兄说,“你放心回国吧,有大师姐在,相信队里不会有问题。至于顾佳梁,我能够处理。”
“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师兄突然问。
我愣了好一会儿,擡头看他,发现他是认真的。我有些犹豫,说:“我们队回城的机票不是已经买好了吗?而且……而且我还是明天团队赛的候补队员。”
“可以改签。”师兄的语气很平淡,似乎并不在意我能不能候补上场的问题,“虽然不能多留几天是比较遗憾,但我很担心你。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的话,可以马上改签机票,让andy把你的行李一起带到机场来。”
我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顾佳梁那个疯子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情。
如果我这时候跟阿牧师兄一起回国被他发现,我害怕他真的会毁了整个太极队。这是师兄的心血,是所有人奋斗的所在,我不愿意让这一切就这么被一个疯子毁掉。
我必须做点什么。
“没关系,他不敢再对我怎么样。”我拒绝了师兄的提议,笃定道。
我已经长大了,不能总是让别人帮我收拾烂摊子,我要自己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我握了握阿牧师兄的手,说:“师兄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
一开始,我就觉得顾佳梁跟库思铭很像,所以对他没有好印象。
事实证明,他们确实很像,都是害我人生的人。
当初我傻,被库思铭害得高考没考好,沦落到被调剂的命运;现在我也儍,被顾佳梁害得在国际赛事上排名倒数,丢尽了脸面。
我不能继续儍下去,被动地接受人渣们的迫害,我要主动地把一切掌握在手中。
他不是喜欢我吗?
我要让他知道,喜欢我来多情是一件很要命的事。
“同学,你没有跟着andy坐车回去吗?这样,我帮你叫一辆grab送你到你们住的酒店……”ferry见我还留在警局,开始张罗着让我回去,拿出手机点打车软件。
我没有理会她,反而是双手抱胸,看着猪头顾,用命令的口吻对他说:“你送我回去。”
顾佳梁正拿着手机在耳边,大概是跟他口中的舅舅通话。他听到我说的话,愣住了,回头看向我。
ferry没搞清楚状况,但知道我是揍他的帮凶之一,便下意识地将猪头顾护在身后,说:“同学,我们家lucas……”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连这点都做不到吗?”我越过ferry,理直气壮地对猪头顾说。
猪头顾把电话挂断,把面前拦着的ferry推开,有些不敢相信,但回应得很快:“好……好,我送你回去。”
他让ferry给车钥匙,他开车送我。
“你手脚都受伤了,你怎么开车?”ferry震惊,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
顾佳梁立即把悬挂右手臂的三角巾扯下,又扔掉柱拐,踢了踢脚,证明他能够活动,说:“我说了我没事,医生非得要搞这么复杂。”
我就知道,这家夥惯会装病,把医生都蒙蔽过去。
ferry欲言又止,欲止又想言,最后说还有事要先走。她给了顾佳梁车钥匙,急急忙忙自己叫车走了。
这次的车不是那辆颜色夺目的保时捷,是一辆很低调的银黑色suv。顾佳梁帮我开车门,又帮我系好安全带,自己才从另外一边门上车。
他啓动发动机后没有立即开车,打开了空调,手放在方向盘上,用眼尾的馀光来看我,小心翼翼问:“你,愿意接受了?”
接受?他想得倒是美啊。
几个小时前,我才踹了他两脚,并且威胁说让他离开我的视线,现在又变了内容,让他送我,确实容易让人误会。但他也不想想前因后果吗?他十几分钟前才威胁过我,恬着脸说要留在我身边。
他在找死,我怎么能不满足他呢?
我不想给他好脸色,但根据阿伦森效应。人们最不喜欢那些不断减少的人或物,那会让人痛苦,会让人想去死。我怎么能不让顾佳梁这个贱人体会一下那种想死的滋味?不论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我都要折磨他。
就像他折磨我这样。
我现在应该是顶峰才行,他才能体会到什么叫不断减少。如果他真的喜欢我,他会生不如死;如果他不是真的喜欢我,他会演得生不如死。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有任何损失。
我侧过头去盯着他看,抓住他的右手。他手腕和肘关节都有简单包扎,但没伤到骨头,不至于打石膏,所以之前急诊只给他做三角巾悬挂处理。他的掌指关节略微有些红,皮肤发凉。顾佳梁的手不是打架的手,又细又长触感细嫩,是典型的公子哥的手。
我轻轻笑了两声,问:“接受什么?接受你喜欢我这件事吗?哥哥?”
他似乎被我的动作吓到,转过头来看我,无意中与我对上眼神,下意识要抽回手。
我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放,甚至还非常做作地跟他十指相扣起来。毕竟是第一次,我不知道我表现得如何,但我笑着说出了想好的台词:
“哥哥,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你喜欢我啊。
“你瞒得我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