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一行人出院子的时候,范大爷心情大好,一路拧着把跟着张恒,还时不时的抬起手来,在喵小星的背上搔两下,捅咕两下,一刻闲不下来。
被捅咕得不得安生的喵小星:“不是大佬,你羊痫疯?用不用我给你叫辆救护车?”
范大爷笑眯眯,闲闲的,“热,痒。”
也正常,毕竟现在还是夏天,皮毛一体的喵小星恒温恒热385°。
她有意撒开爪子,想从他脖子挪到他后面猫爷身上,范大爷却很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一把将她抓回来,牢牢摁在自己脖子上。
然后持之以恒的搔她。
喵小星都让他搔得浑身痒了起来,恨不得自己挠自己两下,尾巴不自觉地时而竖起,时而卷曲。
她有些崩溃的给了他一爪子,“你别挠了,我真是服了,你哪里痒,我给你挠还不行吗!”
引得前方带路的张恒频频侧目,目光气鼓鼓的。
范大爷哪管他,狐狸笑着将脖子伸长了,转了转,“这一圈,都挠挠。”
认命的喵小星,嗷嗷呜呜的,拿肉垫卖力的给他踩脖子。
幸好,这种“酷刑”没持续多长时间,张恒就带着一行人进入了一片从未涉足的河滩。
河自然还是冥河,河滩却不是任何摆渡区的一个。
远远的,黑压压的河滩侧,像个村寨似的据守着一大片古香古色的建筑群——保存完好的大牌坊、鳞次栉比的黑脊背屋舍,挂着招子和门匾的长街,依着山势向上拱起,在最顶处,呈拱卫之姿簇拥着一幢浓绿幽深的巨大古建筑。
黑脊背、飞檐翘角、丹砂柱、齐天朱门,树木掩映,难窥全貌。
张恒在村落前的大牌坊边停下电驴,左手拎了酒壶,右手提了下酒菜,朝喵小星等笑着点了下头,“到了。剩下的路得走着去了,来吧。”
追山累死马,喵小星望了一眼山丘上的建筑群,喵喵叫,“还这么老远呢,有道司不让骑车到门口吗?”
张恒笑了一声,抬手指了指大牌坊,“你说什么呢。咱已经到有道司门口了啊。”
??
她循声抬头,大牌坊上赫然是三个墨迹饱沾,酣畅淋漓的大字:有道司!
这整个村落,居然……就是有道司!
一行人往村里……,啊不,有道司进的时候,街上正熙熙攘攘。行人都穿着宽松舒适的棉麻衣裤,各行其道,俨然有古韵。
谢天谢地,地府赛博朋克花里胡哨的怪德行,并没有感染这里。
街市上店招、幌子、灯笼齐备,一家一窗,从吃穿用度到护符法器,琳琅满目,看得喵小星和猫爷都馋得不行,很想逛他一逛!
她们一行穿的不同,格格不入,但人群也没过分关注惊扰,显然地府与这边也常有联络走动。
等渐渐上了山路,穿着棉麻衣服的人少了,穿着大褂和得罗,挽髻冠巾的人多了起来,显然是有道司统一分配的“制服”。
再往山上走,人际渐稀,幽绿渐浓,古雅扑面而来。又走了好久,一行人终于远远看到了有道司办事处的大门。
只见高高的朱门洞开,不设防,广纳来人。齐天高的门楣上一副洒金门匾,上书:“吾行即道”四个大字!
喵小星悸动的心活泛起来,抓着范大爷的脑瓜子一阵紧一阵松。
一行人终于站到门前,经过长途爬山,除了范大爷以外,大家都在喘息,张恒和猫爷是累的,而喵小星是激动的!
门洞一条黑光油亮的高门槛,已经被踩踏摩挲的几近玉化。张恒领着众人刚迈过门槛,两道天雷倏忽从门楣上急滚之下,一道劈中了喵小星,一道劈中了猫爷!
那雷来得快极,又异常凌厉,猫爷不防备,瞬间被劈了个外焦里嫩,母语都出来了,喵喵直叫!
喵小星也没好到哪里,得亏还挂在范大爷身上,那雷一过身范大爷就反应过来,一手扶她一手挥拳,将那雷导的直轰在院子里,炸了个大坑!
饶是如此,喵小星也被劈得嗷嚎一声,感觉身上的糊味直冲鼻子!
门上突然闪出俩道人,一左一右、龙骧虎步地持符大喊,“呔,有妖气!”
应激的猫爷:喵嗷嗷嗷嗷嗷——!
众人对阵之势未起,门内一阵烟风,又四平八稳的踱出一瘦劲的金色法衣尊者,头戴混元巾,脚蹬步云鞋,负手持一把桃木尺。
一双眼不大,一个牛鼻子却显得亲厚,双眉黑而聚,八字胡工整,嘴角含笑,炯炯有神地朝众人眄来。
喵小星就抑制不住自己狂热的追星之心,伸出黑黑的爪爪,状似尔康附体,“张天师——嗷嗷嗷嗷啊啊啊啊!”都激动得破了音了,要不是范大爷摁着她不让她乱动,说不定又得扑过去挨两记天雷。
张天师笑着朝她一点头,戒尺先伸出来,朝那俩年轻守门的道人头上各敲了一下,“阿豪,阿乐,没规矩,来者是客,还不快请道友进门。”
被敲了脑瓜的那两个道人甚是年少,捂着脑袋伸了伸舌头,一呲牙,这才一左一右的让开,摆了个请的手势,笑嘻嘻的,“道友请!”
请……我是很想请啊,可问题是!
喵小星畏畏缩缩,猫爷嘶嘶哈气,齐齐干瞪眼的瞧着那朱门——天雷滚滚,滋啪作响,蓄势待发啊!
张天师这才朝自己脑门上拍了一下,笑道,“瞧我,糊涂了。”
他捻起两指,凌空一划便朝那门楣拍去,动作俊俏劲道。那匾额两侧各悬着一柄铜亮的八卦镜,随他令下,八卦镜上金属自动闭合,将镜面封了起来。
天雷正是来自八卦乾坤镜的自动预警,封了镜子,喵小星和猫爷就安全了。
喵小星感激的直作揖,张恒这才朝张天师扬了扬手里的酒菜,“张天师,上好的黄酒!”
张天师多少年老油子了,哪能不知道“无功不受禄”的道理,却依然笑着摸了下胡子,摇着手指,一派顽皮坦荡,“同宗小友,你既然破费了,我哪有拒绝的道理,来来来,请请请!”
张天师单手负在背后,四平八稳的在前面引路,两个小道人愉快的跟在两侧,猴蹿狗跳。
绕过蝠字照壁后,柳暗花明,后院花草山石磊磊,古松葳蕤,当中一个青铜鼎内香火缕缕。
从进入后,猫爷一直处在极端的紧张中,肢体皱缩僵硬,连连呲牙,几乎猫性毕露。
张天师转过头来,很是了然的打量了他们一番,这才朝张恒笑道。
“神鬼妖魔,你们来得倒是齐全。”
他上去捏了捏猫爷的脖梗,“倒也不用这么怕,既然你们一起来的,还带了礼物,我怎么也得给众位点面子。”
果然是吃人嘴短,谢天谢地。猫爷在听他的话后,这才渐渐放松下来。