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刚吃完饭走到客厅躺着刷剧的林馀，刚搭起脚就隐约听见从厨房传来悉悉窣窣的声音。
起初她还以为是赵丽梅女士在厨房倒腾什么，也没太在意。
直到过了一会儿，她听见从卧室里传来赵女士喊她拿东西的声音。
“林馀，帮我把茶几上的水杯拿过来。”
林馀给赵女士递了水杯，然后好奇的绕过客厅往厨房走去。
悉悉窣窣的声音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吸溜吸溜的声音，走近时声音也越来越响亮且清晰。
难道是老鼠？还那么嚣张？
林馀啪的一开灯，暖黄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厨房。
引入眼帘的是，一只不属于这里的猫。
准确的来说是一只黑白花的奶牛猫。
正坐在厨房水池边的台面上，靠着一杯酸奶吸溜吸溜的舔着，周遭是被卷出来的白色酸奶的星星点点。
这酸奶是林馀在饭后开的，本来打算稍后再吃，但是一走到客厅刷起电视剧来就忘了。
奶牛猫本在忘我的享受着美味。
直到那一束灯光打在它的脑袋上，刺眼又明亮。
藏不住了。
着急忙慌的奶牛猫不忘最后再舔上一口。
吸溜——
声音依旧很大，还有几滴因为慌忙而溅到了它的胡子上。
奶牛猫擡头看一眼前前来抓它的人类。
惊讶的嘴型成了‘啊哦’的模样。
林馀看着酸奶边沿还没完全扯开的盖子，一滴不沾的干净。
不由得心里想。
还知道舔盖，倒是不浪费。
“你在偷吃啊？”林馀问。
奶牛猫一脸震惊的看着她，像是有点傻乎乎的猝不及防。
怪不得是传说中的二哈猫，被撞到了进家偷吃也不跑，还傻傻地呆愣着看。
奶牛猫眼神闪躲着，但还算实诚：“大橘说，你这里老是有好吃的。”
“我就来看看。”
没想到真的有，还拆封了，就等着它来吃。
然后它就没忍住，舔舔舔。
林馀闻言，这才仔细的看眼前的奶牛猫一眼。
这不会是大橘那个厚脸皮带好朋猫上门要吃的时，一起的那只奶牛猫吧？
当时它说话少动作也少，没怎么引人注意。
只记得有这么一只黑白花的猫。
吃点东西嘛倒是无所谓，吃了就吃了。
林馀扭头看一眼窗外，倒是好奇它是怎么进来的。
“你是怎么进来的？”林馀问。
奶牛猫的脑袋往窗外擡一眼，说了短短几个字：“爬上来的。”
林馀趴在窗台上，往下面探了一眼。
这外面什么都没有，硬要说的话也只有旁边这一道光溜溜的下水管道。
很光滑，几乎没有什么抓力点，攀爬难度之大。
林馀起初没说话，直到发出一声小小的感叹。
“你特么，特工猫啊？”
“这可是11楼，这你都能爬上来？！”
奶牛猫舔了舔嘴巴上的酸奶残馀，因着林馀这一句人性化的夸奖，稍稍放松了神色。
“还行吧，这也不难。”
它别的本事没有，就是精力多，爬管道这种事情，对它来说也就是洒洒水。
林馀的震惊一半挂在脸上，而后又升起一些无语。
打算吃完了就让它出去。
可话还没说出口。
奶牛猫就给客厅里传来的动静给吸引了，趁热不注意三两下就窜去了客厅。
那是林馀之前收养的白鸽所发出的啄食的声音。
她刚刚给小羽喂了点带壳的东西当零嘴。
这只白鸽先前来的时候还一句话不说只盯着她看，可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之后，现在已经变成了乖巧温顺粘人鸽。
而且，就喜欢粘着林馀。
小羽这时正在笼子里咔哒咔哒的嗑着瓜子。
奶牛猫听着声音轻轻的溜过去，在看到白鸽时本能的站起来伸手想去抓，幸而高度也不够。
“嘿！”
却被林馀喊一声给唬住了。
“你想干嘛？”林馀渐渐对眼前的奶牛猫失去耐心。
奶牛猫爪子往里缩了缩。
强烈的好奇心让它忘记了这是林馀的家，不能太放肆。
“没什么。”奶牛猫尴尬的舔舔嘴角，转移话题：“这只鸟是你养的吗？”
“对啊。”林馀点头：“所以就更别想打它了。”
奶牛猫深思一会儿，沉闷的应出一句：“哦。”
然后便讪讪的收了爪。
不知想到了什么，奶牛猫又说：“那，你能养我吗？”
它在路上看见好多小猫小狗，都有人类主人养育，吃的白白胖胖的，还经常跟主人一起出去玩。
有时候它还有点羡慕来着。
大力和大橘都是它的好朋猫，一个能打自力更生，一个能混自来熟。
扭扭从它们两个那里学到了很多，也在它们的罩护下过得还算安稳。
但是，它想起了之前，在还没认识它们两个的之前。
扭扭从出生开始就是只小流浪猫。
之前有个小女孩打算将它收养，可是抱回去了她家里人却不同意，只得给了点食物和水又把它给送了回来。
它还记得，那个女孩给它取的名字。
叫妞妞。
奶牛猫擡头瞟一眼那只白色的鸽子。
它好像也是这样，白白胖胖的，开开心心的。
而且，还有主人照顾保护它。
“林馀，你能也养我吗？”
“嗯？”林馀不明白。
想问为什么。
看了眼奶牛猫唇角的奶渍，觉得也许它的提问是一种另辟蹊径的馋嘴。
“你是觉得酸奶很好吃？”
而奶牛猫看一眼正在嗑瓜子的鸟：“它这傻鸟都有人养，也不差我这一个吧？”
林馀轻笑。
这只白鸽此时被它的某粒零嘴给难住了。
这粒瓜子不知怎么异常难磕，它攻克了好几下都没能找到一丝丝开口。
气到最后猛地一啄，瓜子纹丝不动，却觉得嘴尖开始变得麻木。
不知怎的，林馀说出的话像是在拱火。
“小羽，它说你傻。”
小羽反应了一会儿，似乎是没想到奶牛猫会点它：“嗯，说我？”
想当年，它也是流浪过一段时间的，什么风浪没见过。
小羽叽叽喳喳的叫起来，就差撸起袖子干架了。
当然，如果它有袖子的话。
“你才傻呢，你天下第一傻！”
一鸟一猫当即就开始扯皮。
要不是这笼子拦着的话，保不齐真的会气急打起来。
更何况，为了多给它些自由，林馀从来没把这笼子的门关紧过。
……
“欸欸欸——”
林馀突然想起来，挡在中间。
没想到小羽平时看起来乖乖的，居然还有这用于吵架扯皮的一面。
之前倒是从没见过。
林馀笑着看它一眼，小羽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反应过激了。
又开始变回它乖巧的模样，神情有些扭捏：“我平时不是这样的，都怪这只猫乱说话。”
小羽平时话确实少，林馀在家且闲着的时候它就过去粘着林馀，凑上去贴贴。
只是贴贴就很开心了，这让它有很强的安全感。
奶牛猫理了理毛，还是不愿意在嘴上弱一分。
“你本来就傻。”
嗑瓜子都不会，还亏它是只鸟。
给我我都会磕。
小羽本想再跟它手动理论一番，虽然对手是只猫，但也没在怕的。
之前流浪的时候，它也积攒了不少实战经验，就算打不过它也跑得赢。
只在不行，也啄两口解解恨。
但碍于它亲爱的林馀在，只是深呼吸一口作罢。
“哼，不跟你一般见识。”
林馀不愿这两位起矛盾，实在是难两边都安抚。
垂眸看一眼奶牛猫，问：“酸奶吃完没有？”
奶牛猫这才想到刚刚一时兴起说的请求收养的话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只能乖乖应答：“还剩一点点。”
“快去吃，吃完了就……”
她本意是打算让它吃完了就走的，可刚刚它这么一说，就又开始难为起来了。
但转念一想，总不能来一只她收一只吧。
再说也没这实力啊。
林馀认真的看起了奶牛猫，看着这干净整洁的毛发和流畅有力的身形，也能知晓它平时的小日子还是过得挺好的。
这样想着，于是干脆抛给奶牛猫一个问题。
“住在我家的话，可没办法像你现在这样经常出去外面溜了哦。”
“你要想清楚，要自由还是要安稳。”
奶牛猫想了想，但或许是问题太复杂。
没一会儿，它猛地甩了甩脑袋。
不想了，转身去厨房把剩下的酸奶舔完。
林馀跟在后面看着它一口一口的舔完，然后看它跳到窗台。
临走时，扭扭还深深的看了林馀一眼。
与此同时，灯火通明的小区楼下。
是一个年轻女生在牵着一只哈奇士遛弯，那只哈士奇同样有着旺盛的精力。
许是刚出门，正兴奋的胡乱跑着撒欢。
女生手里攥着牵引绳，许是哈士奇太过跳脱导致有些拽不住。
远远的就能听见，从楼下传过来的一声呼喊：“不要跑那么快妞妞，妈妈快要跟不上了！”
原来，它也叫妞妞……
奶牛猫又看一眼桌上空了的酸奶杯，似是回忆起了酸奶香甜的味道，又舔了舔嘴巴。
“林馀，你的酸奶真好吃。”
林馀一愣，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情绪。
不知道说什么。
只回：“你要吃的话我这里还……”
话音未落，却看见奶牛猫轻快的从窗台跳出一跃而下。
“有……”
林馀默默补上最后一个字。
林馀看着忽然空无一物的窗台，暗自叹了口气。
真的收养吗？而且，它真的想被收养吗？
困在这小小的四方天地，作为一个身心自由的流浪猫，是真心能接受的吗？
林馀想着。
又趴在窗边向下探看那只奶牛猫的情况。
一低头就看见奶牛猫哼哧哼哧顺着下水管道抱着溜的场面，像是有些累猫。
嘴里还咕叽咕叽的攒着劲儿：“坚持，坚持。”
“就剩十层楼了……”
果然，帅不过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